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室内,池怀渊坐在沙发上,目光清冷,他的左手手肘靠在沙发的扶手上,身子微微倒向了一侧,目光平静地直视着对面人的眼睛。
坐在对面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白大褂,手边有个笔记本,他的发际线后移,笑容温和令人放松。
“这个月,有出现记忆断层的情况吗?”
中年男人语气轻柔,儒雅得很,好似春风一般令人舒适惬意。
池怀渊沉思了一秒钟,随即说道:“未曾。”
“失眠吗?”
“未曾失眠。”
“周围的人反应过你有表现奇怪的时候吗?”
“并没有。”
“......池医生,你也了解我的工作,如果你有任何症状的话,是要和我坦诚的。”
中年医生自然知道池怀渊的大名,他更清楚的是池怀渊来到这里的目的。
池怀渊稍微坐直了身子,目光认真地说道:“我尽力。”
中年医生缓缓地合起了本子,指了指旁边的躺椅。
“去那边躺着吧,进行催眠试试。”
根据法院的判决,池怀渊每个月都要进行心理疏导,才能重新回到岗位上工作。
这中年医生是东洲市里面,最权威的心理医生之一。
如果说其他人的心理好似软壳,轻易地便能打开了,池怀渊的心却仿佛是金刚石做的一样,即使是他都难以窥探到池怀渊的内心。
每个月的流程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池怀渊躺在了躺椅上,伴随着中年医生平缓的声音,渐渐睡去。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池怀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
才过去了十分钟。
池怀渊看了一眼医生的表情,医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没有任何的变化。”
池怀渊从躺椅上缓缓坐起身来,揉了揉鼻梁,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带着些许疲倦。
“既然没有什么变化,我就走了,下个月见。”
池怀渊的指尖,轻轻地掸了掸他的衣摆,有些褶皱的衣摆,顿时变得平整起来。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在池怀渊即将离开的时候,还是建议道:“如果让我给出专业意见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你患有多重人格症,其实我可以开具一份证明......”
池怀渊转过了身子,他看着心理医生的眼睛,缓缓地问道:“现在有任学术论文能证明,其余人格出现的间隔最多是多久吗?”
“......没有。”
中年男人有些忧愁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像是池怀渊这样的专家,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建议。
“我认为,我的心理咨询,应该继续下去。”
池怀渊说完后,他抬眸,茶色的眸子瞧着旁边的心理医生。
中年男人只好点了点头,“你若是这样想,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他知道池怀渊被强制执行心理咨询的原因。
三年前,在案子发生的时候,池怀渊的意识有短暂缺失。
即使是池怀渊自己,也对那段时间没有任何的记忆。
法庭怀疑所有的案子,是池怀渊的另一个人格觉醒作案,可是池怀渊再也没有表现出疑似多重人格的特征。
即使是法庭,也难以辨别,池怀渊是否罹患多重人格症。
就是因为证据不足,将池怀渊无罪释放了,可这三年以来,每个月池怀渊都要来心理医生这边报道。
而心理医生的责任,便是找出池怀渊的身体里,是否存在着其他的人格。
三年了,从未有书面记载多重人格患者的某些人格可以沉睡三年之久,一般来说,都是在短暂的时间内,来回切换。
然而没有过书面记载并不代表没有这种例子,即使是他也没有办法打包票。
看着池怀渊离开时如同青松般的背影,想起三年前他曾卷入过什么样的案件中,心理医生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即使是他,都没有办法判断。
池怀渊和三年前的案子究竟有没有关系。
所有人都在怀疑,如果凶手真的是池怀渊,他销毁一切的证据,完美脱罪也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一切的真相,只有那些死者才知道。
-
池怀渊离开了心理医生的办公室,他来到了卫依的病房前,看着卫依灵活地从病床上坐起身来,整理自己的东西。
两周的时间过去了,卫依已经能活动自如,可以出院了。
只要不夸张的动作,她的腰部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出现。
池怀渊走上前,接过了卫依手中的包,“注意用腰,如果觉得有些不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去你家给你针灸。”
池怀渊仅仅学了治疗腰部的针灸手法,其余的手法那针灸医生还挺想教他的,可是池怀渊一直没有时间学。
虽然一周只做一台手术,可池怀渊的生活一直很忙。
不过涉及到卫依,池怀渊总是能抽出时间。
就像是现在,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出院,池怀渊也特意从心理医生那边赶来了卫依这边。
池怀渊抬了抬眸子,看了一眼旁边的汪安志。
汪安志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以及一条牛仔裤,气质显得干净又自然。
他围在卫依的身边,忙前忙后的。
在池怀渊去心理医生那边的时间,汪安志替卫依办了不少的事情。
类似出院手续需要跑腿的,都是汪安志亲自办理的。
看池怀渊的目光落在了汪安志的身上,卫依没多想,便解释了一句。
“是盛队长让汪安志来这边的,盛队长昨天来看我,当时你没有在,听说我今天出院的事情,盛队长今天便派过来了汪安志来帮我。”
“她怕我一个人忙不过来。”
池怀渊抿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来。
“是吗,看来盛队长对你颇为尽心啊。”
他的笑容仿佛拨云见日,唇角抿起,弧度美好,眼眸弯弯,好似月牙中闪烁着星辰,他的眼底也好似秋夜一般冷,隐藏得很好,一点也没有外露。
卫依的目光微闪,心跳如鼓,她连忙避开了目光,抓起了旁边的衣服,闯进了一旁的洗手间里。
“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