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凤殿内，白色的轻纱随风浮动，寒风吹进屋内被火炉内散发的热量给消耗，月牙窗前，形状奇怪的桌子上，放着一些茶具，素问跪坐在一旁，拿起一旁的茶壶，为莫雨桐倒出了一杯清茶，没有雾气萦绕。

　　茶是冷的。

　　莫雨桐从窗外收回视线，看来素问一眼，微微挑眉，拿起茶却不饮用：“这腿一遇到这般天气，就疼痛的很，素问给本宫按按。”干净的手指，摩擦着杯沿，有节奏的敲打。

　　素问手一抖，走到莫雨桐腿旁跪坐下来，抬首准备为她揉按，却不料，耳边传来劲风，她想要闪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啪……”声音清晰响亮，再看时，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却没有红色的印记，很奇怪的现象，只有一种解释。

　　她戴了人皮面具。

　　“给我滚到外面滚着。”声音冰冷寒彻。

　　“是。”女子应了一声，欲起身离开，然而冰冷空灵的声音却响起，阻止了她的动作。

　　“本宫说的是‘滚’。”茶盏砸在女子的额头上，砸破了人皮面具，鲜红的血渍，自面具内溢出，显得骇人。

　　女子身子一颤，滚着离开了飞凤殿，直到滚到了殿外，还是不敢起身，双膝跪在寒冷的地上，寒气入骨。

　　这时，青黛色的天，飘下了鹅毛般的飞雪，雪花盈盈飒飒，不消一会便覆盖了大地。

　　坐在原来的位置，莫雨桐透过窗，看着那大雪中瑟瑟发抖的女子，眼眸平静，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一身黑色锦衣的男子，出现在她的视线内，他步履优雅，衣摆随着他的步子而翻转浮动，飘移潇洒，俊美的脸庞无波无澜，一双漆黑的眸子，幽暗深邃，酝酿着无限危险的莫测。

　　当他走进，看到跪在雪地中的女子时，眼眸闪过暗芒，负在背后的手掌蓦然收紧。

　　还是被姑姑发现了。

　　他站在紧闭的厚重红木门前，眸子深沉微暗，冷漠的唇微微僵硬着。

　　“吱呀。”厚重的门，被由里面拉开，扑面而来的是屋内的暖意，莫雨桐一身素白单衣，站在门口，幽暗的眸，定定的看着他，带着滔天的愤怒。

　　“她……是你安排的？”明明知道答案，她却还是这样问，给他为自己辩驳的机会。

　　“是。”没有犹豫，他淡淡的答，漆黑的眸，没有闪躲，直视她的眸子，清晰的表达，此刻的他不后悔。

　　“不知死活。”怒火由心间燃烧开来，蔓延为滔天火舌，她清亮的眸子，窜起一团团火焰，话落，只见寒光闪过。

　　再看时，一条银色的丝刃，穿过了莫念恩的肩胛骨，血珠自银色的丝刃上低落，融入雪地。

　　“皇上两道磁性的惊呼传来，只见黑色的身影闪过，赫然是楚家两兄弟，他们一人夺过莫雨桐手中的天蚕丝刃，一人为莫念恩上药疗伤。

　　原来两人自莫念恩登基以来，就被封为一等皇家护卫，不到万分紧要的时刻，绝不会出现，而此刻，内力尽失的她却逼出了楚家两兄弟。

　　。”啊……“眼见莫念恩，被活生生的穿透肩胛骨，地上还带着面具的女子，惊叫一声，眸子带着担忧的看向莫念恩。

　　莫念恩玫瑰色的唇瓣白了白，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伤口也没有处理。

　　他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接了她狠辣的招式，她的脸色却也在一瞬变得惨白，她没想过，他竟然会不躲不闪。

　　。”素问在哪？“刚刚的那一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靠在红木门上，唇色惨白。

　　莫念恩黑眸一闪，抿唇不语，却启步向她走去，打横抱起虚弱的她，走入飞凤殿，合上了厚重的门，阻隔了殿外一切的视线。

　　楚家两兄弟对视一眼，无奈摇首，他们之间的事，他们兄弟俩也看了几年，情之一字，难解啊！

　　而雪地上，那女子已经摘下了人皮面具，杏眸柳眉，樱桃小嘴，眉宇间有着柔美之色，正是王语嫣。

　　她咬唇，跪在寒冷的雪地上，眸子紧紧的盯着那红色的门，幽怨……妒恨……不甘，充斥着她的心。

　　脸颊高高的肿起，唇边还挂着血丝，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她的发上……身上融化，弄湿了她的发……她的衣，狼狈不堪。

　　莫念恩把莫雨桐放到，华贵的床榻之上，抿唇坐在一边，漆黑的眸中有着挣扎。

　　他知道他把素问掉包这件事，做得非常不对，但这都是因为，他太爱她了，他只是不想给她，逃开他的机会。

　　“素问在那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白皙的手背上可惜清晰的看到青色的脉络，可见她有多生气。

　　“姑姑就只担心素问？”她在气，他又何尝不是，他身上带着伤口，刚刚她给的伤口，而她却只担心那个素问，难道他在她心中，就如此轻贱？连一个宫人都比不上。

　　“她是不同的，她是素问。”抿唇，她依旧坚持，素问于她早已于亲人无异，她又怎么会冷眼看着她下落不明。

　　恩儿的性情，她比谁都要了解，妨碍他的人，不论是谁，下场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姑姑……恩儿真的想知道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他似乎一瞬，没了所有的力气，颓废的坐在床榻边上，似呢喃的说道。

　　她启唇，却没有再多问半句，清亮的眸子扫过莫念恩的肩头，看多了鲜血的她，第一次觉得，那颜色那样刺眼。

　　紧紧的盯着那依然在流血的伤口，她眸中有着连自己都不知晓的心疼，那个瞬间，虽然她很愤怒，然而她还是把握了很好的力道，偏了几分，浅了几分，入肉三分，伤皮不伤骨，只是天蚕丝刃的寒气，还是伤了他。

　　“放心吧，明日恩儿会还给姑姑一个生龙活虎的素问。”他抬眸看着她，唇边挂着浅浅的弧度，微笑着，只是他的眼，却没有丝毫的笑意，被冰封了起来。

　　这样的他，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知道她这一次是真的伤了他，移开眸子，她命令自己不去看他，唇角动了动，却只字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