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就这样，坐在了陆 霄身边。

　　上衣有些凌乱的领口还没扯好，微微露出一小段雪白的香肩。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捏了捏，明显情绪是紧绷着的。

　　不过撇见男人放在茶几上的空杯子，她还是很有眼力见儿地抬手，帮他倒了半杯红酒。

　　陆 霄伸手端过酒杯，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蛮。”那女孩偷偷瞥了他一眼，眼神落在男人英俊侧脸上时稍稍有些恍惚。

　　“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陆 霄指间捏着红酒杯晃动的手微微一顿：“我不喜欢听别人撒谎。”

　　“十……十七岁。”

　　那女孩捏着放在自己腿上的两只手，显然有点谎言被拆穿的尴尬：“我们在这里不让说真实年龄，不然未成年被查到会很麻烦。”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有了。”小蛮垂了垂头，不知怎么就对这个第一次见到的帅气男人说出实话，“我妈在前两年得病死了，我爸又……又在监狱里，我没办法继续读书才来这种地方的。”

　　闻言，陆 霄眼眸眯了眯，没有再问女孩问题，只是在就刚才自己听到的分析。

　　乔希说，她可能还有一个妹妹，她一直在找。

　　刚才陆 霄看到小蛮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看到过。

　　然后才想起来，是那张手机上的捆绑照片。

　　其实，女孩跟乔希长得不是很像。

　　乔希是很能抓住人眼球的美艳类型，一看就让人挪不开眼。而这个小蛮，她长得还算清秀，下半张脸跟乔希有点像，是因为都是瓜子脸的原因。

　　实际上在陆 霄看来，五官是完全不一样的。

　　那次他看到手机上的照片，林渊应该刻意模糊过五官，所以才让这个女孩看起来跟乔希有七分相似。

　　陆 霄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着品着自己杯子里的酒。

　　包厢的气氛渐渐暧昧起来，刚才那个冯总放开小蛮之后，已经跟另一个女孩共赴云雨。

　　其他人受了他的感染，也纷纷都放荡起来。

　　一时间，男人的欢笑，女人的尖叫和讨好声充斥着整个包厢，可以说是群魔乱舞。

　　小蛮抬眸偷偷打量着陆 霄，发现这个男人完全没被影响。处于乌烟瘴气的环境之中，他就像是一股绰尔不群的清流，遗世独立，又帅气得逼人。

　　只是盯着那个男人，小蛮的脸都忍不住红了红，默默给那个男人又倒了杯酒。然而迷醉地看着他用优雅的姿势端起酒杯，薄唇抿了一口鲜红的酒液，性感的喉结就缓缓在酒液的包裹中滚动……

　　小蛮凑近陆 霄，忍不住伸手扶上他的胳膊：“陆少……”

　　陆 霄斜眸刚瞥过去，那女孩的手已经顺着男人的胳膊到大腿，并且试图往中……

　　陆 霄在她过分之前捏住女孩的手，甩开：“既然不愿意陪酒，就别轻贱你自己。”

　　“我……我刚才是不愿意。但是现在，我是情愿陪你的。”

　　毕竟那个冯总是秃顶大肚的中年男，油腻得让人恶心。

　　但是陆 霄不一样，他帅得跟电影里的明星似的，多少女人都愿意排着队让他睡。

　　手虽然被甩开，但是小蛮却又抱着陆 霄的胳膊：“陆总，我真的是心甘情愿，我会好好服侍你的。”

　　小蛮说着，还想往陆 霄的怀里蹭。

　　整个包厢的暧昧气氛已经达到顶点，其他人的衣衫不整也给了那女孩鼓励。

　　谁知道，下一秒，陆 霄狠狠一把推开她。

　　男人站起身，颀长的身姿疏离清冷到极致：“各位老总慢慢玩，我就先失陪了。”

　　冯总此刻正趴在一个女孩身上，转头看了陆 霄一眼：“陆总这么早就走，是那妞不合您的心意吗？要不给你另外点一个？”

　　“不用，不关她的事。只是回去晚了，我女朋友该担心了。”陆 霄点明道。

　　南城的人基本都知道，陆 霄之前包养的那个小女孩已经转正成为他的小女友。听说一两个月前陆总出的那场车祸，就是为了私会佳人。

　　看他确实没有兴致，众人也不好强留，只心照不宣地互相笑笑：“陆总还真是专情，那个乔小姐好福气。”

　　陆 霄嘴唇微勾，似笑非笑地笑笑，转身走进卫生间。

　　身后，小蛮听到那些人说的话，再看着陆 霄的背影，眼中闪过迷茫和伤心。原来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吗？是因为女朋友才不碰她？

　　陆 霄在卫生间待了两分钟，原本打算出来之后就径直回家。

　　谁知道他刚推开门，就听到有女孩的尖叫。

　　不同于那种欢快的尖叫，这个声音中带着哭腔，还有某种绝望和痛苦。

　　“冯总，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我今天真的不舒服！”

　　“臭表子，刚才在陆少面前不是挺卖弄的吗？怎么换成我就这幅死样子？”冯总拍拍女孩的脸，“给老子笑，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老子有的是钱，来轮得到你挑客人？”

　　陆 霄闻声看过去，就发现被冯总压在身下的女孩是小蛮。

　　就这个一会儿的功夫，那女孩的上衣已经被完全扯下来，衣不蔽体地被满身横肉的冯总压着，脸上已经挂满了泪痕。

　　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看起来倒有三四分乔希的影子。

　　陆 霄不能忍受这样的画面，径直走过去将冯总给拉开。

　　“谁他妈敢打扰老子玩……”

　　冯总的骂骂咧咧还没说完，转头看到陆 霄，又立刻收了脸上的凶神恶煞，换成堆笑：“陆……陆总，您不是走了吗？”

　　“冯总，你这么大的身份不值得跟一个小女孩计较，您说是吗？”

　　“额……陆总您说的是。我本来就没想怎么样，是这小丫头故意勾引我的，那衣服也是她自己脱的。”冯总感觉撇清道。

　　小蛮这个时候从沙发上起身，一脸耻辱地抱着胳膊挡着自己身前的狼狈，冲着陆 霄摇头：“我没有，是他以为你走了，想要强迫我……”

　　“闭嘴。”

　　男人语气淡漠打断女孩的申述，冷冷瞥了她一眼。

　　最后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小蛮愣愣地接过来，受宠若惊地望着陆 霄。

　　然而，那个男人已经没回应她的眼神，转身走出包厢。

　　小蛮赶紧反应过来将那件看起来就不便宜的西装外套套在身上，跟着陆 霄走出去。

　　从包厢到停车场，女孩一直跟在他身后。

　　直到陆 霄按开车钥匙，准备坐上驾驶座的时候，女孩赶紧小跑着追上去。

　　“陆……陆少，等等！谢谢你今天对我的两次出手相救。”

　　“没事。”

　　陆 霄礼貌般地应了她一声，随即看女孩一直挡在他车门前没打算移开，问道：“还有事吗？”

　　“那个冯总是娱乐城的老客户，我很害怕他。今天是因为你他才没有得逞，以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离开这种地方，去找个正当职业。”陆 霄对她提出最中肯的意见。

　　“可是……我没有钱，也没地方可以去。”小蛮看着面前的男人咬了咬唇，终于说出自己跟来的目的，“您可以收留我吗？我想报答你，就算做佣人也没关系。听他们说您家大业大，应该需要佣人或者保姆吧？”

　　陆 霄：“……”

　　“我真的什么都可以做，不怕吃苦的。因为家庭关系，我初中就辍学，也做过不少工作的。”

　　“上车吧。”

　　听到男人这三个字，小蛮迫不及待应了一声，顿时从车头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上路之后，看着男人认真开车的俊脸，她的目光忍不住逐渐痴迷，柔声问道：“我们现在是回你家吗？”

　　“我先给你安排个地方住，明天再去看你。”

　　“看……看我？”

　　小蛮抿了抿唇，掩不住脸上的欣喜和娇羞。

　　――

　　乔希站在卧室的窗口，从这里能望到陆家大宅的停车坪。那里除了两盏黄色的路灯，此时空旷一片。

　　陆 霄还没回来，都已经晚上十点。

　　乔希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拿出手机看时间，然后又翻到陆 霄的号码，在要不要拨通之间犹豫。

　　还没原谅他把孟维妮招进公司放在身边的事呢，主动打电话会不会太没骨气？

　　可是乔希反思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刚刚也有点太过分。

　　不管怎么说男人是诚心回来哄她，她就算是意难平，也不能把人家赶出门外啊。

　　陆 霄多么骄傲的人呐，被拒之门外肯定气疯了。

　　肯定还会觉得她无理取闹，不可理喻。

　　虽然乔希自己觉得自己是有理的，但是如果女人总抓着一件事不放，在男人看来会显得矫情过头。

　　乔希明白这个道理，但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妊娠反应给搞的，最近不但呕吐严重，头晕乏力，连情绪都显得异常暴躁。

　　一句话经常不过脑子就蹦出来，好几次都作势要跟陆 霄吵起来，但事后她自己回想觉得还挺泼妇的。

　　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怀孕导致性情大变吗？还是说她被禁足在陆家，已经无聊到要疯了？怎么自己最近的情绪和精神状态都越来越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