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个黄皮白心的ABC,生长的西方社会,吃的是汉堡牛排,喝的牛奶咖啡。他没学过中国现代史,没接受过党的光荣传统教育!不知道游击战术,小米加步枪的精髓!
唉!不懂也难怪!
*
三人出了病房,许尽欢在前,段迦仁和徐小康一左一右夹着她,落后半步。
外面走廊静悄悄的,一点人气也没有。路灯亮着,照出浅绿色的墙壁和地面。走廊尽头是一团黑暗,黑暗之中似乎有微光闪动,好似有什么东西在眨眼。
盯着那团黑暗,一大一小两位男士把许尽欢坠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怪物是不是就藏在那黑暗之中?”段迦仁问。
“应该吧!”许尽欢漫不经心的回答,伸手扶额。头还在不停抽痛着,但比刚才好多了。她怀疑是因为自己使用了真元之炁,导致这具刚醒过来的身体承受不住,所以引起了头疼的症状。
每次醒来,她的身体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缺陷。兴许,这次的缺陷就在脑子里也说不定。
真是麻烦死了!
速战速决吧!赶紧把事情了了,她也好重获自由,好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外面的世界那么美好,她才不要把生命继续浪费在这所倒霉的疗养院里!
头疼令她心情不爽!
闭上眼,开心眼,用心眼看真相!
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其实眼见也未必是实!凡胎肉眼很容易被鬼魅妖邪的障眼法做蒙骗,什么鬼迷眼,鬼打墙,都是这个套路。
道家释家都讲究开心眼,才能看破五色迷障,发现世间真相。
心眼一开,昏暗惨淡的走廊立刻就变了样。四周全是迷蒙的黑气,黑气浮浮沉沉,不断变化出各种痛苦扭曲的人影,全是这所疗养院里的枉死鬼。
她知道这疗养院有鬼,肯定死过人。但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么多死鬼!
敢情这不是疗养院,而是杀人场啊!
不对!这些枉死的怨灵并非全是疗养院的病人,似乎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仔细看的话,有些怨灵的穿着打扮明显不是这个时代,似乎应该是解放初那阵的。
武装带,绿军装,五星帽,不会是……
这些怨灵怎么会都聚集在这儿?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黑气密密麻麻,盘布整条走廊,一直蔓延到尽头。尽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自黑暗中有两盏豆大的灯亮着,灯火摇曳,闪烁不定。
一根断了一截的舌头从黑暗中伸出,一下一下舔着走廊上这些翻滚的怨灵,不断从中吸取怨念。
断口处一团粘稠稀烂的肉蠕动着,随着怨念不断吸入,渐渐长出新肉来。
她凝神,神思穿过走廊,步步逼近,想要把藏匿于黑暗中的怪物看个清楚。
突然手臂被用力摇晃,徐小康惊叫一声。
“许疯子,我看到我妈妈了!”
哈?许尽欢睁开眼。
在哪儿?
徐小康用力一拽她的胳膊,伸手向上一指。
她一仰头,就看到徐美辰倒挂在走廊顶上,正俯身朝他们看。粘稠的鲜血从她摔破的脑袋上滴落,顺着纠结一团的长发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起先是血,紧接着还有白白的如同豆腐脑似得碎块,一团团的落在地上。
她翻着双眼,直勾勾的等着他们三人,眼中全是眼白,没有丁点的黑色。
一张嘴,血又哗的淌出,啪嗒啪嗒掉落一地。
还真是她啊!
*
“我妈妈她,这是怎么了?”徐小康并不傻,看到此情此景非但没有丝毫母子重汇的喜悦激动,反而抓着许尽欢的胳膊,浑身发抖,一个劲的往她身后缩。
段迦仁也看得头皮发麻,心突突直跳。
“这是怎么回事?”声音也发颤了。
他也想往她身后躲,无奈风水宝地已经被猴子精占住了,一点没给他留地方。
他们问她,她问谁?她也不知道啊!许尽欢沉默。
这一沉默的功夫,挂在顶上的徐美辰就动了。
它一动,吓得徐小康和段迦仁往后猛退一步,把许尽欢一起拽着。
徐美辰跟壁虎似得,手脚撑着墙壁,嗖嗖的爬下来,趴在地上,仰头朝他们嘶吼了一声。
徐小康当场就哭了,躲在她背后呜呜的哭泣。
这不是他的妈妈!他的妈妈才没有这么可怕!他的妈妈虽然是个疯子,可是疯子也是人!偶尔好的时候,妈妈还会对他笑,还会给他唱歌,念书本。
呜呜呜!为什么这个东西要变成他妈妈的样子!为什么?
地上的怪物扭着头,看看许尽欢,又看看她身后的徐小康,再扭头,看着段迦仁,然后表情扭曲,张嘴又是一阵嘶吼。
段迦仁愣一下。他怎么觉得这个怪物好像有针对他的意思!
就这么想着,那怪物就真朝他爬过来。
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退,眼前就一花。
那怪物竟然动作飞快,嗖的扑过来了。
怪物扑的快,他身旁的许尽欢更快!伸出手臂,对这怪物张开手掌。
一团耀眼的光芒自她掌心射出,劈头盖脑就把怪物罩住。
那怪物尖叫一声,都来不及反抗,就被这团光芒整个吞噬。
她手掌就摊在他面前,离得近,他都能听到光芒咀嚼怪物发出的咔咔声,仿佛这光芒里藏着一头猛兽,一口一口的咬碎了怪物,又一口一口的吞下去。
那巨兽咬的用力,吞的用力,以至于许尽欢细细的胳膊都支撑不住,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托住胳膊。即便如此,她细细的胳膊还不住的抖动,张开的手掌,手背上经脉凸起,根根颤抖。
好容易把那怪物吞下,她用力握紧拳头,整条手提颓然落下,软的好似脱力一般。
他连忙伸手扶住她。
许尽欢大口喘气,皱着眉忍痛。
头皮深处,刀砍斧剁的剧痛再次涌起,令她整个人一阵阵冒冷汗。
真是大意了!她以为可以借力打力,用寄居在小男孩身上的符咒解决潜伏在疗养院的怨念。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具身体连些许的真元之炁都承受不住!
只是驱动符咒吞噬一个枉死的恶灵,就让她如此痛苦。
等下还怎么收拾那堆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