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依预料到了案子结束后陆陆续续会有人来探望,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一个来探望她病情的,竟然是技术部那个刚招进来的电脑技术人员,汪安志。
汪安志仍然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穿着干净整洁,带着个果篮来了医院探望。
卫依没想到汪安志竟然是第一个来的,在看到汪安志的脸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愣住了三秒钟,才从记忆中调出来了汪安志的名字。
“汪安志?你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卫依有些受宠若惊的,她自认和汪安志仅仅有擦肩而过的关系,没想到汪安志竟然亲自过来探望她。
汪安志笑容有些腼腆,厚厚的眼镜片后,是温柔的眼睛。
“我亲自挑了果篮,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吃什么样的水果。”
汪安志一边将果篮放在刚进门的茶几上,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一旁的半颗苹果上。
距离池怀渊走后,已经过了十几分钟了,苹果本来就容易氧化,此时表面泛黄,和旁边光鲜亮丽的果篮对比,显得有些黯淡平常。
“这苹果都氧化了,不好吃了。”
汪安志说着,随手将那半颗苹果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诶......”
卫依仅仅发出了半个音节,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已经听到了“咚”的一声,是苹果沿着垃圾桶滚下,落入 桶底的声音。
“怎么了?”
汪安志抽出旁边的纸抽,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看向表情有些奇怪的卫依,笑着问道。
“没什么......扔了就扔了吧。”
那苹果还剩下一半,卫依觉得有些浪费,可被汪安志扔了,她也不好捡回来。
汪安志放好了果篮,便从旁边拖过了一把椅子,放在了卫依的病床边。
他坐在椅子上,和卫依之间的距离便仅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卫依靠在病床上,和汪安志聊了两句,说的无非就是病情怎么样,还有多少天才能出院这样的基本问题。
两个人之间仅仅见过两面,没有特别多的共同话题,汪安志的话题渐渐地与案子重合。
“小美刚提出了辞职,说这工作太凶险,没有办法继续做下去了。”
听到汪安志的话,卫依微怔。
“小美辞职了?”
“是啊,经历了那样的事情,她估计会有很大的心理阴影,怎么可能还继续做下去。”
汪安志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不是所有人在经历苦难后,都能原地站起来继续奔跑。”
“这个世界里,坚强的人并不多。”
不是所有人在经历苦难后,都能原地站起来继续奔跑。
汪安志的话,拨动了卫依心底最柔软的弦,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微闪。
“那你是这样的人吗?”
“我?”
汪安志伸出手,轻轻地将剥好的橘子放在了卫依的手边。
“我究竟是不是这样的人,你可以亲自来找到答案。”
卫依看着汪安志普通却令人感到温暖的面庞,下意识地攥住了手心里的橘子,冰冰凉凉的......
会议结束。
庄博文快走几步,跟上了池怀渊的步伐。
“师父,你听到刚才会议说的了吗,医生都应该专心工作,在医院里面,最好不要做和医疗无关的事情。”
想到杨院长和杨涵娜的父女关系,庄博文有理由怀疑,这话就是说给池怀渊听的。
池怀渊生来便是个发光体,这两天总往一个人的病房跑的事情,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池怀渊轻挑眉尾,显然一点也没有将刚才院长的话当回事。
“所以......和我有关系吗?”
庄博文暗地里面给池怀渊比了个大拇指。
这么嚣张,不愧是他的师父。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规则都是浮云。
即使是杨院长,也只能在全体会议上说些不痛不痒的话。
他敢来池怀渊的面前,亲自教他做人吗?
庄博文的心思还和学生时候没有什么两样,他总是觉得,池怀渊就像是那种学习好到老师都不管的好学生。
刚走到卫依的病房前,池怀渊便看到了有个男人从卫依的病房里推门出来。
卫依的病房正处于走廊的尽头,池怀渊往她病房的方向走,那男人正走向池怀渊的方向。
正要擦肩而过的时候,男人忽然停下了脚步,站在了池怀渊的面前。
“池医生,久仰大名。”
男人文质彬彬的,看着像是哪里来的技术人员,他伸手想要和池怀渊交握,池怀渊的手却仍然放在口袋里面,没有抽出来。
“你好。”
他只是缓缓颔首,猜测着面前男人的身份。
汪安志没有得到回应,也并不生气,微笑着轻点了下下颚,便加快脚步离开了。
池怀渊转身看了一眼汪安志的背影,他澄澈的眼底中,甚至能看到汪安志的背影,随着走远渐渐变小。
“师父,这是......”
“不认识。”
池怀渊淡声道,抽出手拧开了卫依病房的门把手。
庄博文连忙跟上。
病房里,卫依刚送走了汪安志,然而没过两分钟,池怀渊和庄博文便推门进来了。
池怀渊先看到了卫依手里的橘子,他垂下了眸子,将手中的本子放到了刚进门的茶几上,那边的半颗苹果,此时已经被丢在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而在茶几上,有个全新的果篮,里面少了个橘子。
他的目光微凝,手指一顿,将本子和笔都放在了茶几上。
身后庄博文正在和卫依说话。
“你这病没多大问题,平时注意点,应该不会伤到的。”
“谢谢庄医生。”
“嘿嘿嘿,叫我庄博文就好,我可当不起你的一句医生。”
池怀渊转过身来,淡色的眸子轻飘飘地落在了庄博文的身上。
“你不是还要看病人去吗,在这边留着做什么?”
庄博文打了个激灵,连忙笑道:“那我现在就走了,你们聊吧。”
等到庄博文走了,池怀渊坐在了汪安志没有移走的椅子上。
他长腿交叠,腿弯处的衣料多了些褶皱,男人目光似雾,唇角似峰,声音微冷笃定,“刚才走的男人,是你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