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也露出一脸惊讶:“学长?”
咦,可不正是阮齐学长么?
我站起身,脸上不由自主的乐开花,就像见到了救世主。
哪知相亲对象比我还热情,一站起来就忙不迭的自我介绍,还露出一副他已经是我什么人,正在替我感谢照顾过我的社会关系的模样。
阮齐学长神情微妙眼神古怪的掏出名片,和对方交换,想不到对方只看了一眼就两眼放光,连忙和阮齐学长握了握手,又握了握手,很快将话题带入销售业。
我正要制止他,手机却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李明朗,我只好跑到一边去接。
李明朗一上来就问我人在何方,我还以为他是想我了,可是下一句却是:“公司来了客户,回来接客。”
我顿时气涌如山,早上平白受了他的起床气,我正一肚子火儿没处撒呢,当下就呛了丫一句:“敢问领导,是不是全公司上下只有我一个能办人事儿的?合着没有我地球就不转了是吧?”
李明朗顿了一下,问道:“你大姨妈来了?”
我的火儿简直冲上了脑瓜顶,立马就能使出排山倒海了:“呸!你才来大姨妈了!”
我愤而切断电话,刚要返回座位,就接到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扣工资。”
比这个还不可理喻的是我返回座位后发生的事,不知何故相亲对象竟然不告而别,只有阮齐学长气定神闲的坐在方才相亲对象坐过的位子上,笑而不语的看着我。
我一脸莫名其妙的左右看了看,问他:“那人呢?”
“走了。他说他有事,就先走了。”
“哦。”我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观察阮齐脸上的表情:“你们都谈了什么?”
没有知会一声就走,这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阮齐身体前倾,双手放在桌上,简单将情况讲了一遍:“你这位朋友是酒厂的销售,他一听我是开酒吧的就一个劲儿的跟我推销酒。可我已经有固定合作的酒厂了,他问了是哪家就开始诋毁对方,我实在不想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于是就……”
于是就……
打了对方?
我瞪大眼,静等下文。
哪知阮齐竟然道:“于是就只好把话题转到你身上,对方就开始跟我打听你的私事,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平时都喜欢做什么。我当时是真不知道他和你是在……相亲,我还以为是你朋友,所以……”
所以,你就都说了?
阮齐学长帮我解决了相亲对象之后,我搭着他的顺风车返回公司,半路上也不知谁先开的头,话题竟然从相亲对象的奇葩表现转向了男人和女人的差异话题。
我说,雌性动物在进化史上优先雄性动物三万年,所以雌性动物的忍耐性比较好,雄性动物的反抗精神比较强。
然后,我举了个例子,就是在老鼠的脚上绑上一块石膏,雄性老鼠会使劲儿挣扎,试图挣脱,表现出宁死不辱的模样,而雌性老鼠则只会在最开始的时候挣扎一下,然后就会安静的蹲在角落,努力接受这种命运的安排,并且适应新的状态。
等红灯的时候,阮齐学长以一副看奇葩的表情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想说明什么?”
我笑道:“我的意思是,雄性动物比较暴躁,连大环境和自身条件都没有客观认清,就盲目行动,所以遇到同类情况,最先死的一定是雄性老鼠。比如刚才那个男的,他和我只是初次见面,在不知道我有男朋友之前,他就拉着你一直推销他们酒厂的业务,还诋毁对手,这种行为就算我没有男朋友,也不会考虑这种人。”
我承认我是有点迁怒的,李明朗的不阴不阳,直接影响了我的好心情,我在背后指责相亲对象的同时,也顺便把李明朗一同骂了进去。
阮齐学长想了会儿,说道:“这个老鼠实验很有趣。这是不是也可以解释为,男人如果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在一起,就会宁死不辱,而女人则在经过最初的‘不喜欢’之后,就会开始慢慢学会接受现实,然后有滋有味的和自己原本不喜欢的人相亲相爱?”
我张了张嘴,很是牵强道:“虽然你这个例子有点极端,好像显得女人很见异思迁,但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毕竟将生活过得更好,‘每天都是新的一天’,才是最重要的事。”
阮齐突然轻笑道:“心心你知道你身上最吸引人的特质是什么吗?”
我不禁一愣,怎么聊到这儿了?
“是乐观、坚强和积极地生活态度。”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好像任何挫折在你面前都像是打通关游戏一样,一次过不去再来一次,直到问题被解决的那天。好像没有能难道你的事,即使难倒了,你也不会气馁,你还会鼓励身边的人,使和你相处的朋友也会感染到你的乐观。”
来自一个异性突如其来的夸奖,通常不是要求我,就是要泡我。
但阮齐学长应该不属于这两种范畴,他的夸奖应该是发自肺腑的。
我打趣道:“听你这么说,跟我聊天比看郭德纲的相声还解闷儿?那你们以后可以多跟我聊聊,不过我要收谈话费,有躁郁倾向的还要额外支付我治疗费。”
阮齐学长笑出了声,将车速缓缓降下,停靠在路边。
我往窗外一看,原来已经到了公司楼下了。
我和阮齐学长道了别,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街角,然后转身准备走进公司,却在转身的瞬间,望见对面的咖啡馆里坐在窗边位子的李明朗。
在他对面还有一男一女,应该就是所谓的客户了。
我站在马路这边冲他挥了挥手,可是李明朗却没有看向我这边,我只好走进咖啡馆,一路来到三人跟前。
李明朗仿佛不曾在电话里和我有过口角,在跟客户介绍我后,还将我大夸特夸了一遍,尤其夸奖我的专业能力,并且在接下来的答疑解惑环节中,我和李明朗表现出了惊人的默契。
坐在我们对面的那对新人,不到十五分钟就被我们联合洗脑了,当场就定下了合同。
这种成功的喜悦就像是购物过后的那种兴奋残留,久久不散,直到那对新人离场了我还是轻飘飘的。
将这一切打破的是李明朗瞬间拉下的臭脸。
他先是从我身边的位子站起身,转而坐到对面,然后摆出一副扑克脸,用一种很公式化的口吻。
“从中午到现在,你一共旷工两个小时二十七分钟。”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道:“我跟程伊伊请假了。”
“事假?”
“啊……对。”
“那也就是说,你这个月的全勤奖金不要了。”
“啊?等等!”我顿了两秒,说道:“咱们公司什么时候开始有全勤奖了?”
“从今天开始有的,上午我和程伊伊刚谈完。”
我“哦”了一声,好一会儿没说话,窝在沙发里盯着李明朗,他也不说话,面无表情的任我盯着。
直到我笑出来:“你看见了?”
李明朗微微蹙眉:“什么?”
“我是说,你看见了。你看见阮齐学长送我回来了,对不对?”
“……”
“你吃醋?”
李明朗眉头都要打结了:“……无聊。”
我却乐不可支,比中彩票还要兴奋:“你吃醋了,你吃学长的醋,因为你一直觉得他对我有意思,你以为我中午旷工是跟他约会去了!”
李明朗脸上浮现一层怒意,仿佛下一秒就要愤而离席了。
我只好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的太过分,摆出双手投降的姿势,解释道:“好吧,我自首,我全交代!”
然后,我就简单明了的将刚才的行程解释了一遍,还刻意着重的点出,我是为了我二姨的人情才去见的相亲对象。
李明朗听完整个过程,良久,在我以为他会开始审问我和相亲对象的相亲细节时,他却继续揪住阮齐学长的话瓣不放。
“你是说,你们谈论了老鼠实验和两性关系?”
我张了张嘴,讷讷道:“正确来说,是我举了个例子,学长引申到了一下。”
不等李明朗接茬儿,我就又接了一句:“我保证,我对学长没有半点想法,而且他也不像你说的对我有意思。好吧,就算他有,我也没有,所以我们根本不可能。”
谁知李明朗沉思良久,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老鼠实验,和你学长的引申来看。也同理可证这件事上,你说你不喜欢他,可是如果没有我,你和你的‘不喜欢’最终也会幸福美满,只要熬过了最初的反抗期。”
“……”
我这还是头一次意识到,一个男人吃醋的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