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哭,这样可怜,唐北行怎么能做到无动于衷。
坚硬的喉结急促滑动之后,他死死忍住自己想要将她涌入怀中安慰的冲动。
裤兜里的手掌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不能就这么原谅她。
不能因为她哭就原谅她,宴遇里面的内幕有多黑暗,他知道。
稍有不慎,不是死那么简单,简直是生不如死。
他不是介意杨至伟所谓的录音笔,如果她真的要借助自己报复杨至伟,他倒高兴,可至始至终她都没有。
她前两年去宴遇玩他不怪她,只怪自己没早一些下决心要和她在一起,跟自己在一起之后她还去玩,也可原谅。
但让他寒心的是,她竟然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事到如今被杨至伟捅出来她还撒谎,于她而言,自己的存在就是一个笑话,是老公么?如果是为什么不说实话?
偏偏要瞒着他,要钱他不是不会给,为什么要去玩那么危险的游戏?
自己在她心里又摆在哪一个位置?
“松开,自己好好想清楚错在哪里再跟我说话。”
唐北行告诉自己不能动摇,这件事上他不能看到她哭就心软原谅,他必要坚持着这个原则。
若是还有下次呢?
他们之间,算什么了,她当是游戏么?
“……”
叶朵朵被他推开一边,他挺拔的身影就那么在自己眼前消失,他不管自己了,是谁说看到她哭心会疼死的?
骗人!
“呜呜……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道歉还不行么,我道歉,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
她蹲在地上,嚎嚎大哭,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不知所措。
真正意义上来说,这是她第一次跟唐北行吵架,无论自己怎么解释,怎么道歉他斗不肯原谅自己。
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
他要是回头就拿了离婚协议书给自己,叶朵朵抓了抓头发,胡思乱想着,那她真的宁愿一头撞死在这里。
前几天与他的甜蜜厮磨让叶朵朵忘记爱情这东西很悬,它可以让你幸福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同时也可以在一瞬间将你伤得体无完肤。
她抹了一把眼泪,她的确是在与他你侬我侬的蜜罐里沉沦,只知道爱情的美好,却没想到反的一面,爱情给她带来的疼。
以前在网络上看到的一些因失恋而哭得撕心裂肺的女生,她当时还嗤之以鼻的跟程欢说。
哪有那么好哭,那个男生就是帅了一些,怎么就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难道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么?
她还说信誓旦旦的说,如果有一天我这样子了,那肯定不是我,因为我不可能会这样。
现在想起来,真是一语成谶,她已不是她。
杨至伟不曾带给她任何伤痛,最多不过是一些沉闷情绪,在唐北行身上……
她比起那个女生有过之而无不及,人家失恋,她还没失恋呢,就是吵了一架,就……
她也想死,疼得想死!
“咚咚。”房门被敲响。
叶朵朵泪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将头低下,除了张嫂就没别人。
她不想去开门,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咚咚。”门板又响了一声。
“太太,你在里面吗?”是小酒的声音。
叶家起火之后,小酒不愿意回老家,所以就被她接到了别墅里继续当佣人。
现在恐怕是张嫂不好意思问,便让她来问吧。
“太太?你……没事吧?”
叶朵朵不想回应,干脆将脚上的鞋子脱下,朝门板扔了过去。
她知道小酒肯定懂她是什么意思。
果然,外面没了声音。
小酒回到楼下,张嫂和左岩立马问道:“怎么样?”
小酒摇头,如实道:“我没见到太太,敲了两次门之后,太太没理我,估计着心情不好,我就没再继续。”
张嫂拍拍她的肩膀,“好,去工作吧,没事。”
小酒走后,左岩也跟着站起来,“张嫂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太太跟唐少吵起来,你帮着点唐少,劝劝太太。”
他还得去办唐少交代他的事儿,不便久留。
张嫂叹气,送他出去,“我知道,你回去吧。”
谁不知道少爷喜欢极了少夫人,偏生又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这几年也就得了少夫人这么一个可人的女生。
他们都是看着少爷与少夫人一天天变好的,心里由衷替少爷高兴,终于有个人陪在他身边,大事小事照顾着他。
毕竟少爷这些年过得着实不容易,刚才他寒着脸,左岩又说他跟杨至伟说了一会子的话。
张嫂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莫不是杨至伟的挑拨离间?
她担心不已,生怕两人吵起来。
现在叶朵朵这个态度,她就更担心了。
想了想,张嫂在厨房转了一圈,看到厨师将晚饭准备差不多了,她亲自去叫叶朵朵吃饭,正巧叶朵朵在浴室里,没听到。
张嫂等了等后原路返回,去了书房。
唐北行一如既往的冷漠,没有表现出什么的迹象。
“少爷,准备吃晚饭了,少夫人在房间里不出来,这是怎么了么?”张嫂问得委婉。
“叫女佣给她送去。”唐北行关上书房,跟着张嫂一起下楼。
吵架归吵架,生气归生气,他还是舍不得她跟自己饿着肚子赌气。
那两斤肉的小身板,回头饿出病,折腾的还是她自己。
张嫂问:“少爷您是跟少夫人吵架了么?”
唐北行没隐瞒,点头,算是承认了。
“小两口过日子吵架很正常,不吵才是怪呢,吵架之后能和好收场就好。”张嫂宽慰着他。
这一点,唐北行也是这么想的。
吵归吵,但不会翻脸。
张嫂看着他侧脸,斟酌着语气道:“那少爷,我能知道您跟少夫人为什么吵架么?有些事,当局者迷,或许我能跟少夫人解释一二呢。”
“不用。”唐北行一口回绝。
这件事从头到脚的原因都在叶朵朵身上,他必须得让她明白,自己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丈夫。
她可以疯可以玩,甚至可以杀人放火,但是这一切的前提下,是她要正视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是她的枕边人,是她即将共度一生的男人,并不是一个用钱将她绑到身边男人。
张嫂看他态度如此坚决,就是有心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点头道:“好的,不过少爷我还是得说一句,少夫人年纪小,有时候难免钻牛角尖,您多担待些,两个人过日子就是这般,有酸有甜,亦有苦。”
“嗯。”
唐北行到餐厅落座,空荡荡的餐桌上只有他一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叶朵朵没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
安静,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