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温暖的阳光笼罩着小县城,是一个适合去外面玩的好天气。
一早顾妈妈就起床给女儿和侄女准备丰盛的早餐,今天她们三人准备去爬附近有名的红叶山。虽然这个时节红叶早已掉光了,但是,山上夜间很冷,一夜之间光秃秃的树枝上会挂上很多冰霜,有的还会结起长长的冰柱子垂下来,阳光下闪闪发亮,很是漂亮。
林木站在楼下,冷的直哆嗦。“顾念兮,你是想冷死老娘吗?快点下来。”
“林姐姐,你好,我是蕊蕊,姐姐在厕所。”小姑娘拿着电话,咬着嘴唇,刚刚那个说话犹如咆哮的人真是那个温柔的林姐姐?可是林木这两个字,她还是认识的。
“啊?蕊蕊啊。”林木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咯,毕竟,在蕊蕊心里,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大姐姐,刚刚那句泼妇似的话,肯定不是她说的。
顾念兮邀了林木一起,林妈妈最近又开始给林木安排相亲了,她得解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你和蕊蕊说什么了?”拿过电话,看到蕊蕊一脸疑惑,顾念兮问林木。
“没什么,快点下来。”
林木收了电话。两分钟不到,顾念兮牵着一身红衣的蕊蕊到了楼下。
“蕊蕊来林姐姐这里,顾阿姨呢?”
蹲下身子,话还没说完,林木愣住了。转角处云泽一袭白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个果篮。
“沫沫,好久不见。”
顾念兮转过头,刚好对上那双迷人的眼睛。眸子里的笑,能溢出水来。
林木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借着给蕊蕊理衣服来掩饰自己的慌乱。原来他说的会来B县是真的,只是,不是为她而已。
“云泽?天,真的是你?”太出乎她的意料,以至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木,好久不见。”一如既往地阳光笑容,眉毛轻挑,点了点头。然后来到林木的身边,同样的问候语,一样的温度。
放在蕊蕊口袋蝴蝶结上的手,松了。深深吸了口气,慢慢站起来,“好久不见,云泽。”每说出一个字,她的心都会跟着狠狠地跳动一次,她只好用力捏着自己的衣服,仿佛这样才能抑制住越来越大声的“砰砰”声。
云泽嘴角一勾,笑意更浓,晃得林木眼睛生疼。
顾妈妈看到云泽的时候惊讶的张大嘴巴。“你是云初的儿子?”
云泽礼貌的鞠了一躬,好久都没听见有人叫他妈妈的名字了。黑眸里闪过一丝泪光,很快就被温暖的笑容给取代。
“顾阿姨,多年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沫沫,全随你。”任由顾妈妈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
“你这孩子,都这么高了,不过模样阿姨还是记得的。你妈妈呢?她还好吗?”顾妈妈有些激动,当初云初和她门对门住着的时候,她们的关系很好,用年轻人的话说就是闺蜜。只是后来,云初离婚,带着仅仅9岁的杰森远赴美国,而她也在半年后,离开了那个地方,10多年了,她再也没有回去过。
“阿姨,你们是要出去吗?”云泽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对,我们要去爬山,杰森,你有空吗?要不然一起去?”
顾妈妈热情相邀,云泽求之不得。
几个人坐车到了山脚下,云泽换好刚买的登山鞋,拿过她们唯一的行李~~顾念兮背着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
“走吧。”
一路上除了顾妈妈之外,最开心的就是蕊蕊了,云泽牵着她,碰到难走的路段,直接把她背在背上,小姑娘很开心,嘴巴都笑咧了。
爬到半山,云泽他们已经到了一处休息的亭子,正对着落后的她们挥手。
“林木,沫沫,你们快一点。”云泽笑的像个孩子,抱着蕊蕊朝她们大喊。
“姐姐,林姐姐,你们快一点啊,比蕊蕊还慢。”
“看吧,平时除了跳舞,就不运动,让你出出汗,对身体好。”
三个人完全把她们俩鄙视了一番。
“你和云泽怎么回事?”林木上气不接下气,单手叉在腰上,躬着身子,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等着,让我休息一下。”先冲凉亭处的三人喊道。
“你还记得高中时我给你说的童年的那个杰森哥哥吗?”看着林木的脸,顾念兮莞尔一笑,喘着气,一边点头,一边说到。
“就是云泽?你的那个哥哥就是他。”
“对,就是他,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只是因为当时论坛的事弄得有些心烦,所以,就忘了告诉你。”
两个人相互搀着,慢慢往上爬。青石台阶因为上了霜,有些滑,有两次,她们都差点一起跌倒。
“那这么说,云泽早就认出了你?”林木想了想,认真的说。
“我不知道的,其实很多事他都没说清楚,以后有时间再问吧。”
“快走吧,待会儿又得被嘲笑了。”
顾念兮觉得爬一次山,她至少要瘦5斤,累的她腰都直不起了,直接让同样累到不行的林木拖着她走。
越往上,台阶上的霜越厚,为了安全考虑,几个人最后打算原地休息一会儿往下走,虽然没有爬上山顶,不过几个人看着脚下的县城还是很有成就感,一瞬间有了傲视天下的感觉。蕊蕊兴奋的直跳,对着山下,“啊,啊,啊!”
看到蕊蕊的样子,三个年轻人也纷纷喊了出来,用尽全力朝山下大声喊着。
“年轻真好!”
“青春无悔!”
“不悔此生!”
“不悔此生!!!”
顾妈妈慈祥的看着几个孩子,心里都是满满的幸福。一转眼,这些孩子都长大了。她也老了。
吼完的三个大孩子相视一笑,三个人都轻松了许多,最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之间的所有不开心都烟消云散了似的。
林木拿出手机和自拍杆,五个人拍了几张合照,五个人挤在一起,小小的屏幕上只剩五张笑颜,每个人都笑的张扬,就连顾妈妈都做了一个胜利的收拾。最后他们三个合照了一张,云泽站在两个女生的中间,双手轻轻放在两人的肩上,阳光的笑意,露出洁白的牙齿。顾念兮搂着林木的脖子,动作亲昵,让云泽拍了几张两个人搞怪的照片,看了一眼效果,直呼满意!
“好了,差不多了,回去整理一下,我们共享。”
林木看已经拍了很多照片了,收起手机,扶着顾妈妈,准备往下走。
“等一下。”
云泽伸手拉过林木。
“沫沫,帮我们照一张。”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搂在林木肩上的手没有松开。
“哦。”
接过手机,故意鼓起脸,就像一个包子一样,意味不明的对林木点了点头,那神情,那模样有些欠揍。
从被云泽手碰到的地方开始,林木的身子一寸一寸快速僵起来,就连那一抹笑都扯得牵强。
照片上,云泽看着前方,神色温柔,左手插在衣兜里,右手搂着林木的肩,两个人靠的很近。林木整个人都如同元神出窍,眼神没有焦点。顾念兮皱了皱眉,咬住嘴唇,想要再拍时,林木摆脱云泽的手,几步跑向顾妈妈和蕊蕊。
接过手机,云泽无奈的笑了一下“沫沫,谢谢。照的很好。”
虽然顾念兮很想说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遇上他的眼神,那是一种略带忧伤的神色,要说出口的话,直接咽了回去,配合的点了点头,“好吧,我们也走吧。”追上林木,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抱抱。
回到城里,几个人都饿的饥肠辘辘,顾妈妈请几个孩子去了一家小菜馆。旁边有一家卖童装的铺子,顾妈妈让她们三个先进去点菜,自己带着蕊蕊进了童装店。
两个姑娘一进去坐下就拿起菜单来研究,云泽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吃完饭我们去看电影吧。”这话他是对着两个正对一道菜评头论足的人说的,却只有顾念兮抬起头来看他。然后,她发现云泽的眉心几不可见的拧了一下。
“那个,你们去吧,我要和妈妈去舅舅家。”随手捅了捅旁边埋头喝水的人。林木差一点被呛到,她觉得这个云泽和在学校时不一样,不论是语言还是行为,都大大出乎她的认知。
顾念兮找了一个烂得不能再烂的借口,尿遁,剩下相对无言的两个人。足足在厕所等了10分钟才装模作样的出来,顾妈妈和蕊蕊还没来,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似刚刚那般尴尬,“我去看看,我妈和蕊蕊。”
等她们回来,林木她们也没有点菜,倒是两人之间的神色都缓和了不少。吃饭的时候,林木还不自主的给云泽夹了菜,慌乱的看了看其他三个人都在吃饭,没有注意到她,才松了一口气。只是,这些小动作没有逃开一直注意着她的顾念兮,原来,这么久,林木还是喜欢云泽。只是现在更加隐蔽,更加卑微。心里长长叹了口气,上次云泽说他和林木的关系不是她想的那样,哪又是什么样子呢?
“木木是不是喜欢杰森啊?”在去舅舅家的车上,蕊蕊趴在顾念兮的怀里睡的很香,她自己也昏昏欲睡。顾妈妈的这句话问的很小声,传到顾念兮的耳朵里却无比清晰。
侧过头,看着妈妈,妈妈的神色一如往常。“妈,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杰森应该也喜欢木木那姑娘,只是现在他还不明白罢了。”顾妈妈很深沉的说到,仿佛她能看穿所有的情事那般肯定。
“妈,你是说?天,你没说错,我没听错吧?”顾念兮有些不相信,但妈妈从来对这些事都没发表过意见,这次却如此肯定,又让她怀疑自己以前的认知。
顾妈妈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似乎睡着了。顾念兮却睡意全无,把她知道的云泽和林木之间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怎么看都是林木单相思,除了今天云泽奇怪的举动。有些头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拿出手机,询问林木新的发展情况,她还是想对妈妈说的话验证一下。吃完饭分别的时候云泽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沫沫,如果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全部告诉她,她会不会怨我。”她没有给他答案,因为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每次说到云泽林木都欲言又止,为什么云泽又会给了林木希望转眼又让她绝望。她只说了一句“再伤人的真话也比蜜糖般的假话更让人喜欢。”
半天,也没回消息,盯着手机,车里的空气不是太好,脑袋有些晕,慢慢睡了过去。
另一边,电影院的两个人坐的笔直,云泽选的是一部新上映的爱情片。女主暗恋王子很多年,王子却有一个天仙般的青梅竹马还是女主的闺蜜,所以,一直以来女主都只敢默默的喜欢,默默的为王子付出,看着王子和公主幸福的样子,在没人知道的地方泪流满面。直到王子和公主婚礼当天,公主突然留下一封信,不告而别。王子变得消沉,颓废,女主陪着他,照顾他,哪怕被他拒绝了很多遍,当着很多人的面羞辱过她,她也没有放弃他。只因为,她喜欢他,所以顾不得计较那么多。电影的结尾当然是两个人经历了种种考验,王子发现女主早已经深深的住在了他的心里,只是他自己从未发现而已。最后深情告白,两个人相拥而泣,幸福的走在了一起。原来消失的公主早就知道了闺蜜喜欢着王子,而在走进婚礼教堂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原来不够爱王子,而王子似乎也不是非自己不可,他们之间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从小到大的依赖而已,所以公主选择了在最美的时候离开,并写了一封祝福的信,让另一个朋友在女主和王子婚礼的现场交给他们。很老套的故事情节,却让很多人泪流满面。原来有的时候我们并不知道我们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爱对方,爱也可能是一种习惯;而有的时候在不经意间可能有人就走进了我们的世界,心心念念千遍,深深嵌在心里再也无法抹去。 初见之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