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楼其实就是因为医院不同意将他的眼角膜摘给他女儿,想到这儿,我觉得他死的真不值,他一死了之,结果医院还是不能做手术,她女儿连最后的依靠都没有了。
不知不觉我陷入了沉思中,这个时候就没注意列车员推过来的餐车,而我的腿恰好不小心放在了过道里。
“小心!”坐在我身旁的落尘搂住我将我往里带,我回过神来急忙缩回腿,带着歉意地笑了笑。
回头,对着落尘说了声谢谢,却反应过来自己还在他怀里。
急忙想要坐回位置,不想,落尘没有松开我。
“小妹,我当年离开......”
我急忙打断他的话,“那个,当年的事情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现在不太适合。”
说完,我挣开他,身体回到自己的位置。
心脏跳得极其的不规则,脸也有些发烫,低下头,我看到了对面放在鬼子玄腿上的木头盒子。
“小玄,那个黑豹哦回来了吗?”我猛然想起早上的事情,它那个时候还在我家的。
鬼子玄笑了笑,拍了拍盒子,“黑豹已经回来了,哎,唐姐姐,你知道吗,早上我们等了你好半天也不见你下来,然后黑豹自己从盒子里跑出来,蹭蹭蹭地就顺着墙爬进你的房间了。”
我冲他做了个停的手势,得,接下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不想提了。
经历了这么几次,我越发觉这个黑豹绝对是成了精的,而且还是很聪明的那种,不过不管怎样,它也是一只蜘蛛,对我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看着车窗外面迅速飞过的风景,我的脑子不由自主地又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个真实到让我心跳加速的梦,白墨,真的是你吗?
“小妹,要不要吃点儿什么?”落尘在一旁体贴地递过来一大包零食,我看了一眼,不知为何,本来早上没有吃饭我是饿着的,可是看到一旁清隽如昔的落尘,我便没了胃口。
不是他倒了我的胃口,而是我觉得我无形之中和落尘好像有了距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面对落尘,总有种不安的心情。
“落日城到了,请准备下车的旅客拿好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
就在气氛越来越尴尬的时候,列车员清冽的声音响起,我一把拿起行李,“我们到了。”
落尘无奈地笑了笑,“小妹,不要急。”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过我手中的行李,背在了他的身上。
讪讪地笑了笑,“我是着急了。”
鬼娆看了一眼我们,似乎她看出了我和落尘之间的尴尬,主动走过来挽着我的手,不经意地挡在我和落尘额中间。
“唐姐,我们就这么贸然地去人家家里,是不是得准备点儿什么。”
“对啊,还有,我们该怎么说我们和钟金贵是什么关系啊?”
我想了想,“我们就说是,是他女儿的朋友吧。”
下了车,我们又打了一辆出租,直奔那个叫做钟鼓营的小山村。
结果,离村口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司机就把我们赶下去了,宁可少收了我们十块钱也不想载我们进去,因为,通往村子里的那一段路,全是黄土,可能是刚刚下过了雨,泥泞的不得了,看了一眼出租车洁净的车身,我只好认命地咬牙往里走。
好在我们没有准备待,没带什么行李,都是一些必备品。
虽然我没有洁癖,可是看着洁白的运动鞋被一大堆黄泥给糊上,我还是不可避免的撇撇嘴。
好在终于看到了屹立在村口的村名碑,钟鼓营。
“终于到了。”饶是一向安静的鬼娆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看了一眼她脚上的鞋,我不禁不厚道地一笑,貌似比我的还惨。
可是,当我的目光落到落尘脚上的时候,忍不住一愣,为什么他的鞋那么干净,难道他用了避尘咒?
落尘顺着我的目光看了一眼他的鞋,然后面带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忘了你没有灵力了。”
傲娇地冷哼了一声,我挽着鬼娆的手进了村子,这个村子从外面看不大,可这里面还真不小,一排排的房舍看起来都住着人,而且这种老式的用石头和黄泥砌成的房子在我看起来很有亲切感,仿佛又看到了我们山上的家。
“师兄,你看这房子,像不像我们的道观?”不由自主地,我的手拉上了落尘的胳膊,指着那复古的房子。
“嗯,等有时间,我带你回去看看。”
正说着,迎面碰到一个端着洗衣盆走过来的老太太,我急忙迎上去,“老奶奶,我问一下,您知道钟金贵家里住哪儿吗?”
老奶奶神色一怔,顺手指了右边那一排房,“你顺着这排房一直走,最后两家,一个是他家,一个是他兄弟家,丫头,你是他们家什么人啊,也是来参加玲丫头的婚礼的吗?”
什么,她后面的话让我忍不住瞪大眼睛,婚礼,什么婚礼啊?钟玲要结婚?
这怎么行,她看上去才多大啊,再说她爸才刚死,她怎么就能嫁人呢?
和老奶奶道了谢,我急匆匆一路小跑跑到右边那排房的最后面,两个门口,全部都是雪白的布。
就好像农村里那种办丧事的门口,一毛一样。
不过我一想,也对啊,钟金贵死了,当然得办丧事了,只不过也不用两家都挂上吧。
我走到跟前,嘿呦,还写了挽联呢,“天地有界割昏晓,情爱无边跨阴阳,横批,阴阳相调?”
不对不对啊,我念着念着,惊觉得不对劲了。
猛地回头看向落尘,“师兄,这不是挽联!”
落尘点头,“没错,这不是挽联额,而是用来阴婚的对子!”
心里一片惊恐,怎么会这样!谁阴婚了?
脑子一热,惊慌和着急已经占据了我所有的思维急匆匆地往里跑,“钟玲!”
我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着,这时,从里面迎出来一个中年女人。
“哎哎哎,你们谁啊?”
我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她,一看这面相,我就对她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了。
颧骨过高,目光阴狠,眼角往下耷拉,鼻子扁平,嘴唇很薄,嘴角下斜好像随时都在撇嘴,一副刻薄的模样。
“我们是,钟玲的朋友,听说她父亲过世了,就来看看她。”
我压制住心里的焦急,耐着性子和她解释道。
“小玲的朋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算了,小玲不舒服,谁都不见,你们赶紧走!”
说着,这个女人居然动手往外推搡我们,我用力顶住她,“你是谁啊?”
“我是她婶子,怎么,你想干什么?”
这女人,力气可真大,眼看就要被她推出去,我急得忍不住冲着房间大喊,“钟玲,钟玲,你在吗?是你爸爸要我来找你的,你快出来啊!”
我这最后一句话一喊出来,我感觉黏在我身上的女人一下子就弹开了,她震惊地看着我,“你刚刚说什么啊?她爸不是死了吗?”
“是啊,死了,可你没有听说过吗?人死了还有魂魄呢,就是她爸爸的魂魄让我们来找她的!”我故意说得很大声,因为我看见屋子里面一闪而过的身影。
房门发出砰地一声,紧接着一个弱小的身影从里面扑了出来。
我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女人,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奔到摔倒的钟玲跟前。
“钟玲,你没事吧!”我扶起她,看着她浑身穿着大红的喜服,可是头上却带了一朵雪白的花儿,花儿的形状有些眼熟,好像是,我曾经见到过的,死人花,也就是冥界之花!
她苍白着一张脸,空洞的眼神对着我,刚想开口,身后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
“谁让你出来的!给我进去!”女人一把推开我,然后又一把将钟玲拉起来,推着她向屋里走去。
我着急地回头看向落尘和鬼子玄,“你们两个站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落尘和鬼子玄反应过来,一左一右拉住了女人。
而我们这边的响动加上女人杀猪般的嚎叫声,很快就引来许多人,其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让我一愣。
这人,长得和钟金贵好像,应该就是钟玲的叔叔了吧。
只见他大步走过来,用力拉扯落尘,“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撒什么野!”
可惜,他哪里是我师兄落尘的对手,见拉我师兄拉不动,干脆想要去拉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钟玲。
我急忙窜了上去,一下子将他撞开,“钟玲。”
顺势拉着钟玲躲到一旁,急急地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钟玲虽然是个盲人,可是也是聪明,她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我到底问得是什么,她摸索着一把抓住我的衣服,“你说你是我爸的朋友对吗?我求求你救救我,我婶子他们想把我嫁给一个死人!”
什么?又是配阴婚吗?
不知怎的,我再次想到了第一次和白墨见面的样子,他告诉我,我们之间也存在着阴婚,不过,现在应该解除了吧。
“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捣乱,来啊,大家伙帮帮忙,这几个人是来找事儿的,咱们把他们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