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分肯定地看着专家,“我妹妹真的是快二十多年看不见东西了。”
专家一直皱着眉头,出去了一下又带回来一个大夫,两个人又给钟玲仔细检查了一遍。
“我们觉得她的眼睛没有病态,极有可能是神经性的,亦或者是曾经受到过什么刺激,我这里给她用一些营养眼神经的药,或者,你们在这儿住下来,我们再配合针灸,也许会有成效。”
我看了看钟玲,黑曜曾经说过,她的眼睛是需要好好调理的,或许住下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夫,那您给我们安排一下,我们要住下来。”我直接做了决定。
钟玲拉了拉我,“唐姐,要不就回家吃点儿药吧,住下来,肯定要花不少钱的吧。”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傻瓜,多少钱只要能够换回你的眼睛都无所谓。”
鬼子玄在一旁连连点头称是,“对对,唐姐说得对,你就在这儿安心住下来吧,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
最终,钟玲还是拗不过我,在眼科病房住了下来,而且,为了安静,我要了高级病房,俗称的高间。
这样,我在这儿照顾她也有休息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一大堆的检查,别说,好在有鬼子玄,他的确帮了不少忙,而且一路上,他不停在钟玲耳旁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反正我觉得钟玲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许多,最起码不再抗拒他的碰触。
终于能够坐在病床上好好歇一歇了,看着钟玲眼睛上那一根根细长的针,我怎么觉得我眼皮又跳起来了呢,话说,自从进了这医院,我这心就总感觉七上八下的,眼皮也总是跳。
心情有些烦乱,我叮嘱鬼子玄在这里照看钟玲,自己一个人出去外面转悠。
走到三楼的一个病房前面时,一阵阵哭嚎声传进耳朵。
病房门前,男男女女大概有十来个人,其中一个中老年妇女披头散发,哭得死去活来,不得不被旁边的人搀扶着,但是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她一脸呆滞的坐在那里,魂不守舍。
这情况看得我不禁皱眉,不知道病房里面的人是他们的什么亲人,是病入膏肓了吗?
走着走着,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病房那里走去,这时候,病房门忽然打开,因为恰好是正对着我的,我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只见五六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围在一个病床前面,透过缝隙我隐约看见一个粗狂的男人躺在上面,只不过,此时他像是在发狂,不断扭动着身体,搞得那些大夫拼命的压制。
脚下不由自主地往前又凑了凑,忽然,男人的脖子朝我这边转动过来,一双透着阴狠毒辣仇恨的眼神正好看向了我!
喝!这家伙,有些不正常啊,是精神病吗?可为什么我感觉他的眼神一点儿也不像精神病的眼睛,精神病的眼神应该是呆滞的,而这双眼睛,明显仇恨的情绪特别饱满,一点儿也不呆滞。
神经敏感的我立刻察觉出不对劲,应该说是不正常来了,忍不住停下来仔仔细细看向他的眼睛。
忽然,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隐射出一条影子,一条不属于我,也不属于那些大夫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影子,清清楚楚的,那是一个女人的影子,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别问我为什么能看得这么清楚,因为有些事情是根本用常理解释不出来的。
心里一惊,我的目光扫向病房里,这是一个三人间的病房,但是只有这一个病人,而且这个病房是靠着阴面的,几乎终日见不到阳光。
整个病房里给人一种特别阴冷的感觉,我的目光再看那个男人,这下,在他的眼中我看不到什么了,就刚刚那么全神贯注的一瞥,让我看到了他眼里的人影儿,这一点,我已经基本确认,他这是被鬼上身了。
而此时,我听见一个护士焦急的喊着,“怎么办,镇定剂对他不起作用啊!”
“再加大剂量!”
一个大夫大声吼道,另外一个大夫又接着吼,“不行,已经是最大剂量了,如果再打恐怕他身体会承受不住,会出人命的!”
再看外面,他的家属一个个都是焦急不安,那个老妇人依旧不停哭泣,而椅子上的那个年轻媳妇还是一脸呆滞,这不得不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眼看着男人挣扎的越来越激烈,他的一双手总是想要去掐自己的脖子,那些大夫马上就要按不住了。
病房外面也越来越乱了,那个哭得厉害的女人忽然冲向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不断厮打着,嘴里还骂着扫把星,撒打中,我看见那个女人始终保持着呆滞状,期间,她的衣服被女人撕开,露出里面一条条的伤痕,看得我心惊胆战,这女人身上怎么这么多伤痕啊。
忽然,一道冷风擦着我的脸颊而过,然后我看见男人散落在额前的一缕头发像是被风吹了一下,动了动。男人的身体刹那间冷静下来。
而我此时也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急忙回头,就看见黑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黑曜?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这里的实习大夫啊,当然在这里了。怎么,看什么热闹呢。”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身得体的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别说,还真的驱散了他周身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寒气。
哦,我差点忘了,忽然我将他挤到旁边的角落里,然后眨着眼睛神秘的跟他说,“刚刚是不是你做的。”
黑曜俊脸收起笑,故作茫然地看着我,“什么我做的?”
我冷哼一声,“别装啊,就刚刚那个男人,是不是鬼上身!”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忽然他的目光开始往下滑,我低头一看,原来是我无意间衣服的领口开了,露出一大片风光。
连忙拉住领口,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流氓!”
黑曜无辜的看着我,然后又指了指我的手,“咱俩到底谁流氓。”
我一看,气势立刻就低了几分,因为此时我的手紧紧抵在他的胸前,生生将他挤得靠在了墙上,从远处看,我应该是在墙咚他吧。
急忙松开他站好,又接着刚刚的话题问道,“你将那个鬼收了?”
“没有,她跑了。”
这么厉害,在黑曜的眼皮底下居然跑了?
“你可是鬼王啊,怎么可能让她跑了?”我一脸鄙视的看着他。
“现在大白天的,人又这么多我不好下手。”黑曜为难地看了一眼那边病房前面的几个人,辩解道。
我撇撇嘴,“那现在怎么办?”
黑曜眼神深邃的望着那边,轻声说道,“晚上。”
和黑曜一起回到钟玲的病房,钟玲和鬼子玄有些诧异的看着我们俩,我看着他们的目光,没来由的有些不自在,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被抓了现行一样,下意识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有什么事就和我说,我一定鞠躬尽瘁。”他说的还是有些玩世不恭,但却特别的认真,我们点点头,然后鬼子玄说要下去给我们买吃的,他也跟着去了。
“唐姐,他怎么在这里啊。”
“他在这里做实习大夫呢,怎么了?”
钟玲点点头,“哦,对了,白大哥他,没来找你吗?”
我一怔,白墨,从昨天晚上他走了之后就一直没和我联系,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难道他生气了?
一时,心里有些乱乱的。
坐了一会儿,鬼子玄和黑曜两个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吃的进来了,然后就开始不停地献宝。
鬼子玄围着钟玲不停给她介绍各种吃的,殷勤地询问她想吃哪样儿。
黑曜则拎着几样吃的在我面前打开,然后故作深沉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每种都给你买了。”
不知怎么了看着他这做作的样子,我居然忍不住地笑场了,这家伙,又是从哪个电视剧里学来的啊。
黑曜垮下脸,“看吧,我就说这个办法不好。”他伸手指着鬼子玄,“都是他教我的。”
我倒是没看出来,鬼子玄还有这方面的天赋,看我不告诉白墨的,居然帮着他的情敌出主意。
说归说,我还是不客气地吃了饱饱的,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个被鬼上身的男人,还有那个一身伤痕的女人,直觉告诉我,这里面肯定有着一个或悲或喜的故事,黑曜说晚上去捉,我这心里怎么痒痒的呢。
看着鬼子玄和钟玲都睡着了,我翻了翻包包,找出落尘留给我的几张护身符,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黑曜说要回去查房,不知道他现在查完了没有,等到我走到三楼的时候,发现这里比起白天静的多,偶尔会传来几声关门开门的声音,除此之外,几乎没什么声音了。
径直走到那个男人的病房外面,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坐在外面椅子上打盹的女子。
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体蜷缩着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在膝上,脑袋深深地埋在胸前。
我站在楼梯口,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黑曜的身影,这时候,病房里忽然传出一声渗人的惊叫,给这寂静的夜里平添一丝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