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眼泪又掉了出来，又哭又笑，自言自语，

　　“是，那么完美的女人，谁不喜欢。”

　　“不是因为这个，明月。”

　　唐凡不喜欢她把原因归结为这个，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对赫西，为什么这个样子。

　　但是他知道，多年后，再面对眼前的袁明月，他更多的，都是愧疚，还有当年的叛逆，却没有对赫西时那种非要占有的欲望不可。

　　“你不用说了，”袁明月听不进去，“我不想听你的理由，哪有那么多理由……所有的理由都是你根本不爱我！”

　　这句话说出来，她哭泣得更加激动。

　　在万籁俱寂的雪夜里，她的泪光，盈盈发亮，

　　“既然你爱她，后来为什么还要找我？”

　　“我……”

　　唐凡想说一句，是因为当年的愧疚。但是现在的袁明月，肯定不管他怎么说，他都不会原谅，

　　“算了你不用说了！”

　　袁明月捂住眼睛，

　　“是我，是我无理取闹，”

　　她流着眼泪笑。

　　“是，我们又没在一起，我没有资格管你这么多。”

　　“今天是我打扰你们了，对不起，我这就走。”

　　她匆匆说完，一边擦眼泪一边抬脚就要朝雪地里走。

　　男人俊眉一皱，从后面拉住了她，

　　“你不用送我！”袁明月像是忍耐到了极限，尖细的嗓子掐出哭腔，“你回去吧，你去安慰她，我自己也能走——”

　　“没，”

　　高大的男人拉着她，徐徐，喑然吐出一句话，

　　“司机很快就到了，你在等等。”

　　空气里静了静。

　　女人一下子愣住了。

　　下一秒，女人直接笑出来，

　　司机，

　　呵，司机，

　　原来，他早就准备叫司机来送她……

　　女人一把甩开他的手，那表情，又讽刺又自嘲，欲言又止了好久，却竟是说不出一个字，

　　她又是自作多情了。

　　唐凡看着她这样，也很为难，虽然在道德上，他没有对不起袁明月，但是出于绅士风度，他还会觉得有点抱歉，

　　“抱歉，”他道，“曾经也许我真爱过你，也许当年只是一时叛逆。但是我没有玩弄你的意思……我只是今天，才明白。”

　　才明白，真正要保护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真正想要占有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而这个人，是赫西。

　　不是别人。

　　他现在才知道。

　　因为他的后知后觉，已经同时伤了两个女人。

　　星河湾。

　　赫西被这么一闹，也没有了睡意。

　　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也看不进去。但是有电视的声音，这才显得偌大的屋子里没有那么空旷寂寥。

　　他说他会回来。

　　他还回得来吗？

　　就在她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指纹密码锁“叮咚”地响了。

　　赫西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女人吓了一跳。一回头就看见原封不动刚出去可能十分钟还不到的男人，一脸的匪夷所思，

　　“她……跟你，吵架了？”

　　因为说好要送她回去，现在没送，赫西第一反应就是吵架了。

　　“不算，”

　　唐凡说，脱掉身上的大衣，忽然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你饿么？”

　　“啊？”

　　穿着睡衣的女孩愣住。

　　……饿？

　　这是唱的哪一出。

　　两个人，空气中四目相对的一秒，赫西就觉得浑身发烫。

　　他本来就长得帅，容易让人看了就脸红。刚才又刚刚做过那么疯狂的事……

　　“我……还好。”

　　她想着，立马把刚才想了足足十分钟的说辞拿了出来，

　　“唐凡，”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是语气很认真，“我仔细想过了，”

　　“虽然，我们现在……嗯，但是我觉得这个不能代表什么。我觉得，你不能因为这个事，跟袁明月分手，”

　　“其次……”

　　“我要跟你取消婚约，不是因为赌气，或者不满你和袁明月，”

　　“是因为你冷落我太久了，我不喜欢你了，唐凡。”

　　我不喜欢你了，唐凡。

　　听到这一句，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男人的脸色现在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但他没出声，似乎是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东西来，

　　“然后今天晚上的事……”赫西说着，看出来在做强作镇定，“我觉得反正都是成年人，现在这个社会，上床什么的也没什么稀奇的吧……”

　　“我不会当一回事，你也别当一回事。我不会叫你负责的。”

　　呵呵，

　　她不当一回事，然后也让他别当一回事，并且还不准备负责？

　　“你这算什么，穿上裤子不认人？”

　　“什么？”

　　赫西听了这一句话，差点没回魂。

　　什么叫，穿上裤子不认人？

　　她这么懂事配合并且不黏人，他竟然不高兴？

　　女人纤细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看得出她有点不满，但是也有点紧张，小心翼翼地说，

　　“我……”

　　“我答应过你了，不会告诉别人你那个……所以你别担心……”

　　这下他可以说是彻底被激怒了。

　　他特么到底哪个？

　　想起自己刚才的失误，男人遮瑕恨不得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给捏死，

　　“你还要再说是不是？”

　　赫西一看到他额角突起的青筋，吓得差点钻进沙发里面去，“我没有啊！”她委屈地说，“你别过来！”

　　男人哪里那么好说话。

　　赫西暴躁起来，“你不许过来！”

　　“你这个渣男，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袁明月，跟袁明月在一起后来睡我！！袁明月是不给你睡吗！渣男走开！”

　　原本不说唐凡只是生气，现在她这么说，男人烦躁的心情顿时被火上浇油更烦躁，

　　“我渣男？”

　　唐凡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她在一起？”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赫西愤愤，“这不是全上城都心照不宣的事吗！”

　　“全上城还说我一年睡200个女人，你怎么不信？”他冷笑。

　　“我怎么不信？我信啊，你不就是一年睡两百个女人吗？还有人说你私生子都满天飞满地爬呢！”

　　赫西把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也没怼他的意思。男人的脸色顿时气成紫菜色，

　　“我特么精子活力要是那么好，都特么可以去捐精了！你特么到底在想什么！”

　　他真的是很火。

　　是谁说他一年睡两百个女人？

　　他要是一年睡两百个女人，今晚会因为第一次，表现失误？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让赫西知道这一切。

　　不然他男人的面子往哪搁！

　　这一晚，两个人是在一张床上睡的。本来赫西坚决要求他滚出去，但是被男人一句“做都做了矫情什么”给噎得半死，

　　女人也是要面子的，既然他这么说，她当然也不能再唧唧歪歪。

　　可是，

　　她怎么觉得，就因为这一次发生了关系，她上了贼船呢？

　　……

　　第二天。

　　赫西害怕唐凡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所以一大早就匆匆以有事为借口出门了，不过她“出逃”地并不算顺利，男人很快就扯住她，

　　“去哪。”

　　“去见苏荷。”

　　苏荷，他有印象的。

　　那个前市长千金，商景墨的女人，现在外加是大明星。

　　“什么时候回来？”

　　赫西觉得这种问东问西可真不是他风格，“不知道，”她说，“可能喝个下午茶就回来，可能晚上才回来，你干什么？”

　　“我来接你。”

　　？

　　exo－me？

　　接她？

　　他最近是接她接上瘾了吗？

　　赫西美丽的大眼睛写着不赞同，盯着唐凡，似乎想敲开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唐公子，你最近是不是真的没行情了？”

　　“什么？”睡在床上，半裸着的男人线条完美，头发略微有些凌乱，但是性感得厉害。眼神黑得发亮。

　　“找不到女人了，所以来吃我这根回头草？”

　　赫西搞不清这种感觉应该是叫做受宠若惊，还是心有芥蒂。她真的没有怼他的意思，但是就是匪夷所思。

　　“还是……你……对我有什么目的啊……”

　　女人讪讪地摸摸自己鼻子，反正就是一脸大写的“不相信”，

　　床上的男人这下彻底火了，黑眸氤氲着阴暗，恨不得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现在就拉到床上狠狠教训一顿，

　　“老子以前对你爱答不理的时候，你他妈拼了命的往我身上黏，现在老子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对你好，你说我图谋不轨？”

　　他心里也真是哔了狗了！

　　赫西，“……”

　　被这么一凶，她就更搞不清楚状况了。

　　可是不管怎么搞，现在这样子未免也太尴尬，“没什么事我先走了，小荷约了我要迟到了，我们一会再说吧。”

　　“你特么给我站住！”

　　“拜拜！”

　　赫西赶紧冲出去，“砰”的一甩门，离开这里，才总算松了一口气——

　　呼——

　　怎么可以这么尴尬……

　　女人靠着门板，休息了好一阵，才调整好准备从新开车出门。经过昨晚一晚大雪，上城的天气很是不错。她现在思绪很乱，只想找小荷倾诉倾诉。

　　……

　　约见面的地方在一处江边的西餐厅。

　　两个女人点了英式下午茶，精致美味可口。靠着窗，虽然不是独立包厢，但依然有很高的私密性。

　　苏荷现在已经为人妻了，整个人身上曾经轻狂锋利的棱角已经渐渐淡化消磨下去，沉淀的都是贵太太的温婉和稳重。这些年的经历，确实让她成熟不少。比起当年那个还会在课上打王者荣耀、上课迟到跑着跑着把内衣跑下来的丫头，她已经蜕变成了一个女人。

　　“你说什么？！”

　　当她听到赫西的经历，吓了一跳。

　　“你说……你跟唐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