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瞪了瞪腿,用手上的书本使劲砸严乔的后背和头,哑着嗓子大声喊道:“放我下来!”
“这节课上语文,不许跑,一个都不许跑!”
“班长,记名字,我看看谁敢跑!”
眼看着最后一个学生也跑了出去,从来不讲脏话的宁老师:“严乔,我操.你……”
“大爷”两个字被严乔捂住宁舒的嘴巴堵了回去。
她的嘴唇很软,贴在他的掌心,呼吸烫人。
严乔喉结滚动了一下,接上宁舒说了一半没说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
陶主任发话,这次运动会老师的成绩也要计入班级总分,宁舒经常看见秦月香在操场上锻炼,为了不拖六班的后腿,宁舒也积极加入了晨练的队伍。
她努力惯了,比一般的人更刻苦,不光早上,晚自习放学也会去操场跑几圈,被陶主任以耽误他抓早恋为由赶走了。
同样来跑步又被赶出去的人不光她一个,还有文科班教政治的方老师。
这个方老师就是之前三校联考的时候跟郭老师一个考场监考的老师,宁舒当时因为怕跟严乔一个考场,提出跟郭老师换一下。
郭老师当时调侃她,说她是不是为了跟方老师在一起才跟她换的。
当时就说了,方老师的性格和脾气都很好,斯斯文文,人长得帅,家庭条件也不错,在学校的未婚女老师中很有市场。
正好是宁舒喜欢的温柔斯文型,郭老师才会打趣她。
方老师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是驼色羊毛马甲,皮肤很白,声音也很温和,看见宁舒,朝她打了个招呼:“宁老师。”
宁舒笑了笑:“方老师,你也报名教师组的项目了吗?”
方名雅点了下头:“被陶主任摁头充数,报了一千五和跳远。”
两人从操场出来,又一块出了校门。
宁舒:“方老师也住在这附近吗?”
方名雅:“为了上班方便,买了套小公寓。”
天堂街这个点人很多,走路的时候方名雅帮宁舒拦了一下,不然很容易被人撞到。
前面是青柠,宁舒停下脚步,看见赵宇杰站在收银台边,正在偏头跟人说话,她冲他喊了声:“赵老板。”
赵老板朝宁舒挥了下手:“乔哥不在这儿,要是他在,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宁舒点了下头,表示收到。
一中所有的老师,包括青柠的人都知道,宁舒在追杀严乔,提供线索的人悬赏不高于十块钱的咖啡一杯。
至于为什么要低于十块钱,是因为宁舒认为,严乔的狗命不值钱。
高三语文组组长在得知宁舒的语文课被一个体育老师抢走了之后,狠狠教训了她一顿,说她开了一个坏头,这种耻辱在语文教学史上是绝无仅有的。
而那些体育老师们,自从经历过严乔抢了语文课的历史事件,一个个变得扬眉吐气起来,在学校里走路都是横着的走的,再抢他们的课就变得非常困难。
不光是高三语文组受到了影响,整个一中所有的主科都被波及。
宁舒走后,赵宇杰看了一眼靠在收银台后面的人,拍了下他的肩膀:“乔哥,你欠我一杯不高于十块钱的咖啡。”
严乔:“小周,冲一杯速溶咖啡给这个人。”
赵宇杰瞟了严乔一眼:“换成手磨,算了,这不就给你提高身价了吗,小周,冲一杯最便宜的速溶咖啡。”
他又拍了下严乔的肩膀:“刚才我看见宁老师身旁站了个男人,你看见了吗?”
严乔从收银台边走到窗边,往窗外看了一眼。
宁舒正在偏着头跟方名雅说话,不知道说的什么,笑得很开心,大而明亮的眼睛微微弯着,一对小梨涡像盛着蜜糖。
他原本以为,她这么可爱的一面只属于他。
他突然产生一种卑鄙又狭隘的冲动,想把他抽屉里的那副黑框眼镜重新给她戴上,束胸衣也穿上,身上的衣服换回原来的灰暗色调。
让别的男人看不到她的美好。
他低头给她打了个电话,她秒接,刚才还灿烂着的笑脸瞬间变得杀气腾腾:“狗东西,你在哪?!”
严乔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透过窗户,他看见方名雅问了她一句什么,那张杀气腾腾的脸又瞬间变得温柔起来。
赵宇杰递给严乔一根烟:“不追上去?”
严乔:“不。”
赵宇杰:“不怕被别人拐去了?”
严乔:“怕。”
没有人比他更理解突然失去亲爱之人的痛苦,上次是十一年前,他一度以为自己会难过得死掉,要不是为了礼礼,他可能真的就死了。
赵宇杰很久没看见严乔这样了,说话只说一两个字,也不向任何人解释什么。
“要不回头我带几个人揍那小子一顿。”
严乔:“不用。”
赵宇杰的那套流氓手段对付刘树彬可以,对付方名雅不合适。
刘树彬是个人渣,对他并没有太多的威胁,宁舒是个聪明通透的女人,迟早会看出刘树彬的真面目。
方名雅不同,他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对一般的女孩子来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交往和结婚对象。网址...:
张小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接着再看更方便。
===第29章 第 29 章===
宁舒在天堂街路口跟方名雅分别从永宁里的巷子小跑着回家,进屋休息了一会,去厨房给严礼榨了杯果汁端上楼。
这周末是严礼的生日宁舒答应他这周可以逃寝住在这儿。
严礼正在书房做作业宁舒敲门进来:“十次有八次都看见你在刷数学卷子,另外两次还是物理和英语什么时候能宠幸一下语文小可爱?”
“谢谢宁老师”严礼接过橙汁喝了一口,笑了笑“好甜。”
宁舒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把唇边的果汁擦掉,本来还想说说他今天的语文卷子错了两道不该错的题。
算了面对这么一个穿着睡衣喝果汁,还笑得这么甜的美少年,宁舒下不去口。
“但凡你哥有你一半这么乖,我也不至于发布通缉令,满江湖追杀他。”
严礼喝好果汁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拿着杯子下楼去洗,被宁舒拦住了:“你先写作业吧,我来洗。”
严礼笑了笑:“不用,我哥不在我就该多干点活。”
宁舒坐在沙发上看着严礼洗好杯子泡了杯花茶端给她。
宁舒接过来:“但凡你哥有你一半这么乖……”
严礼伸出手掌:“宁老师您已经在十分钟内提了我哥五次了。”
宁舒算了一下:“分明只有两次。”
严礼没有多说什么:“我上楼写作业去了有需要干的活叫我一声就行。”
宁舒喝好一杯花茶,休息了一会,提起从学校拿回来的铅球,准备去院子里练习扔铅球。
她不能拖班级后腿,运动会不要求拿到多好的名次,起码要比秦月香的成绩好。
宁舒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可无论她怎么扔,方向总是偏的,方向一偏,力道就不对,也扔不远。
她不是力气不够,只是需要一个人来指导她一下,教她正确的发力姿势。
宁舒坐在台阶上,拿出手机在网上找了视频看,她的脑子懂了,手不懂,一实践就出错。
她坐在台阶上休息了一会,调出手机通讯录,手指悬在严乔的名字上,半天也没摁下去。
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见到他,不然怕控制不住自己真把他杀了。
她还没给自己策划好不在场证明,再等等,等时机一成熟就开杀。
宁舒喝了口水,随手翻了翻朋友圈,看见秦月香发了一条新动态,说自己的铅球可以扔九米远,还隔空喊话宁舒,问她能扔几米。
宁舒气哼哼地看了一眼自己扔的,四米,不能再多了。
她推开门进屋,敲了敲书房的门:“礼礼。”
严礼:“怎么了,宁老师?”
宁舒:“你会扔铅球吗?”
严礼想了一下:“不会。”其实是会的,不过他哥明显更需要这个机会。
宁舒:“那你继续写作业吧,早点睡。”说完走出房子,继续捡起地上的铅球练了一会。
片刻之后。
“我教你吧。”墙头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宁舒下意识地要去厨房拿刀,想到自己确实需要帮助,只得把那股杀气摁下去。
宁舒:“四十分钟一百块钱。”比起欠他的人情,她更希望给他钱,这样就是两清,将来杀起来也不用手软。
严乔从墙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好。”
他捡起地上的铅球:“先练控球。”
“铅球的正确放位是在锁骨内端上方,紧贴颈部,”严乔绕到宁舒身后,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出手角保持在35°~45°之间,头向上看。”
他抬了下她的额头,又帮她把脸掰到正确的角度,调整了一下腿部站位:“扔。”
宁舒用尽全力扔了出去,虽然不是很远,已经比刚才好了太多了。
宁舒扔了好几次,渐渐找到诀窍,越练越趁手。
严乔站在一旁看着宁舒扔铅球:“肚子饿吗,吃不吃宵夜?”
宁舒跑过去捡球。
严乔:“你这件裙子挺好看,以前没见你穿过。”
宁舒使劲把球往前一扔。
严乔的声音沉了下去:“刚才晚自习放学你跟谁一块回家的?”
宁舒再跑过去捡球。
她全程不理他,只有说到扔铅球的问题时才会答话。
慢慢的,严乔也就不说话了,沉默地看着她跑来跑去地扔。
乌云涌到天边,天空突然下起了雨,严乔脱掉自己的外套罩在宁舒头上,想带着她往屋檐底下跑。
宁舒推了严乔一下,表示自己可以,就算淋了雨也不需要他帮她挡着。
严乔被推得怔了一下,慢慢跟在宁舒身后走进屋檐下。
宁舒依旧没吭声,沉默地转给严乔一百块钱的辅导费,抱着铅球进屋,并没有邀请他进去。
片刻之后,宁舒站在窗边,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又悄悄跑到客厅门口,隔着门缝往外面看。
严乔站在屋檐底下,他的外套已经湿了,不能穿了,拿在手上,面朝雨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宁舒回到沙发上坐好,打开电视剧,调大音量,不让自己去想站在门口观雨的男人。
等雨停了,他自然会走。
他竟然敢抢她的语文课,让她在语文组抬不起头来,还被新来的实习老师diss了。
她是不会管他的,就让他穿着湿衣服站到天亮吧。要是感冒生病出现性命危机,还省得她下手了,毕竟不在场证据太难制造,她不想因为杀人罪坐牢。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秋天很少会下这么大的雨。
宁舒往门的方向的看了一眼,爬上楼梯,敲了下书房的门。
严礼打开门:“宁老师。”
宁舒:“门口站着的那个人好像是你哥。”
严礼:“哦。”
宁舒:“你不去给他送伞吗?”
严礼:“不。”他哥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待在书房好好写作业,天塌下来都不让出来。
严礼关上门继续写作业,宁舒一会上楼一会下楼,跑了好几趟。
下雨天总是容易让人心软,最后宁舒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打开了客厅门,往他眼前一递。
严乔转过头看了看宁舒,原本黯淡的眸子亮了起来,弯了下唇角:“愿意理我了?”
宁舒没吭声。
严乔接过宁舒手上的雨伞:“借用,下次给你送回来。”
他撑开伞,钻进雨里之前对她说:“学生们练得不错,不会输的。”
宁舒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知道严乔抢她课的出发点是为了她好,不想让一班的个别人总是嘲笑她和她的班级。
被语文组组长骂也不是他能预估的,他甚至不知道她挨了骂。
而且,她已经占了他很多课了,他占回去一节,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
她突然察觉到,从始至终,都是她在霸道。
宁舒试想了一下,要是换成别的体育老师抢她的语文课,她肯定不会跟那位体育老师闹,大家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她会坐下来跟对方礼貌商议。
她从小到大都乖,成熟稳重,懂事。
对严乔,她变得不稳重,甚至满校园追杀他,甩脸子给他看。
这已经超出了她的经验和理解范畴。
宁舒低头看见地上有一串钥匙,看了一眼撑着伞往院子外面走的人,大声喊道:“你钥匙掉了。”
不知是不是雨声太大,男人像是没听见。
宁舒拿着钥匙,抬手护着自己的头追了上去,院子里有个遮阳伞,她只要跑到伞底下就能拦住他。
她从他身旁跑过去,想在遮阳伞下面等他,把钥匙还给他。
刚从一经过他身旁,他像是早有准备,拦腰把她抱进他的伞下。
伞外是哗哗的雨声,地上的鹅卵石小道被冲刷得干净鲜艳,她被他抱着在雨里转了一圈,裙摆荡漾开,像开在黑夜中的玫瑰花。
宁舒的腰被箍紧,怕被甩出去,也怕被雨淋到,只能抱着他的脖子往他身上缩。
他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她,低声在她耳边说:“别不理我。”分明是祈求原谅的话,却带着不由分说的霸气。
他一直都是这样,即使是讨好,也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温柔又强硬。
宁舒从严乔身上下来:“给你钥匙。”
严乔接过钥匙,垂眸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跑过来的时候淋了点雨,头发湿了一点,脸上也有几点雨滴,他看见她唇上的水珠,抬起手帮她擦掉。
只是一触即放,他却感觉整个手掌都烧了起来,人也变得燥热,就好像他刚刚跟她接了一个长长的吻。
这天晚上,严乔做了一个梦,醒来已经是一身汗,洗澡的时候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要拥有她,从心到身,彻彻底底地拥有她。
她要是不愿意,他就把她关进房间里,不让她看别的男人一眼,每天只能看着他,只能爱他。
他是在洗完澡之后冷静下来的,想起来囚禁别人是犯法的。
赵宇杰总是对他说,男人单身太久是会变态的,他以前不信,现在竟然有点信了。
——
运动会如约而至,和以前的每一届都不同,这天没下雨。
主席台上坐着一堆校领导,校长手上拿着一个被改得花花绿绿的稿子读完,主持人接过话筒:“下面有请我们的运动健儿们出场。”
激扬的音乐声响了起来,每个班级以方队的形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