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甘宁虽然跟老爷子在喝酒,其实他杀手的敏锐是一直都没有失去的。
第个杀手对环境的监控能力都是很强的,他们往往能通过许多不经意的瞬间,分辨出附近的种种状况。尤其是人的状况和表情方面,他们更是有许多间接的观测方式。
因此,虽然他在这儿一边喝着,神识却四面观察,就发现老爷子虽然一通瞎说,分明是在丢他们饭店的丑,可是素来以苛刻和来历著称的她,竟然若无其事,充耳不闻的样子。
尤其是这个时候,当自己要求他们再送瓶酒过来时,服务员竟然告诉他说厨师老唐己经休息好了,还能给自己做热菜吃了,周甘宁就更加明白,这一切,肯定都是冲着这个不起眼还有着许多不良卫生习惯的老头子来的。因此,他就更加确定,对方有来头了。
想到这儿,周甘宁不免浮起那种“老头虐我千百遍,我待老头如初恋”的执着态度来了,他拿起酒来,一边吩咐服务员说:“让老唐和老孙,做几个拿手的热菜上来吧……要不老龚,你看看喜欢吃什么,就点些什么吧!今天我们可得好好喝上一杯,尽管点不用客气。”
老头又抓了几粒花生米,然后一边嚼一边哼哼道:“老唐的卤猪耳朵不错嘛,要不再来一份,至于面点就得吃老孙的叉烧包了……其他的你看着点,老头子可不挑食,萦素不禁!”
周甘宁于量便按着老头子的让服务员去准备,只不过想起老孙做的叉烧包,他可是有些紧张起来了。毕竟那玩意可是那个矮子边抠脚边和面做的,吃起来不恶心那是骗人的啊!
再恶心也得留着命才行,否则就是不你恶心别人,而是别人恶心你了……因此,周甘宁这时浮起一脸的快活,开开心心的将服务员拿给自己的酒开掉后之后,先跟老头轻轻的碰了一下,彼此都喝干了,这才用苦大仇深的感慨说道:“想想现在,有些年青人吃不完就扔,我心里可就跟刀绞似的……他们可没经历过我们当初年青时的苦啊!”
龚老头喝酒果然跟牛饮似的,这时仰着脖子“咕嘟咕嘟”将一瓶酒给倒落肚足在半瓶,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酒气,哼道:“是啊……这些该遭雷打的后生哪,不懂珍惜啊!”
周甘宁见老头喝得快,这时赶紧又吩咐服务员:“还拿瓶酒上来,直接给开了!”
服务员听了,赶紧又送了瓶酒上来,周甘宁便将己经开掉的酒递给老头,一边感慨道:“是啊,我一看老爷子您就是吃过苦的人,所以你也别嫌弃,日后我来的时候,但凡你有空余的时间,我们一点得多喝上几杯……我就感觉跟您老人家对脾气,合得来啊!”
老头子接过酒来,搁在自己身边,自己吃肉喝酒忙得不奕乐乎。直到他点的菜上来了,老头子将猪耳朵拨到自己面前,将那碟半热不热,分明是上午做的匆匆忙忙的蒸了一番的叉烧包推到自己面前,这时一边大嚼一边嘀咕道:“老孙这个小子,虽然喜欢抠脚,但是这包子倒做得不错……你多吃几个吧,不用给我留了,别客气贵客,都吃了别客气。”
周甘宁上午才在这儿吃过菜喝过酒的,这一次被冥姬压着没办法只能又来点菜,其实肚子早就填得满满的了。这时看着那名子送了上来,分明是毒都没能消透的样子,不免又是恶心又是难受,这时赶紧学着老爷子的样抹了抹嘴,才勉强将恶心给堵回去了。
他既然来这想求人家,肯定是不敢拂人家的意思,这时一横心,便将那碟包子拉到面前,一个一口,硬着头皮都吃下去了……偏偏一边吃,还一边浮起矮子孙抠脚的模样!
包子吃完之后,周甘宁可是强运内家真气,这才压住了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这时勉强一笑,赶紧又端起水来喝了点水,以便能让自己从那种难过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吃干抹净了正在那儿调息内力,就见老头子这时突然放下手里的杯子,然后拿起桌上的筷子,极其斯文的夹了一粒花生米,一边搁嘴里嚼着,一边说道:“你认识方鹏?”
周甘宁一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时呆呆的望着对方愣住了。
只见老龚这时如同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的睡意和猥琐之意完全都消失了。他的酒也不知道都喝哪儿去了,脸都没红一红,反而显得更加精神起来,一边嚼花生,一边打量着自己。
周甘宁呆呆的瞪着老爷子,这时赶紧点了点头,一边问道:“原谅我眼拙了……在下唐突的问一句……不知道老爷子你究竟高姓大名?因为,我看您一定不是普通高手!”
老爷子微微一笑,这才淡淡说道:“在下龚自达,人称瞌睡龙是也……没听说过吧?”
周甘宁惊呆了,他这才知道眼前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子,竟然是著名的“瞌睡龙”龚自达!
关于龚自达的传说,如果不是武林中人肯定是没有耳闻的。不过,周甘宁算得上是传统武学世家了。因此,关于龚自达的传闻肯定是听人说起过了……据说这个神奇的老头,就是更加神奇的“玉灯笼教”的首席护法,而这个护法是该教地位最高的元老。
据说,只要他在场,再如今五位护法,就能直接弹劾玉灯笼教的现任教主!
当然,这些东西如果不是武林中人,想必就算知道了也不以为然。然而关于龚自达最为拉风的事情,就是关于他一睡破千军的典故了。
很显然,这也是周甘宁目瞪口呆的原因。因为这个典故距离现在己经有很多年了,那时是清朝的时候,据说八国联军进京的时候,曾经被一个在街边打瞌睡的老家伙,眨眼间就弄死了数十个……而这个狂妄而的家伙,最终还在墙上写下了“杀人者龚自达”数字!
据说,这个绝世高手,竟然能徒手接子弹,他竟然用手指将那些洋兵洋枪里射出来的子弹给弹反飞回,直接将射击者给射倒在当场……这种事简直太令人感觉不可思议了。可是当初在街上见识过的人一提起此事,怕别人不相信立刻便让自己祖宗十八代都出来作证!
周甘宁的祖辈就是这种信誓旦旦的人之一,所以周甘宁才会在龚自达介绍自己的时候,立刻被吓得目瞪口呆,因为他绝对不敢相信,这个传奇门派的传奇护法,竟然还活在世上!
周甘宁正在吃惊,就见龚自达这时又夹了一粒花生,然后说道:“不瞒你说,我们跟这个小子确实有过节……只不过,这小子后来服软跟我们求和。因为现任的教主跟他关系不错,己经答应了这个结果……不过,他不仅杀死了本教中的几位护法,甚至连本教的护法圣兽都给杀了,我们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好吧周甘宁,看在你父亲周若昆的面上,我们暂且不计较你现在是刺客一事,我们答应跟你一起联手,由你们出面跟他过招,你看如何?”
周甘宁这才明白,自己的父亲周若昆他们都知道。这么看来,对方己经早就注意自己的一切了。或者说,龚自达至所以要答应自己联手对付方鹏,只怕他们也早就盘算吧?
他这时大喜过望,呆呆瞪着龚自达说不出话来。正在这时,只见饭店中的服务员们突然就不知道都躲哪儿去了,那两个下棋的店员也一脸警戒的站在店门,好像在守门不让闲杂人等进来似的。店堂里的气氛突然就变了,周甘宁正在愕然,就见一边的那个老板娘这时也走了过来,默默的站在龚自达身后,静静的凝视着周甘宁一句话也不说。
而且,那边厨房之处,只见那一高一矮两个厨师,这时也站在厨房的门口,远远的注视着周甘宁,两人抱着膀子一动不动,显然都是唯一龚自达马首是瞻的样子。
周甘宁这才明白,自己的猜测一点也不错,这个龚自达果然是这一群人的首领。
他惊讶的掉过头来,凝视着龚自达正想说话,就见他这时突然变得斯文起来了,一边慢慢将瓶中酒倒在杯中,一边缓缓的端了起来,这才又对周甘宁说道:“你记住,本教教主己经答应跟方鹏和解,因此我们虽然是本教护法,但是因为玄衣护法现今己经不足弹劾生效的人数了,所以我们无法再行使弹劾的权力了。因此花逢春仍然是教主,而我们作为本教护法,在弹劾生效之前是无法否决教主的决定。所以,我们只能在暗中联手,至于正面冲突,还得主要靠你们了。如果你感觉行的话,那么我们就开始联手……希望我们能全力将其铲除!”
周甘宁一愣,随之立刻点头,应道:“没问题,多谢龚前辈信任,我们一定可以的!”
至少对方己经答应联手,至于能不能亲自出手,周甘宁感觉不重要了。任何事情总要有突破才能全胜,天知道这不会是他们获胜的伊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