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悦清毫无反抗之力的被眼前的黑发人类控制在了刑审椅子上!
他微微倾斜着腰身,金发凌乱的散落在身后,尚有几缕金丝攀附在了湿泠泠的面颊上,整个人显的狼狈极了。
他凭借本能的想要抗拒挣扎,可身体肌肉却抑制不住的颤抖不止,精神力被抽取的后遗症无法被轻易消除,抽痛混沌的脑子因为过度的痛苦几乎罢工……
他无力垂着头,接受恶魔的审判。
而刑审开始了……
一道冰冷无机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所属的星球在哪?”
这个问题对于普通人来说,就相当于在问你家在哪里?这是最耳熟能详的话题,也是最深刻入骨不能遗忘的家乡记忆!
可在这种情况下,这个问题就莫名变了味,其中暗藏贪婪冰冷的恶意,是愚昧无知的落后星球在试图窥视神秘领域的自大狂妄。
对贪婪如蝗虫一般的人类来说,一切都是值得研究利用的,星际是神秘危险的,可同时也是一块美味诱人的蛋糕,
是人类绝对无法置之不理的庞大资源!
而对于谨安而言,这只是他完全了解他试验品的一个必备过程,他要深度剖析他的一切,出身,地位,所属星球,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混乱抽痛的大脑完全无法正常运作,金发青年坐在椅子上,他神情痛苦,只能凭借本能来回答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各种问题。
从所属星球,身份姓名,喜好厌恶……再到尖端科技,星球划分,种族弱点……
一问一答间,他身体越发沉重无比,精神迷茫困顿极了,超负荷运转的大脑抽痛不止,疯狂叫嚣着休眠……
他迟钝茫然的回答着对方的问题
直到……他神情越发憔悴颓废,面容透明到了极致,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抖,湛蓝色眸子涣散开来,他短暂的失去了神智……
可下一秒,猛烈强大的电流窜过身体,蓝色眸子受到强压下被迫再度睁开,他身体肌肉剧烈颤抖着,可已经干涸的精神却已无力反击。
只能硬生生挨下这种非人疼痛。
在这极端熬人的审训过程中,和生理心理的双重折磨下,白悦清身心俱疲,几乎无法招架!
这一场审讯似乎经历了很久……
每每将要坚持不住时,炙热可怕的电流就会强硬让他恢复短暂神智!
当他无法回答甚至不愿回答时,尖锐次声波会从四面八方传入耳畔,残忍搅动着他仅存的意识!
头晕,干呕,其中还伴随着脑内严重的尖锐翁鸣声,他的神经已濒临崩溃,到了最后,他甚至意识不到自己究竟在说什么……溃散神经无法聚拢思考,世界恍惚变的陌生无措。
……
冰冷的研究室里,瘦弱娇小的女子身影瑟瑟发抖的窝在室内墙角,雪白长发披散全身,她以极度不安的姿势搂抱着自己膝盖,削尖脸颊惨白清瘦,无神空洞的眸子呆呆凝望着虚空某处……
白悦清自进门就看到那个躲在墙角瘦弱娇小的身影,他心中微疼,怒火聚集在胸口闷的发痛,眼睛酸涩不已。
他的妹妹啊,他那个骄傲明媚的小公主如今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不自觉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墙角轻颤的人影,温柔安抚她不安的脊背,将人搂入怀中,涩然道歉:“对不起皎月,哥哥来晚了”。
怀中女子不安挣扎着,如野外独自觅食的小兽般惶恐无措,发出艰涩不安的声音:“啊…啊…”
白悦清手一顿,皎月如今身体恶化的愈发严重,她凌乱无序的精神力甚至不自觉在攻击己身,之前在他精心照顾下,能勉强说出短促语句的嗓子如今只能发出轻微细弱的单音字。
她已经忘记了怎么说话,根本没有办法连贯出声。
她在不停退化!
失去了玄星石的牵引控制,导致皎月无法疏理混乱无序的精神力,更无法消除身体里的破损暗伤,长此以往下去,她会慢慢退化,直至彻底死亡。
为今之计,必须尽快拿到属于皎月的玄星石,并加以引导疏理,然后将玄星石归位,才能遏制住这种不正常的退化。
可……皎月的玄星石究竟在哪里?
一直都处于冷漠戒备的金发男子罕见露出笑容,他温柔安抚着怀中懵懂娇小的白发少女,锋利金色和柔和白色互相混合交错,如同互相依偎取暖的幼兽,更像亲昵至极的情人,画面细腻美好。
可在某人看来,这画面刺眼极了。
谨安双腿交叠,眉眼斜勾,面带不耐,他又感觉到了自己伪装成幼崽看到那对亲兄妹相处时,自己心中所升起的不悦躁意,他当初就不喜欢那副场景,如今更是不喜。
他非常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对别人露出那种亲昵温柔的神色,更不喜欢他脸上表现出不属于他制造的神色,他是他的,所以他的喜怒哀乐理应由他一手掌控。
对啊,他的他的!只能是他的,他理所应当般操控那人一切!
这个想法令他感到难以抑制的癫狂兴奋,试验品的情绪自然该由他来主导掌控,他的一举一动也该由他牵扯控制,
他缓慢平复心头升起的焦躁狂郁感,嘴唇轻勾,直接伸手敲动玻璃:“见到了,也抱够了,应该结束了吧!”
那声敲动玻璃的脆响声,瞬间吓到了白发少女,她越发颤抖无助的将身体藏进了白悦清怀里,连看都不敢看谨安一眼。
白悦清从无序纷乱的思绪中惊醒,看到这般脆弱无助的皎月,他不由抬头冷眼瞥了一眼对面满脸不耐的黑发人类。
现下情势明显对他不利,他强制按压住心头怒火,低头轻柔安抚皎月不安瘦弱的脊背。
可谨安就是见不得这副互相依偎取暖的脉脉温情,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说,应该结束了!”
这是强硬下达通知,警告对方不要试图挑战他的底线,至于后果,你们可承受不起!
白悦清听出了其中的威胁意味,他轻叹了一口气,将怀中女孩的凌乱发丝抚到耳后,然后满脸无奈的在皎月不安彷徨的视线中抽离:“皎月乖,下次哥哥会再来看你的。”
女子似乎听懂了,也似乎什么都没有听懂,她眼里噙满了泪水,慌然不舍的望着他,嘴里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啊……啊啊”
白悦清心下不忍,可他却不得不离开,如果他下次还想见到皎月的话,那他现在就不能得罪谨安!
“皎月,相信哥哥啊!”一个轻柔珍重的吻落在了女子额间,他一定会救皎月的。
皎月永远不知道她的哥哥为了能见她一面而承担了多少痛苦,她也不需要知道。
他会救皎月的。
这仿佛是一个誓言。
他一定会把皎月救出去的。
……
光洁明亮的观察室内,两道修长身影被光线扭曲成几乎交叠的身影。
白悦清眉峰冷硬,俊美面容上是不变的冰冷,那日的精神酷刑似乎没有给男人留下任何阴影,他脊背依旧挺的笔直,修长有力的双腿矫健笔挺,面容却冰冷苍白,白到几近透明。
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男人冷漠眼神下隐藏的却是浮之不去的疲惫之色,脚步看似平稳缓慢,却带着些许飘忽,领子下的红色颈环若隐若现,莫名的在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旖旎的妖娆艳治感。
刚才在少女面前掩饰极好的神情,终是在离开之后显露出了疲态。
谨安背倚墙壁,惨白光线折射在那张清俊面容上,如地狱分割的峡谷裂痕,带着黏腻渗人的危险。
他在不悦,试验品擅自接触他人,并给予对方肢体和身体上的接触,还有最后离别时的那个吻,一切都令他非常不悦,
他意味不明的看着对面那疲惫冷漠的男人,余光似又若无的扫过试验品那形状姣好的完美唇形,心中越发躁郁。
你是我的,怎么可以不经过我的同意就顺便亲别人?
就算是亲兄妹,他也觉得心中不快!
……
而白悦清面对谨安时,脸上只有万年不变的冷漠戒备,以及冰冷湖面下暗涌的冷厉杀机,毫无疑问,一旦脱离桎梏,这个冷漠无情的金发男人就会立刻将谨安毙于掌下。
现如今感受到对方投注在他身上的不明视线,他眼中戒备更深。
谨安故作懒散的轻笑出声,将眼中的压抑不悦深埋心底,他眼尾勾起一抹凉薄弧度,防备他?厌恶他?对他有埋有浓厚杀意?可那又如何呢?
他不会让男人有脱离枷锁的能力,一旦落入了他掌心,那就是他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让猎物有机会逃跑?
“你在想什么呢?”谨安似笑非笑道:“我的金发娃娃,是在想这个么?”他修长指尖把玩着一颗白色透明的晶石。
晶石在纤细指尖中不断旋转跳跃,似乎下一秒就会毫无预兆的掉落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白悦清身体猛然一僵,他克制不住的向前迈了一步,视线凝聚在那人手指间不断旋转的白色晶石上。
是……皎月的玄星石!可,不……不对,离这么近,他不可能什么都感觉不到,倏忽间,他似想到了什么,他压下胸腔中的沸腾怒火,直直看向对面那个微笑的黑发人类。
拳头紧捏,青筋暴起,直恨不得一拳砸上去!
这确实是玄星石,不过,是已经失去本源能量的玄星石,是能量体都被彻底消耗抽取的玄星石,现在的玄星石,几乎和普通石头无异。
所以他才什么都感觉不到!
他简直不敢置信,这个人类是如何从玄星石中抽取出来的能量,玄星石与琉森坦尔的星民几乎一体同源,它本身质材也坚硬无比,不可被切割破坏。
更别说存于里面的本源能量,只要一个操作不慎,就会被直接被引爆,这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而现在,空空如也的玄星石摆在他面前,强硬的粉碎了他的思想观念。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证明琉森坦尔的星民们拥有了一个致命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