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妄神色冷了下来,他出手制住白悦清血淋淋的双手,刚上手一瞬,就敏锐察觉到男人手骨被他自己给不知轻重的砸碎了……
骨头又一次遭到重创,就连周围皮肤也青紫红肿的可怕,那原本纤纤如玉的十指上面也布满了划痕磕痕。
甚至有的指甲都被白悦清给大力怄断了,纤薄手背上一片血肉模糊……
一股无名怒火从心头生起,有种自己财产在自身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就遭到不必要的损害一样。
伏妄语气越发冷厉:“你再如此不知轻重的闹下去,这双手就真的彻底保不住了!”
这人手骨现在何其脆弱,稍微不小心都能够脱臼骨折,更何况被这般大力蛮横的敲击……
再重新修复好后,他的手可能以后连勺子都拿不起来,甚至还会留下隐疾,一旦到了那种地步,就不仅仅只是手冷问题了……
这人还究竟有没有一点自觉!
闹!
听闻此言,白悦清胸口剧烈起伏:“我闹?是啊,我在闹,那你让我自生自灭好不好,我真的不要你管。”
自己所有激烈情绪,对于这个男人而言,都只是闹,一个宠物的玩闹之举。
伏妄这回彻底沉下脸,语带戾气:“不要我管?你是我的妾,是我的东西,你从头到脚都属于我,你有什么资格说不要我管!”
白悦清脖颈上那条淡青色血管崩的死紧,他恨声说道:“真是虚伪又可笑,反正我双手就算真的断了,完全废了,这并不影响你上床不是么!”
“你只是想要一个合格的泄.欲工具,又何必……何必在乎那么多!”
说到这里,白悦清唇角勾起一个讥诮弧度,病容萧瑟,整个人像一只自暴自弃的垂死困兽,阴郁消瘦的可怕。
伏妄眸色沉冷,眉心猛然一跳,灵魂深处那种沸腾灼烧感又袭上心头,分魂依旧还是不安分。
既如此!那……
他喜怒难辨的盯着白悦清,瞳孔黑的透不进一丝光,语调森冷怪异:“当然不影响上床,你三个人的时候都不影响,没道理现在变成一个人就影响了是吧!”
这句话宛若晴天霹雳,白悦清瞳孔惧震,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张赤金蛇纹面具,嘴唇哆嗦的说不出一句话。
“你…怎么会?你……是谁?”
他一厢情愿的将暗巷里发生的事情当做一场梦境,一场极为逼真绝望的梦境。
白悦清无法接受自己被三个男人……
甚至那人无视自己求救,连同他人一起……肆意逞凶的可怖一幕,白悦清通通都接受不了……
所以他在看到身上没有任何异样疼痛时,不可否认,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同时灵魂被侵占的凌.辱感却在不断提醒他,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在理智和情感中不停焦急徘徊,这就导致自己越发接受不了几乎与“梦境”中如出一辙的月光!
“呵?我是谁?”
伏妄俯身直勾勾盯着对方眼睛,赤金面具的冷硬触感紧贴着身下人的柔软脸颊
“你果然天生冷心冷肺,都已经在魔宫待了三年多,除了上床外,其他你竟是没有一点长进!”
伏妄嗓音越发沉冷,不知是在控诉着什么,还是在仇恨着什么:“你从始至终在心里都维持着陌生人之间的尺寸距离,半点都升不起好奇心来探究我的真实面貌。”
整整三年多亲密无间的生活,枕边人竟没升起一点怀疑好奇心!
他黑色蛇尾的出现,玉无玦没有流露出任何惊讶犹疑的表情!
【拜托,也不看看你蛇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我那时候已经爽的晕晕乎乎了好吧~_~,被你用蛇尾缠着身子硬来的时候,内心除了震惊外,完全腾不出空来想其他啊!】
而就在他蛇尾故意暴露的第二天,伏妄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专门问这人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当时白悦清的表情是茫然困惑的,就像在诧异一个陌生人突然跑到你面前,要和你进行单方面的推心置腹般的不解迷茫!
而这人回答也只有两个字,‘没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也没有任何好说的。
他是不是都快忘了那条被他斩杀在剑下的黑尾蛇妖?
【额,那次我以为你又发病了,故意来找茬的,再说,后面不是还有棱焱树作为你的“正当借口”而存在么?】
伏妄曾无数次在他身旁睡下,也无数次揽他入眠,可这人呢?他既使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也从没认真观察过身边男人长什么样子,他内心没有半点探究欲,对他就像对待一个不得不应付的陌生人。
甚至于,他对这个囚禁占有他三年的男人没有丝毫了解的兴趣,如此的“公事公办
这一开始确实是伏妄想要的东西,可后来……他就开始恼火!
两人交颈缠绵三年,共赴巫山云雨无数次,可这人却对自己的另一半完全不上心、不好奇、不在乎。
真是一件令人挫败烦闷的弥天笑话!
【白悦清:这你要让我如何解释?每次醒来后,那种事后的饱足感都让人回味无穷,而玉无玦性子就摆在那里,他能对每天折腾他的罪魁祸首有什么好脸色?
还醒来后仔细观察你的长相?你脸是真大!没一巴掌呼上去,都得感谢你之前“教育”的好!】
【还有啊,游戏规则不是你制定的么?你的角色是喜怒无常的魔尊,我的角色是顺从听话的爱妾,我肯定要按照你给我的剧本来走啊!
本身人设在加上剧本限制,你要我怎么升起好奇探究欲?只求您老人家赶紧玩厌把我丢掉好吧!】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神经病一边制定游戏规则,可一边心里又不满意游戏规则。
一方面企图让玩具发现游戏漏洞,可另一方面又将漏洞瞒的严严实实。
你到底是想让人发现?还是不想让人发现?
玩具发现了漏洞,你会生气!
玩具没有发现漏洞,你踏马还是生气。
这我要怎么拯救你啊?我的蛇精病!
“所以,你究竟是谁?你是谁!”白悦清嘶哑开口,他面色发白,手指哆嗦不已。
他不明白,魔尊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会这般强调他的真实面容?
“哈,我是谁!”伏妄松开挟制那人的手,冷眼看着那人像见了鬼一样逃离他的怀抱。
他身体向后仰,极其轻傲的倚靠在床栏边,明月珠的柔光洒落在男人那张赤金面具上,割裂出一道阴森冰冷的弧线。
伏妄漫不经心的点着自己面上的赤金面具,用充满蛊惑的魔鬼絮语开口:“想知道我是谁!为什么不自己掀开面具看看呢?”
“噢!还是说,你的手已经废到连轻飘飘的面具都拿不起来了?”话语恶劣至极,讥讽意味十足。
伏妄之前不是没想过在二人同床共枕的那些时日里,男人可能会因好奇而悄悄摘下他的面具一探究竟,可谁知道,这蠢货竟真的对他没有任何探究兴趣,床下翻脸无情可谓做到了极致。
白悦清无措的将身子藏在床角,一双茶色眸子紧盯对面傲慢倚坐床栏边上的魔尊。
半响,他才慢慢挪动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就像一只急于寻求真相的猫咪,被人类花言巧语所蛊惑着再度靠近……
他伸出自己一双伤痕淋漓的手,在触碰赤金面具的那一刻,他心脏突兀跳漏了一拍。
白悦清不止一次对这张面具有一种深切恐惧,半梦半醒间也恍惚看到那赤金面具上的蛇纹似要活过来,然后张牙舞爪的将他吞噬殆尽……
可眼下,他却发现,这张带给他无尽苦楚的面具,竟可以这般被轻易取下……
面具之下,一张妖治含情的面容露了出来,身体主人挑起一双邪性风流的桃花眼,用轻佻语气开口:“宴主身子果真妙绝,那晚将我等三人伺候的极其舒服!”
当听到对方这声称谓,还有那“三人”,白悦清面色煞白,他急急后退,却被对方一把揽住腰身虚抱入怀。
“宴主怎么了?见到你的第一个男人,不高兴么?”
“鬼公子”指尖勾起怀中人的优美下颌,桃花眸子妖异无比:“据说凡间女子都会对第一个给她破.身的男人升出一种特殊情结,而宴主怎的每次见到我,就像看到怪物一样害怕恐惧?”
话语间全是轻慢调笑,将白悦清当成了柔弱女子对待,毕竟……依他如今这副娇贵孱弱的身体,还有那不中用的小玩意,比起女子来说,也不差什么了吧!
这次,鬼公子周身没了那浓郁阴森的鬼气为伴,莫名带出了几分艳丽乖张的味道,如果不去注意对方那双妖异的桃花眸,竟像极了那人的青年时态。
白悦清猛然一偏头,躲过了对方手指,心中五味杂陈,脑子浑胀无比,他不自觉抓紧了手中的赤金面具,面具的锋利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指,血花一点一滴绽放在锦缎上。
可他却浑然不觉,只一把将手中面具丢了过去,身体也挣扎起来:“放手,你这个恶.心卑劣的家伙,不准碰我!”
如果说白悦清在记忆尚且不太明晰的意识空间里,他可以理直气壮的打徒弟一巴掌,但对上这个强占他身体的第一个男人,他对鬼公子只有恐惧害怕。
看到鬼公子,白悦清就心慌的说不出一句话,除了逃跑外,他似乎已经失去了与之对抗的勇气。
他永远都记得那座猩红血台上,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做的残忍之事。
那是他跌入深渊的第一步,也是他所不能遗忘的痛苦,所以他印象极其深刻,看到鬼公子就生理性厌恶!
伏妄轻描淡写的躲过白悦清扔过来的赤金面具,一抬头,却又换了一张俊秀少年脸:“师尊何故如此生气,当初师尊可是教导过徒儿,修者应当处变不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秋弦”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奈何师尊却不以身作则,反而一再破戒,贪图淫.欲,好逸恶劳,易焦易怒,实非正道仙修所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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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妈来了,脑子缺血容量不足,我只配当一个废物,一个安详盖上棺材板的僵尸。
所以明天后天我不会更,我要在床上躺尸……
另:颤颤巍巍在床上伸出一只手:“爱……爱过…”
吧唧!双目紧阖,手手摔下床榻。
祝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