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希几乎是被林渊强行拖出家门的。

　　初秋的天气，女孩穿着成套的长袖长裤睡衣，罩着一件长款米色针织衫。

　　在夜色中显得更加弱小，毫无招架之力地被男人强行塞进车里。

　　“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带你去见个人而已。”

　　看林渊深邃幽暗的眸光中带着戏谑的笑意，乔希下意识就想逃。

　　使劲儿拧了两下车门，被反锁了。

　　她不了解这个男人，但是却很怕他。

　　这个男人似乎玩世不恭，第一次见面就调戏她。

　　可这样的男人，乔希不是没见过，只是……她格外地害怕林渊。

　　其实仔细想来，这种忌惮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

　　之前被这个男人调戏，女孩有胆子反手甩他一巴掌，后面也会跟他呛声。

　　但是经过医院那次之后……乔希感觉这个男人对自己有很深的敌意。

　　说不明白这敌意到底从何而来，似乎是因为夏卿馨？

　　他好像说过，那个女人是破坏他家庭的小三来着。

　　车越开越远，乔希紧张地盯着面前的路，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

　　她刚才出门的时候有把手机偷偷塞在身上，可是却不知道应该给谁打电话求救。

　　报警吗？林渊的身份是官二代，他这次来南方似乎是有下放任务的，在这边根本得罪不起。

　　找陆 霄？那个男人不说在忙，他从南城赶过来也根本来不及。

　　更何况……她不想让他知道。

　　黑色的牧马人在临城街头一条偏僻的小巷停下，现在是晚上十点，街头已经没什么人。

　　道路上破败的景象很容易让乔希跟电视里午夜杀人分尸的环境联系起来，女孩的心跳如打鼓，指尖微颤，却深吸一口气假装出镇定的模样。

　　“林少，你们林家好歹有头有脸，你妹妹那么单纯良善，你不至于心理变态吧？”

　　“呵……”身边的男人轻笑一声，转头看着女孩略显苍白的小脸，像是在看着笼子里的猎物，“你说得很对，微瑜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她单纯良善不懂得抢男人。好像为了她，我也该把你先j后杀！”

　　听到最后四个字，乔希手心一紧。

　　“这世界上男人都死光了吗？至于你为了帮她得到陆 霄，牵扯上奸杀案官司，把你的前途和你们林家的声誉给败光？”

　　“就算我把你怎么样了，也不一定会被发现啊！毕竟你在临城属于无依无靠的外来务工人员，陆少不在身边，一个星期足够毁尸灭迹了。”

　　“听过被谋杀的人怨气最大吗？我死了就去找你妹妹，将她下半辈子从蜜罐里拉出来，在噩梦和冤魂的纠缠里过吧。”

　　听着乔希的话，林渊忍不住轻笑出声。

　　“伶牙俐齿！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我了吗？”

　　怎么可能不怕？

　　乔希现在两只手都在发抖，只不过是接着夜色掩盖紧紧掐住手心，尽量克制住而已。

　　“虽然你妈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小三，不过我真的还挺喜欢你。乔希，做我的女人吧，我能给你的不比陆 霄少。”

　　果然，是因为讨厌夏卿馨，才迁怒到她身上的吗？

　　乔希上次在医院就感觉出来了，夏卿馨很怕他。

　　甚至怕到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保住现在林夫人那个位置的荣华富贵，不惜牺牲……

　　敛过眸光中的晦涩，乔希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那天的事。

　　“你给不了他能给我的。”

　　“哦？”男人半眯着眼睛，似乎不太相信。

　　“我爱他，跟他在一起就不自觉高兴愉悦。这个心情你给不了！”

　　“爱？”

　　林渊眯了眯眼睛，突然抓住乔希的脑袋，将她的额头往车窗上砸。

　　“啊……”

　　“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跟他谈爱吗？陆家夫妇已经在跟我家商量他和微瑜的婚事，你是不是打算在他们结婚之后继续以爱的名义留在那个男人身边，就像你那个贱货妈一样？打着爱情的幌子破坏别人的家庭？”

　　“我没这么想过！”乔希觉得自己额头有一股尖锐的疼痛在蔓延。

　　她的额头肯定被撞破了，有黏热的液体蔓延到眉毛上。

　　林渊似乎对小三这两个字非常反感，提起来就情绪激动。

　　“我现在是陆 霄的女朋友，我才是正式的那一个。就算是以前没有名分，那他身边也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从来没有破坏谁，我也不相信他会跟你妹妹结婚。”

　　听到女孩这么说，林渊的手突然略带怜爱地摸上乔希的脸颊，被她撇头别过了。

　　“我很讨厌你是夏卿馨的女儿，但是有时候……又有点心疼你的单纯！乔希，你在陆 霄身边时间也够长了，你看过他们那个圈子里有灰姑娘吗？为什么还天真地以为你能跟他修成正果？”

　　没有！灰姑娘只是存在童话故事里的！

　　真实的现实是，乔希看到他们圈子里不乏家境普通、姿色过人的女孩。但那些，都是肉体与金钱的牺牲品。

　　大都徘徊于各色男人之间，以自己的青春美貌换取财富和资源。要不简单粗暴地明码标价，或者高级一点地被包养。

　　富人们大都贪恋她们的美色，但是却更贪恋财富。

　　所以只会养着没有名分地她们，而选择跟世家大族的小姐联姻。

　　以家族联姻换取更加的利益，更多的金钱，进而玩更好的女人。

　　乔希算是一个例外，她从陆 霄那里争取到了名分。

　　不过未来如何，她没想过，也不敢去想。

　　或者说早就想到了，所以才会来临城。

　　“更何况，你连灰姑娘都算不上！”

　　林渊打断乔希脑中的思考，用手掐着女孩的下颌，强迫她往窗外的方向看。

　　“你看到那个从巷子里走出来的男人了吗？他是当初强了夏卿馨其中的一个，有可能是你的亲生父亲！”

　　闻言，乔希眼神一怔。

　　随即下意识聚集光线，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穿着灰色泛白的汗衫。这边的路灯很暗，加上那人是贴着墙走路，乔希看不清他具体的长相。

　　只是看到对方随手撩起衣服，露出大腹便便的肚皮，随地吐了一口痰。随即鬼鬼祟祟地走到路边停着的一辆节能电瓶车前，拿出裤兜里的工具在偷偷做什么。

　　“他是这一带的无赖，五十多岁还是光棍。没有工作，以偷盗讹诈为生，平常就住在前面的旧工厂里。对了，听说他之前还因为猥亵女童，进去过四年！”

　　闻言，乔希放在大腿上的手微微蜷起。

　　“我还查到另外两个男人，现在都在监狱里，分别因为抢劫和强奸罪，被判了八年。”

　　林渊看着乔希的手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差，接着说道：“其中一个男人有个女儿，在做鸡。才十七岁，两百块一次！”

　　“我在她身上花了一千块，服务还不错，什么姿势都肯配合。就是这些天你手机上收到的那些图片，是不是觉得她跟你长得有点像？脱光了更像，可能是你的妹妹吧……”

　　乔希的指甲已经嵌进了手心，那里一片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女孩终于忍不住挣开身边的男人，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林渊，你这个变态！”

　　――

　　那晚十二点，陆 霄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男人看到是乔希发来的，顺手点开：【我们分手吧。】

　　只有这短短五个字，陆 霄却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才看完。

　　随即男人放下手上的文件，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六十秒，被自动挂断。

　　等到陆 霄再试图打一个过去时，却听到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终于，男人原本沉静的神色开始变化，冷漠的眉头渐渐拧起。

　　换成公司的座机打过去，还是关机。

　　陆 霄拨通了唐景天的号码，把那个男人从睡梦中叫醒聊了五分钟，还是决定拿上车钥匙出门，连夜开车去临城。

　　他到那边的时候，早上四点。

　　天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陆 霄敲开乔希的门，看着那个女孩穿着睡衣拖鞋，好像是刚刚被从美梦中吵醒。

　　如果……没看到她头上那块绷带的话。

　　“头怎么了？”

　　看到陆 霄出现在门口，乔希的眼中没有诧异，也没有惊喜，只有清明得不掺丝毫杂质的清明。

　　可能是因为她刚刚先从猫眼里确认过，所以才能如此淡定吧。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外面还很黑呢。”

　　“我问你头怎么了？”陆 霄没回答她的话，倒是强调一遍让她回答自己的。

　　“没事。我洗澡的时候脚滑，不小心撞了一下。”乔希道。

　　可能是因为她没开灯，走廊的光线昏暗得不足以完全展现女孩眼中的神色，所以陆 霄没发现她说谎。

　　“上药了吗？”

　　“嗯，已经找医生看过了。”

　　“那就好。”

　　陆 霄走进来，径直走到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下，疲累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他今天的确很累，忙了一整天没休息，又开了四个小时的车过来，现在只想拉着乔希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然而，女孩却突然抽回自己的手：“你看到我的短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