胡蝶本来就是冲着头牌公子来的，她直接示意侍从交给龟公五十两银子的定金。

　　龟公见钱眼开，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这位女郎！你真是出手阔绰！今晚柳瑟公子表演结束之后，说不定你可以获得柳瑟公子的青睐，成为他的入幕之宾呢！”

　　按照春宴楼一贯的规矩，头牌公子表演结束之后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恩客，当然，能不能春宵一度要看头牌公子自己的心情。

　　换言之，这家春宴楼是高级青楼，不是随意卖肉的那种。讲究的是你情我愿。你花了银子，我给你提供合适的服务。

　　能不能睡到这个清高自诩的头牌公子，还是要讲究缘分和运气的。

　　听完龟公的介绍，胡蝶拣了三楼一间包厢坐下，问身边的侍从：“这个柳瑟公子果真有如此妖娆出众？竟然可以惹得那些豪门贵女为他一掷千金？”

　　侍从恭谨地笑道：“殿下，柳瑟公子是咱们京城青楼楚馆之中的三朵娇花之一。他的美貌和才情都是相当出彩的，据说他每次跳一支舞，都会引得那些富家女激动不已，恨不得将全部家当掏给他……但是至今为止，柳瑟公子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意中人？”胡蝶忍不住嗤笑：“难道不是有银子就可以上？”

　　区别只在于银子的多少和背景的深浅而已。

　　“这个嘛！也许他遇到太女殿下，就会被殿下迷住呢？”侍从趁机拍个马屁。

　　“好吧！我只是通过柳瑟公子的关系找到那个赵黎而已……”胡蝶丢给侍从一记警告的眼神：“不管能不能找到赵黎，你们最要紧的任务是搜寻可靠的线索。我怀疑这家春宴楼说不定就是越国的据点之一。”

　　两个侍从都是原主亲自训练出来的心腹，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夜色初升，窗外是北风凛冽的冬天，窗内却是暖意融融的销魂窟。

　　鸨母正在楼下招待那些贵客，所谓的贵客倒是不一定是最有钱身价最高的，而是那些愿意在春宴楼一掷千金的普通富家女。这些富家女闲来无事，便贪慕美色，成群结队地来春宴楼嫖美男，找乐子，喝酒睡觉，总之都是一桩桩美事。

　　其中也不乏京城的权贵，但是这些权贵非常注重隐私，一般不会在大堂里出现，而是选择隐秘的包厢，躲在春宴楼的后院里，有专门负责招待她们的美男子。

　　胡蝶此时就坐在三楼的包厢里，包厢外面是一条走廊，走廊两旁站着春宴楼的护卫，这些护卫也是训练有素，专门对付那些刻意闹事或者欠钱不给的客人。

　　胡蝶打开窗户，从这个角度看出去，视野十分开阔，可以将舞台尽收眼底一览无遗。

　　等了片刻，胡蝶慢悠悠地品茗，一边仔细观察春宴楼中的众生相。

　　终于等到头牌公子柳瑟的出场，舞台上响起丝竹管弦的演奏，是一首节奏缓慢而又优美的曲子，柳瑟踩着同样缓慢而又优雅的舞步，在搭建的舞台上翩然而起。

　　时而飘飞如同一枚深秋的落叶，时而活泼如同水底自由飞翔的小鱼。

　　胡蝶拥有舞蹈特级的专属技能，像柳瑟公子这样看似优美翩然的舞蹈水平，在她眼里，还真是不够看的。但是胡蝶并未在意这个。

　　一舞结束，台下骤然间响起如雷的掌声和那些富家女兴奋激动的欢呼声。

　　“现在开始竞价！”鸨母得意洋洋地站在舞台上，手中捏着一块锦帕，浑身散发出浓重的脂粉香气。

　　看到脸白如纸唇红似血的鸨母，胡蝶差点将一口茶喷出来。

　　这身打扮，这幅笑容，还真是青楼鸨母的标配啊！

　　“我出一百两！”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妇女迫不及待地吼道。

　　“我！我出一百五十两！”

　　鸨母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不屑地笑道：“二位客官，这起价也太低了吧？这样，我给你们一个底价。三千两银子起拍！跟柳瑟公子共度春宵，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一众豪客顿时一拥而上，纷纷祭出自己的杀手锏。

　　“三千两银子，外加五枚金锭。”

　　“四千两银子，还有……还有一座白玉观音瓶！”

　　看到众人这么给面子，柳瑟公子的人气又是如此之高，鸨母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胡蝶不感兴趣地收回眼神。偏在这时，有人开出五千两银子的天价，只是为了跟头牌公子共度一夜，能不能春宵也是看运气和柳瑟公子的心情。

　　鸨母牵着这个富家女的手，凑到柳瑟公子跟前，笑道：“小瑟，今晚你归她了。”

　　富家女顿时露出急色的模样，冲上前来抱住柳瑟公子纤细的腰肢，笑道：“能跟柳瑟公子睡一夜，真是倍有面子，说出去，我也是跟柳瑟公子亲密接触的女人呐！”

　　却不料，柳瑟公子突然一把推开富家女，冷冷地笑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今晚的竞价取消！”

　　鸨母脸色骤变，急忙给一旁的男侍使了记眼色，让男侍将柳瑟公子带下去。

　　然而柳瑟公子不服输，他猛地推开身边的男侍，绕过富家女，款步走到舞台最前面：“如果我今晚想要天上的明月，你们谁可以给我摘下来？”

　　鸨母急忙冲过来，吼道：“柳瑟！竞价已经结束了！这位陆小姐今晚就是你的恩客，你给我乖乖地伺候客人！”

　　柳瑟突然扬起秀眉，精致绝伦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阿娘，你忘了我是怎么进来春宴楼的？她说过，她早晚会来接我。如果你让我伺候别的客人，等她回来，你就不怕她一怒之下砸了你家的招牌？”

　　鸨母顿时微微一震，然后不甘示弱地反击道：“你说的是那位赵黎吧？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活着回来？你少在这儿给我做梦！乖乖地给我接客，赚银子！否则的话，你就等着被我扫地出门，一文不名地滚出京城吧！”

　　柳瑟看起来似乎十分冷静，他用眼神在大堂里转了一圈，并未如期望中那般找到赵黎的身影，说起来，他心底还是隐隐有点失望的。

　　此时，胡蝶也是凝神屏息，按照暗卫头领的情报，今晚赵黎应该会回来。

　　毕竟这位柳瑟公子正是赵黎的心上人。

　　胡蝶突然推开窗子，眼尖地看到对面的舞台底下闪过一抹暗青色身影。

　　“是不是她？她是不是赵黎？”胡蝶压低嗓音问道。

　　侍从仔细搜索一番，恭敬地回道：“殿下！她藏得很好。但是属下可以确定，她肯定就是藏在人群中……不如殿下出钱将柳瑟公子包下来，这样赵黎今晚肯定会现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