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经捕灵师_分节阅读_第52节
D-,痛苦至极。
“呜呜呜”
“咳”
这一声憋闷的剧烈咳嗽声是她发出的最后一种声音,随后她的脖子不断胀大,一圈接一圈肿胀起来。
“喵!”大白猫厉声一叫,迅速跳上屋顶,不断发出恫吓的叫声。
叫声落下,“噗”的一声,黑压压的一群蚂蚁从她张大的嘴里喷出,好似一波水流一般。
蚂蚁散落在四处,越来越多,是一种可以将这小地方占满的架势,而且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姑娘喉咙里往外涌。
甚至她的脖子都被胀破了。
遍地都是黑漆漆一层,看着令人头皮发麻。
“这他娘的什么玩意儿!”宋遇浑身发痒,用力跺脚,将脚背上的蚂蚁弄下去,可惜是徒劳。
蚂蚁实在是太多了,已经到了铺天盖地的地步,甚至连墙壁上都爬满了。
脖子后面一阵细细密密的发痒,她猛地一巴掌拍过去,手掌上赫然是两只死蚂蚁。
这让她忍不住想去掏耳朵,挖鼻子,扣喉咙。
“老苏,快进屋,拿火烧!”
苏勉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力将腿上的蚂蚁蹦跶下去,然后一只手一个,将宋遇和钟离清夹到自己的屋子里。
钟离清双眼紧闭,一颗心突突直跳,几乎要跳不动了。
这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与之相比,苏勉乱七八糟的屋子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宋遇将被子扯出来:“快点。”
苏勉掏出火折子,迅速点燃,然后将被子扔了出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响起,都不需要瞄准,只要往外扔就行。
屋子里能点的东西全部都点着丢了出去,甚至连凳子都丢出去加了一把火,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焦臭味,蚂蚁尸体层层叠叠,却依旧没有烧尽。
不过剩下的不足为惧了。
宋遇松了口气:“没事了,剩下那一点零零散散的就不用管了,会自己爬走的,走,出去看看。”
钟离清捏着桌子角:“我动不了,要缓一缓,咳咳”
他在屋里歇着,宋遇和苏勉出门查看。
大白猫在墙上乱窜,见了蚂蚁就一只只的踩死,也被熏成了个花猫。
每走一步,他们脚下都会传来咔嚓之声,是蚂蚁在烧焦之后,又被他们踩碎。
姑娘的尸体还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没有被烧到,那一片还有不少蚂蚁躲避。
宋遇看着尸体,心想宅灵防的难道就是这些蚂蚁?
可是这些蚂蚁并不是灵物,就是普通的蚂蚁而已,是什么东西把它们塞到人肚子里去的?
“老苏,去趟厢公事所报个案”
话都没说完,厢公事所就已经乌泱泱的在外面围住了宅子。
三秃子扯着嗓子在外面大喊:“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交出人质,不要负藕顽抗!”
“老大,是负隅”
“我他娘的不知道,用你教!一天不拆老子的台你会死是不是!宋遇,你这个匪贼!赶快把钟离清大人给我交出来,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原来康明来接人,一看里面打仗似的乱嚎,连忙去叫了厢公事所来。
宋遇冲着外面大喊:“有种你就进来,不敢进来就闭上你的狗嘴。”
三秃子当即表示接受这种激将法:“谁说我不敢进来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你悔不当初。”
他携带人马,从门口钻入,看到里面的惨状,随后眼皮子一阵狂跳。
太惨了。
旁边的小弟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认为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和这些亡命之徒一战,大进谗言:“老大,你是美玉,他们是瓦片,我们要智取。”
三秃子摸着光头,心想确实得智取:“那你们先智一个。”
这一群人和三秃子的智慧水平不相上下,也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聚集在一起蜜蜂似的嗡嗡起来。
钟离清扶着门框,对今天这一切已经忍无可忍,冷声道:“都给我闭嘴。”
有了钟离清出面,自然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免去一场纷争。
三秃子将其他人都赶出去,对着钟离清溜须拍马,谄媚的口干舌燥,还亲自护送他回府。
然而钟离清是个木头人,对他视若无睹,从头到尾都没给他认干爹的机会。
可惜。
姑娘的尸体也被厢公事所带走,剩下的就是一堆接一堆的蚂蚁。
小院子里破天荒的烧了一大锅热水,苏勉这个长工兼苦力将滚水浇到漏网之蚂蚁上,不一会儿,就浮起来一层躯壳。
宋遇跟在他后面吃饴糖:“人的肚子里能装得下这么多蚂蚁?”
第一百章 继母
苏勉头都没抬:“这你得问把蚂蚁装进去的人,还有,老子累的跟牛一样,你能不能上别处吃去。”
宋遇点头:“可以。”
然后她拎着饴糖袋子去了封丘,找到张九哥的家。
到封丘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张九哥正在苦练吞剑技术,见了宋遇,连忙把假剑丢了:“小宋大人,你怎么来了?”
宋遇将饴糖分给他的小儿子:“你家老大还病着?”
张九哥挤出一点笑:“今天好一点了,喝了点粥。”
他以为宋遇是来看孩子的,然而宋遇问了这一句之后,并没有要进去看看的意思。
她从旁边揪下来一条黄瓜,在衣服上擦去毛刺,咔嚓一口咬下半截:“左手边第三间屋子是谁的,你认识吗?”
“第三间?”张九哥很快想了起来,“是张明家里。”
宋遇咔嚓又是一口,小黄瓜只剩下了一个蒂:“他家姑娘有没有跟人结过仇?”
张九哥一拍脑袋:“听说她今天死你那儿了?”
宋遇点头,将黄瓜蒂扔了,又揪下来一根。
张九哥倒是不心疼黄瓜,干脆自己多揪几根,让小儿子给送她家里去。
“一个姑娘能跟谁结仇,就是婚事上有点争议,原来许给了张老果家的小儿子,后来老果子新娶的婆娘不干,硬是要换成自己带过来的那个种,拗不过,只能换了。”
宋遇了然点头:“那还是有仇了,小儿子人呢?”
张九哥伸手指向封丘最里头的那一家:“不见了,有的说跑了,有的说丢了,看到没,外头跪着的那个。”
宋遇伸长脖子看过去,天色发青,看不太清楚,只能隐隐看到一个人跪在门外。
张九哥接着道:“这是老果子大儿子,好小就出去做学徒了,这次回来就是想带自己弟弟一起走的,结果人不见了,都跪了两天了,就想让老果子告诉他兄弟哪儿去了。”
只不过跪也是白跪。
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纯属放屁,这种老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张九哥的小儿子在旁边摆弄黄瓜,忽然吸着鼻涕接口:“根本就不是丢了,是被那臭娘们打死了,她老是打小果哥哥,有一次还拿滚水烫他,我们都知道。”
“胡说,”张九哥踢开他,“又没人报案,也没见着尸体。”
小孩很不服气:“就是那个恶婆娘干的!”
张九哥很无奈:“再说我揍你了!”
小孩做了个鬼脸,背着黄瓜跑了,边跑还边大叫:“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样都不毒,最毒后娘心!”
不等张九哥追上去揍他,他已经被三秃子撞了个正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三秃子带着两个小弟,一个报案的樵夫,以及拎着棍子的苏勉。
苏勉见宋遇老也不回,就猜到她是来这里了,一看三秃子也出城往这儿来,怕她吃亏,赶紧跟了过来。
宋遇诧异的看着他们这一支队伍:“老苏?你蚂蚁都浇完了?”
老苏瞬间认为自己就是犯贱,这等货色,就该让她死在外头。
樵夫见他们站在一起,大有叙旧的架势,连忙道:“几位,要不先进山吧,再晚就不好看路了。”
山里死了人。
一行人上了山,在路过老果子家的时候,那年轻人还在跪着。
樵夫对老果子一家十分不喜:“他们家养了一条大狼狗,平常上山就追着叫,咬过好几个孩子,既不赔钱,又不肯把狗拴着,这两天这狗倒是老实了。”
灯火之下,确实有一条大狼狗蜷缩在角落里,紧紧夹着尾巴,不住发抖,也不敢叫,只偶尔发出一两声呜咽之声,成了个大耗子。
它在害怕。
怕什么?
宋遇张望一眼,并没有发现可疑之物,连一点鬼影都没有。
“奇怪,这么大条狼狗,怎么吓成这样?”
苏勉听她嘀咕,莫名好笑:“这有什么奇怪的,谁家的狗见了你不是这样。”
要是不老实点,屎都能让宋遇给撵出来。
宋遇:“”
过了老果子家,就是上山的路,地上一条泥路,十分光滑,可见樵夫是从上面一屁股摔下来的。
山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是臭味,反而像是秋天到来,果子堆积在一起,腐烂之后发出的酒味。
还带着点甜。
这味道,可真奇怪。
而且这种气味渗透到了泥土里,闻久了反而会忽视,认为山就是如此。
走了不到半刻钟不到,樵夫就停了下来,指着前面山林:“就在那儿,我到这里就没往前走了。”
从这个地方,就能看到一具女尸仰躺在地,身上落满树叶。
上前两步,人还没死很长时间,大瞪着眼睛,维持着死前的表情。
惊恐、害怕、不敢置信,以及软弱。
她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只有肚子鼓胀起来,像是怀胎十月。
三秃子招呼樵夫:“喂,你过来认认,这是不是你们村里的?”
樵夫小心翼翼上前:“是、是的,就是我说的养狼狗那一家,老果子的媳妇,那个,大人,没我的事我就走了。”
他也很害怕。
现在天色晚了不说,人还是横死在外头的。
传闻横死之人,会捉生代死,就像一些河段,只要曾经淹死过人,之后那地方就总会有人溺死。
他可不想白白做了替死鬼。
三秃子很是看不上他的胆子:“这么多人在这里,你怕个屁啊,滚吧,还是个大男人呢。”
樵夫连滚带爬的下山了。
三秃子又招呼他带来的两个小弟:“你们两个过来,把尸体抬下去,我看十有跟她男人脱不了干系,肯定是她男人想换媳妇了。”
宋遇捡了一根树枝:“等下。”
三秃子叉着腰:“你说等一下就等一下,你算老几啊。”
宋遇在尸体肚皮上戳了一下:“算老大。”
这一戳,尸体肚子里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起来,将肚皮弄出许多形状,然后尸体忽然张嘴,吐出一口黑气。
宋遇连忙拉着苏勉退后:“捂住口鼻。”
传言人死之后,有一口气会堵在喉咙上,乃是人一生之中所积攒之毒,叫做“殃气”。
这一口殃气落在草木上,草木便枯萎,落在人身上,人便病重,所以办丧事的阴阳先生都会批算“出殃”的时辰,叫人避开。
一股臭味弥漫出来,尸体正对着的树梢上,原本郁郁葱葱的一截树杈,迅速枯黄掉落,连带着枝条都枯死了大半。
第一百零一章 闲谈
等一阵风过后,宋遇才松开了手。
然后,有什么东西开始从尸体腹部往外涌,爬到喉咙处,似乎因为喉咙过于狭窄,里面的东西又争先恐后,于是人的脖子就开始胀大、再胀大。
三秃子看着眼前情形,隐隐有种不祥之感,就好像之前在大相国寺,那种大祸临头、在生死边缘徘徊之感。
他心想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暂时屈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
于是他心安理得的躲到了宋遇身后。
“噗”的一声,又是和白天一模一样,从尸体口中吐出了无数蚂蚁,黑压压一层,瞬间爬的到处都是。
遍地都是“沙沙”的响动声。
三秃子见到这阵仗,顿时惊的面无人色,自己出生以来,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
小小一只蚂蚁不算什么,可是成千上万,就变得非常可怕。
他哆哆嗦嗦:“跑、跑、跑吗?”
宋遇没有回答他,而是拔腿狂奔,而且不是往下跑,是往山上跑。
苏勉追星赶月似的追上去,随手捡了一根大木棍,以防万一出现什么野物。
“等等我!”三秃子在最后面,鞋都跑丢了。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多,是蚂蚁惊动了夜色中的掠食者。
鲮鲤开始出没,专门吞噬蚂蚁。
三秃子气喘吁吁:“这蚂蚁竟然跑尸体肚子里去了,还这么大一窝,娘的,太吓人了。”
他看着下面一只鲮鲤用细长的舌头将蚂蚁卷走,便知道这些只是普通的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