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从三岁出宫,五岁救人,再到蝴蝶谷那十年,最后,是和念恩在这皇宫内,生活了一年的回忆,原来,她一直很幸福。
幸福到,已经忘记了危险,幸福到,已经失去了本性。
她不该忘记以前的自己,冷血无情,狂傲强大的自己。
也许,是该回归本性了,只是,她的心境却已然改变。
爱了便是爱了,她莫雨桐从不是自欺欺人之人,不论,这条路有多么辛苦,她依旧会走下去,直到,恩儿醒来。
这一刻,没人看到,她墨色的青丝,不知何时,已经变的灰白,那是一种,不该出现在,她这种年纪的发色。
沧海桑田,只是一瞬,经过了一晚,她懂了很多,却也更加悔恨,更加心痛。
以至于,一夜之间,她好似经历了几个世纪。
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抬眸,盯着那红木的门,等待着,凤奕狂……冷魂的出现。
而时间一点一点的划过,不知过了多久,凤奕狂一众人,才点了兵,来到御书房候驾,只是,凤奕狂与冷魂,都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们进殿那一刻,那个坐在高位上的少女。
她好似一夜蜕变,变得更加深沉,更加阴郁,更加冷佞,那一头乌黑的青丝,此刻有些异样的灰白,鬓角含霜,那双精炼的眸,深沉幽暗,有着谁也看不懂的黑。
“准备好了?”抬眸,她淡淡的扫过两人,语气淡淡,唇角竟有着浅浅的弧度,令人骇然。
因着,那笑靥的背后,含着血腥与嗜杀,残忍与阴戮,是魔鬼的微笑。
凤奕狂呼吸一滞,强自镇定,抱拳道“是,都已备妥。”
冷魂眼眸亦是一紧,这一瞬,他好似回到了,十一年前,公主还只有五岁的那个时候,那时的她,也这般莫测骇人,永远,不会有人,猜得透她的想法。
想着,冷魂垂首,心中,喜忧参半。
他不知,这样的公主,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那么……开始吧。”勾唇一抹诡秘残忍的笑在她的唇边绽放,魔艳血腥。
这一刻,凤奕狂与冷魂,一同屏息,看着那少女染白的双鬓,却同在心中感叹:风华是一指流砂,苍老是一段年华,再美的容颜,都终究老去,变为一堆白骨,埋于黄土,而一个人的气质风华,却是怎样,都磨灭不掉的。
就像此刻,明明少女的双鬓已白,容颜亦是憔悴,但那身风华,依旧摄人魂魄。
一身凤袍,无风自动,她优雅的走下白玉石阶,走到红木门前,傲然凝立,眸子粼粼波光,冷得骇人。
大楚,二年初,楚国皇后,率兵征伐魔教,声势浩大,传闻,那一日,楚国所有的百姓,伫立在街道两旁,看着,那位从大长公主之封一路攀升到最最尊贵的皇后之位上的女子,赞叹不已。
据说,那一日,楚国皇后,一袭白衣,如轻灵仙子,坐在马背之上,她的容貌倾城绝世,她的风华绝世无双,她就那样清傲的在万人惊艳的眸光中,出皇城,讨伐魔教。
身后,便是恢弘大气的军队,那一刻,所有人,都在感叹那个女子,试问这世间,有那个女子,能做到这般,统领千军,干涉朝政。
手腕高超睿智,目光深远,谋略更是令世间男儿惭愧。
数十万的军队,行了三日,便抵达了,大楚南境,魔教领地。
拜月教,位于大楚南境,地处偏远,周边环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部分地段,还不有奇门遁甲,周边竹林繁多,如若忽略掉,着拜月教周边的阴寒之气,这里不失为,一处景致幽静之地。
莫雨桐御马而行,风姿卓越,一双凤眸幽暗深邃,泛着嗜血冷佞的光芒,那一身飘渺似仙的白衣,衬托着,她脱俗的美貌,风吹起她散落在肩头的青丝,绝美翩然,她眯着眼眸,享受着,暴风雨前的宁静,那情态,魔艳迷人。
她凤眸清冷,有着幽冥的暗,那墨色的浓郁后,隐藏的,是她嗜血的本性,残忍的性情,薄凉的个性。
这一次,她势要,血洗魔教,哪怕,代价惨烈。
两军对垒,拜月教众人,站在楚军的对面,气势汹汹。
而那个一身狂傲的男人,在黑马之上,与她对视,互不相让。
一种强大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流窜,空气之中,压抑到了极点。
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到,自己呼吸的困难。
凤奕狂,冷魂亦是如此,更别提,那些楚军了。
叶孤月就那样,看着她,眼眸一片寂静,然仔细去看,却会发现,他的眼底,有着不小的波澜,粼粼晃动。
他抿唇,倨傲的看着那一身白衣的她,情绪淡淡,亦带着强者的威压,她清淡回视,薄唇勾出绝美的弧度,血腥而森冷。
见此,叶孤月瞳孔一紧,手蓦然的抓紧马缰,警惕的看着她,他知道,如若她想,这里的人,没人能是她的对手,哪怕是他,此刻也只能与她,打个平手(莫雨桐没有恢复功力,只是没了软骨散的药力而已)。
优雅的挥动了手中的马鞭,她身后,训练有素楚军,万众一心的冲了出去,风在狂似的吼叫,楚军气势如虹,蜂拥而上,如地狱魔军。
他们曾是,她花了不少心思,训练出来的影子,杀人的技巧,绝不比这些魔教中人差。
他们的速度,风驰电掣,如闪电般诡异,那一刻,苍茫大地,陷入一片混战,两方人马,短兵相接,杀伐……嘶吼之声,响彻天际。
狂风大作,漫天飞雪,竹林在风中摇曳,沙沙作响,两方人马,杀的昏天暗地,这一片方圆,不消一会,便布满了,断肢残垣,血色漫天。
战场厮杀,拼的就是狠,所有的人,出手没有半点留情,被砍中的人,非死即伤,不会再有,半分的战斗力。
厮杀在持续着,所有人的眼中,一片血色,仿若入魔,凄厉的惨叫声如厉鬼嘶吼,不绝于耳,在山谷中回荡,传出很远,乃至于,山下的平头百姓,听在耳中,只觉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