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妄内心突然升起一股暴戾之气,铺天盖地的魔气从身上升腾而起,瞬息间倾轧四周。
嘈杂人群中说三道四的几名鬼修也在浓郁魔气的威压下,狼狈跪在地上……
“谁允许你们当着本尊面肆意诋毁本尊爱妾的?”伏妄漆黑眸子环顾四周,声音是说不出的冷。
剩余鬼修面面相觑,谁没想到魔尊会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发难,毕竟……毕竟只是一个名分上好听的玩奴罢了。
而且,刚才面对鬼修们肆无忌惮的目光时,那位魔尊也没发怒,现在怎的?
随即,在场所有鬼修通通跪了一地,诚惶诚恐的告饶:“还请魔尊恕罪,鄙下再也不敢了,求魔尊息怒!”
这位魔尊风评可不怎么好,当初踏足元明界时,对方那乖戾弑杀的一面,更是令所有人记忆尤新,再加上那深不可测的修为,也让人不敢轻易挑衅魔尊威严。
“息怒么?”伏妄手腕一转,刚才那几名编排白悦清最欢的鬼修已置身于幽魔火中。
在一声接一声的凄厉惨叫里,那几人迅速化为了一滩黑血,连尸骨都没留下。
可在如此阴森可怖的氛围里,伏妄却转头对着白悦清露出一个微笑:“妖妖可还恼呢?本尊已经替你惩治过那些人了,不生气了好不好!”
还活着的鬼修皆战战兢兢,他们万万没想到,以魔尊那喜怒无常的性子,居然愿意为了身旁的白衣青年出气?
不,或许魔尊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被魔尊询问的白悦清面色清淡,眉峰不动,他没说生气也没说不生气,只轻轻“嗯”了一声,以做回应。
他没有流露出任何感动之色,也没有因为伏妄的维护而觉得高兴,身上带着近乎礼貌似的听话。
恼?他又怎敢恼呢?
又遑论生气一说?一切仅凭男人心意做主便可。
他无所谓的,因为这就是魔尊想要的……
一个合格的欢爱娃娃,他不会因为主人对他的折磨□□而心生反抗,但同样的,他也不会因为主人对他的维护而心生动容。
那隐藏在乖巧柔顺的面具下,是一张漠然厌倦的容颜
对他来说,魔尊和任何男人并无不同,只不过魔尊的权势地位更大一些,他可以随意主宰清尧门的生死。
而两人之间的关系,往大了说,也不过是魔尊随手养的一个床上物件,往小了说,就是陌生人之间的交易而已。
都无所谓了!
面对这种无可无不可的回答,伏妄面色有点难看,任谁帮对方出头,结果对方只轻飘飘回一个嗯,都不会很高兴。
就算不给一个笑脸,也可以重新将手……
蕊希夫人从头到尾都目睹了这一场闹剧,就算看到楼中客人死了,她也无动于衷,端着一副雍容大度的模样。
心里却默默权衡了一番白悦清在伏妄心里的地位。
然后笑语嫣然的出来打了一个圆场:“魔尊大人息怒,这些杂碎又何劳魔尊您亲自出手?吓到侍君就不好了。”
她把白悦清那句轻飘飘的“嗯”,巧妙理解成了被“吓到。”
说完,她还柔柔的向白悦清施了一礼:“还请侍君宽心,恕小女子御下不严,楼内管治无妨,这才惊扰了侍君。”
蕊希夫人态度自然,似乎不觉得自己堂堂楼主给一卑贱侍君行礼有多奇怪。
可以说,这个女人很聪明。
【白悦清:我不喜欢这个女人,这女人莫名有种当家主母的派头,把我衬的和小妾一样】
【系统:谢邀,你现在就是一个小妾ok?】
这句道歉声也拉回了白悦清的思绪,说实话,他已经很久没遇到对自己以礼相待的人了,这般想着,他略带诧异的抬头看向这位思靡楼主人
女子云鬓高华,气质雍容大度,实在不像经营这座风月场所的主人,倒像是个普通凡俗间的大家女子。
当白悦清仔细端详这位气度雍容的女子时,伏妄指尖微顿,心火浮躁,那种莫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怎的?
本尊刚才问你话,你就爱答不理的回一个“嗯”,现在这个女人向你卖个巧,你就仔细看人家半天?
他似笑非笑道:“妖妖,蕊希夫人好看么?竟能惹得妖妖如此舍不得挪眼?”
白悦清听闻此言,心下莫名,魔尊一向性情无常,这个问题不太让人好回答!
可……蕊希夫人确实长的很美,这种美媚而不妖,属于那种端庄大气的美,让人看的很舒服的美,白悦清斟酌了一会,慢慢开口:“蕊希夫人确实长的好看。”
伏妄眸色一沉:“那本尊和蕊希夫人相比,谁更好看?”
白悦清顿了顿,魔尊又在发什么疯?还是又打算耍什么把戏,他抬头看了眼魔尊面上佩戴的赤金面具,一字未说。
意思很显然,至今我连你的脸都没看见过,更遑论与他人比较了?
尤其还是与一个女子相比较?
你到底要不要脸!
其实脱口而出那句比美言论后,伏妄心里就升起了恼意,脑海里那块黑白无色的记忆又开始沸腾着化为五彩斑斓的颜色。
人类伏安时常会亲昵搂抱着白衣男子的胳膊,用爱娇嗓音问仙人:“夫君,在你心里,谁最好看?”
而白衣男子则会带着无奈纵容的神情:“你最好看!”
想到这里,伏妄心下恼恨异常,他已经察觉到了,到了融合后期,他脑子里的记忆就越发清晰,有时候只需要一个小小契机,那段低贱人类的记忆就会翻涌而来,然后瞬间主宰他的意志。
他心下清楚,这是那半面灵魂最后的反扑,他在试图争夺主权。
他们经历了融合前期的浑噩空茫,度过了融合中期的沉溺放纵,而现在,他们正处于最危险的融合后期,稍有不慎就会主次对调。
两个同源灵魂在他将玉无玦圈禁在魔宫的三年里,就进行了一场又一场看不见的厮杀。
在这种隐秘危险的角逐中,伏妄不止一次陷落到这种怪异危险的状态。
世界仿佛蒙上了一层透明薄膜,他五感渐在,自己做着自己也不理解的事,可就算神识再模糊,那安静待在拔步床里的美人也是清晰的……
那人会主动讨好他,他们交缠依偎,仿若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情侣。
这种胸腔微涨的甜味曾让他迷失其中,让他沉溺于美人温柔乡中无法自拔……
后来……他凭借着强大意志力熬了过来,现如今已经到了最关键的融合后期,灵魂差一点就可以全部归位。
可这是最关键,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只要一方不慎,就会落败,而落败结局就是被对方吞噬融合。
然后主次对调。
也就是说,只要伏妄赢了,他仍旧还是伏妄,可只要他败了,主宰这具身体的就变成伏安。
虽然他还是他本人,却已经不再是他自己了。
伏妄眸色带了几分思量,他不允许自己失败,也绝对不允许主次对调那种荒唐事情发生,记忆只能是记忆,附属品也永远只能是附属品,不可能越过主人。
可同样的,最了解自己的,也永远都会是自己,那半面灵魂也不可能会认输。
甚至有一点很明显,伏妄在这场交锋中处于下方!
他前期以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所以任由自己沉溺于情爱,渐渐放纵沉沦于美人乡,可没想到……
那半边灵魂在挑衅他!所以他刚才才会控制不住的想要替玉无玦出头,也会无法自控的问出谁更美这样的可笑言论。
伏妄沉思半响,转而冷幽幽盯着身旁的玉无玦,他必须为自己增加筹码,他不会输,而现在,度过灵魂融合的最后办法,契机就在玉无玦身上。
不然他今日也不会带他出来!
两场游戏,他都必须是赢家!
白悦清被魔尊那森冷可怖的视线看的心下发寒,有种毛骨悚然的恶意攀爬上他的脊背。
不知怎的,他觉得魔尊又莫名其妙的生气了。
旁边同样听到比美言论的蕊希夫人也面色僵硬了一瞬,转而又恢复原来从容,她重新岔开话题:“魔尊大人,我思靡楼最近又添了许多好玩物件,魔尊大人可否赏脸一看?”
“带路。”
赤金面具遮住了伏妄面色,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毕竟魔尊向来言行无忌,心思莫测,谁也不愿触他霉头的旧事重提!
蕊希夫人身姿曼妙的在前面带路,嗓音轻柔:“最近楼中又新出了几样物什,魔尊一定会感兴趣的。”
她直接将两人带下了楼顶,这里虽也极尽奢靡华贵,却莫名多了种阴森森的感觉。
蕊希夫人来到新出的展品前,柔和的开始做各种介绍:“魔尊您看,这是用凤筋尾制作的驭奴鞭,此鞭打在身上极疼,尤其鞭梢还会自动分溢出助兴药物,不会像普通鞭子一样留下狰狞伤痕,就连伤口也艳媚动人,不会扰了主人兴致。”
蕊希夫人姿态依旧端庄华贵,面色温柔可亲,一举一动好似在轻柔介绍一朵朵名贵花朵,完全不像在说那等下.流脏污的言论。
最后,她还面色柔和的看了眼白悦清,朱唇轻启,一派平和:“想必侍君也极为欢喜吧?”
“当然,此鞭不会损坏侍君您一寸肌肤,只是适当增加一点情趣而已!侍君大可放心。”
白悦清指尖一颤,目光缓缓从那尾长鞭移到那雍容高华的女子身上,抿紧了唇不吭声。
伏妄轻轻一笑,转而拿起那尾血红长鞭,用粗硬鞭首挑起白悦清的玉白下颌:“妖妖,蕊希夫人问你喜欢不喜欢呢?你怎可这般没礼貌?快回答啊!”
白悦清面色苍白,冰冷鞭首被抵在下颌处,流转血光的鞭子搭配着那张如皎月般漂亮的容颜,更加让人不禁赞叹一声美人如玉。
就连蕊希夫人也不可避免的心神微动,这般清绝美人放在床上,估计没有几个男人能抵抗的住吧。
“我…我……”
白悦清唇瓣开合,一想到这等东西会被用在自己身上,他就浑身难受,可嗫嚅半天,依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伏妄轻笑:“蕊希夫人还请见谅,本尊这侍妾平日被养的娇了些,导致这脾气未免有些大,就养成了这番不爱搭理人的性子。”
蕊希夫人察言观色,顺着魔尊的话往下说:“这位侍君一看就是从锦衣玉食中生出来的,想必平日也被男人给宠坏了,那定是没经过仔细调.教,伺候男人的手段也不太够。”
伏妄挑眉,盯着那面无血色的人儿:“妖妖可要听仔细了,要牢记蕊希夫人的教诲,这样才能做好你的工作。”
蕊希夫人也适时接话:“侍君您确实应该和我楼里姑娘多学学,毕竟男人带你出来是让你给他撑场面的,结果侍君您全程面无表情,也不知主动伺候着,连句好听话都不会说,这着实不该。”
蕊希夫人从头到尾都笑意盈盈,一副大度模样,像是在给后人传授经验。
两人一唱一和,几乎把白悦清给逼到极致。
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几缕散碎发丝垂下,遮住了那清透完美的容颜,只露出半个消瘦优美的下颌线,纤长鸦羽不住轻颤,恍若一只仓皇失措的蝴蝶。
【白悦清:!!!这当家主母训斥丈夫小妾的画面感太强了,不行了,忍不住了,好踏马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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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等会还会掉落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