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晚上,他们做.了。
红罗暖帐中,颀长俊美的仙人置身于世俗的情愫罗网中,清冷气质在身下如妖精般攀附缠绕他的男子中荡然无存。
俊美冷淡的面容沉浸在如此旖旎惑人的场景之中,如被侵蚀的红月一样耀眼又炽热,眼角眉梢之间流露着动人的暖意和怜惜之色。
他动作间一如既往的克制温柔,如广阔沉稳的山川,轻柔爱惜的托起那片轻盈柔美的湖泊,额间划落在脸侧的汗水迷人又性.感极了。
仙人即使在这种事上,也总是克制隐忍的。
他总是这般温柔,只要他轻轻唤一声疼,仙人就会立刻停止动作。
可是……不满足,终究还是不满足。
妖精一样的人类青年环绕住身上人的脖颈,像一条妖娆勾人的美人蛇,他死死缠绕着身上强悍美丽的猎物,幽幽吐气如兰:“对我粗.暴一点好不好?让我身上都染满你的味道,我是属于你的,更凶狠地爱我好不好?”
为他疯狂。
为他沉迷。
为他失去理智。
为他沉溺堕落在这无边情网里好不好?
彻底膜拜倾倒在他的身体上好不好?
而不是用这般无用体贴的温柔来敷衍他。
不满足,还是不满足啊。
感受着那徒然加重的力道,心脏却依旧在不停叫嚣,叫嚣着疯狂,叫嚣着贪婪,叫嚣着毁灭……
他的身体,思想,爱意,所有的一切都是属于阿玦的。
可阿玦呢?
阿玦不一定是属于他的!他的身体离不开阿玦,可阿玦却能很轻易的抽身离去。
不公平,真是好不公平啊!
沉溺于疯狂中的艳丽青年在极度的不甘中,原本妩媚的黑色凤眸一瞬间变成了尖锐冰冷的蛇形竖瞳。
而陷落在情丝罗网中的白悦清并没有及时发现,他只在恍惚中感觉到了一丝妖气,可却在看到身下人迷离治艳的娇怜容颜时恍了恍神。
怎么可能呢?或许是他感觉错了。
身下人只是一个柔弱凡人。
——
千叶城的生活节奏一如既往的简洁明快,人们喜好热闹,在足够钱财的支撑下,他们生活富裕,举办各种聚会活动,热衷于参加各种热闹灯会市集。
而人声鼎沸的聚会里总是缺不了各色八卦热闹。
人人都在传,最近千叶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据说那位林家玉玦由于家里有事需要回去一趟,这一走就是四个月了无音讯,而被独留下来的林家大少爷就在一个月前卧床不起,据说是生了怪病,林老爷急的满城都在寻求名医。
可怜林老爷都一把年纪了,不仅要重新规整商铺生意,还要分心照顾独子,精神气都没了一半,头发也白了。
而据说找的那些医师出来都各个面色怪异,摇头叹息,直直声称治不了。
可尽管如此,林老爷依旧不甘心,悬挂告示重赏求医。
可没有人会自砸招牌,更何况医师之间也有特殊的联系方式,他们自然也清楚这病常人无法医治,也都不愿意上门。
“没想到这林家少爷也是个痴情种!”
“据说啊,那玉玦临走之前说三个月之内一定回来,林少爷连商铺都没心思打理,早晚都要去城门前等候,直到三月之期到的那一天,人还没见到,这大少爷活活又等了三天,谁来劝都不管用,林老爷都快给跪下了,也没用,就倔强的非要等人出现,结果最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就卧床不起,得了这重病。”
“不对,我可打听到这大少爷得的是奇难怪病,林府上下的仆从家丁纷纷避之如恶鬼,胆小的甚至都不敢直视其面。”
“尽瞎说,这哪里是什么怪病?明明是相思成疾,害得的相思病哩!”。
“可为啥那些医者问之则避讳莫深啊?”
“谁知道呢?也不清楚玉玦啥时候能回来,也许等他回来了,林少爷的病指不定马上就好了。”
这话一开口,周围没人敢搭腔,毕竟依照玉玦那身厉害本事,他定然不会轻易发生意外。
至于家里有重大急事回不来?那也不至于耽搁这么长时间解决不了?就算解决不了,那也可以派人捎个口信吧?
这么长时间了无音讯,要么回不来,要么不回来了。
——
此时,林家原本一向热闹豪华的府邸一片愁云惨淡,林老爷焦急难过的站在门外:“伏安,爹担心你啊,你吃点饭吧,你放心,爹一定给你找更好更有名的医师,他们一定会治好你的”。
门内寂静无声,尽管林大海苦口婆心说了一堆,可里面就像没人一样悄无声息。
半响,一道低哑深沉的声音透过门扉传出:“爹,他回来了没?”
这个他很明显是在指谁,林老爷心中一哽,沉默了片刻:“没有,他没有回来。”
“我知道了,爹你回去吧,我想单独一个人呆着。”声音虽然极力保持镇定,也还是不可避免的显露出颤抖嘶哑之色。
“孩子啊,爹已经派人去找了,你可一定要坚持住,等,等玉玦这小子回来就,就好了。”林大海在说到玉玦两字明显有点咬牙切齿,但还是努力想要安抚房内的人。
可感受着房里人长久无声的寂静,林老爷深深叹了一口气,转身又去吩咐下人多派人手去寻找玉玦。
——
感受着门外那担忧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内终是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沙哑自嘲。
找?又该去哪里找呢?那人可能是修仙之人,是缥缈又高洁的仙人啊,又应该去哪里找呢?不过是父亲安慰他的托词罢了。
常日遮光的房内灰暗阴沉,甚至有无数细小灰尘漂浮在半空中,房间也杂乱无章,地上是翻倒的桌子和碎裂四溅的瓷瓶碎片,甚至隐隐有脏污血迹散落在屋角,有些角落都铺了一层灰,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的干净整洁。
而笼罩在黑暗中的是一个模糊人影,他蜷缩在墙角,身上染满了尘土脏污,浑身冰冷阴郁的躲在那里,无尽黑暗侵蚀着他,不像个人,倒像是个孤独的兽类。
他就像藏在黑暗中见不得光的异类,在寂静深沉的黑暗中发出神经质一般的大笑声,喉咙沙哑的像是堵了一块沙石,粗沥难听又刺耳至极,完全不复之前的清朗悦耳。
他尖利指甲不住抠挖摩擦着地上的瓷器碎片,尖锐嘈杂的声音渗人又危险,地上不知不觉流了一摊暗红色血液……
为什么?为什么三个月已经过去那么久还不回来?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回来?
突兀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艰难抬起手臂抚上自己的脸,难道是因为我变丑了?所以你就不回来了么?
动作间长袖向下滑落,露出一截泛着黑青色斑块的手腕,在周围模糊黑沉的屋子里,徒然多了几分锋利鳞片的危险尖锐之色。
地上的瓷器碎片隐隐反射出房中人的模样,原本妩媚艳丽的容颜被爬满了整个面部的黑纹彻底割裂分开……
白皙莹润的皮肤与黑色斑纹交相辉映,它们相互缠绕中不分彼此,犹如一块被黑色丝线包裹着的碎肉,丑陋又可怖。
伏安怔怔的抚摸自己脸上的黑纹,他无意识的用尖利指甲刺挖皮肉,红色血液顺着脸颊慢慢滑落,在割裂成块状的可怖面容上更显诡异血腥。
为什么?为什么?
他紧紧搂着自己胳膊,躬着腰身,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不堪痛苦通通隐藏起来,难过悲伤的模样在如此丑陋分裂的面容下更显的扭曲狰狞。
这张脸,可真难看……
他剧烈颤抖着,麻木感受着遍布全身的麻痒刺痛感,还有那在血肉中不停生长着的鳞片,他整个人都崩溃到了极点。
他甚至发疯一样将自己脖颈上的角质状鳞片拔了下来,血液瞬间涌出,细看之下,颈侧的溃烂伤疤到处都是,明显不是第一次被主人拔掉,可尽管如此,拔去鳞片的痛苦依旧使他不停抽搐翻滚着。
好难受啊!好难受!阿玦,阿玦,我好想你,我好疼啊……
我好疼,阿玦求求你,求求你回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不,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他越发将自己整个蜷缩起来,脑袋深深的埋入膝中,他现在这么丑,阿玦看到一定不会喜欢的吧?
现在的他,真的好丑,好可怕,阿玦看到这样的他,也一定不会喜欢的吧?
可是,可是他真的好想他啊。
你回来啊……
在无边压抑的痛苦中,他似乎只能抱着昔日回忆度过这崩溃痛苦的黑暗生活。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三月之期等不来阿玦的时候,又或许是自己沉浸在梦魇中无法逃脱的时候,他身上不知不觉生长出了很多鳞片……
它们蔓延的很快,也长的很快,他心里害怕极了,不停的拔,可鳞片又不停的长……
到了最后,他脸上也生出了那可怖的凹陷黑纹,他再也无法见人。
那些医师纷纷束手无策,见多识广的医师认为他得了鱼鳞病,药吃了一副又一副,可完全没用,脸上的斑块凹痕犹如恶鬼,无法消除。
他隐隐约约知晓,他或许得的不是什么所谓的鱼鳞病,因为,因为……那根本不是普通鳞片,而是墨绿青黑泛着冷光的蛇鳞。
是蛇鳞!
可人类身上怎么会长蛇鳞呢?
害怕不安,惶恐绝望,以及鳞片从肉中生长的刺痛麻痒感,一切一切都令他焦躁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他只想见阿玦一眼啊。
心中执念越发强横,阴郁偏执的不甘恨意萦绕在了整个胸腔,扭曲嗜血的疯狂越发刺激了深埋在骨子里的凶煞之气。
就连一双墨瞳也在无尽的抽搐翻滚中变成了尖锐冷硬的兽状竖瞳。
一片暗沉阴云不知不觉停留在林府上空,阴云不时闪烁着凡人肉眼看不见的血煞凶悍之气。
千叶城感受到了城内的凶煞之气,城池周围猛然散发出正气浩然的金光,金光圣洁闪耀,试图驱赶血煞阴云,阴云似被激怒,雷电狰狞间穿透了整个黑暗苍穹,豆大雨点如同刀子一样撒满了整个千叶城。
噼里啪啦的含着血腥味的大雨毫不留情的砸落在厚重泛金的城墙之上,浓重阴诡的云朵也渐渐覆盖在了整个千叶城的上空。
城内人类纷纷关闭门窗,听着外面雷电咆哮,雨水肆虐的动静,不停感叹今年的雨可真大。
金光越来越弱,它不甘被压制,努力散发着微弱光芒,血煞阴云愈发受不了如此挑衅,灰暗天空徒然划过一道明光,瞬间照亮了整个苍穹,黑色狰狞的闪电劈打在城墙外的石碑之上。
咔嚓一声脆响,写有千叶城三字的护城碑被生生劈成两半,碎石被雨水淹没,残破石碑再也无力保护千叶城,金光也彻底泯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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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规矩,过就过了,过不去我就改(?▽`)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