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经捕灵师_分节阅读_第9节
D-清没有细说,取来一套笔墨,调好朱砂,摆上朱砂和笔。
“脱衣服。”
“?”
宋遇心想发展的这么快的吗,小脸一红,暗道自己这算是占便宜了。
“!”
苏勉拍案而起,怒目而视,捏紧拳头要让钟离清知道知道什么是痛。
钟离清一看这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道:“误会,我要画一个敕令在她背上,敕令可以抑制体内灵的苏醒。”
他天生的通灵,不像宋遇画个符咒都费牛鼻子劲,敕令对他来说就是顺手的事。
要不是身体不好,他早已经是天下闻名的捕灵师了。
“你闭着眼睛画。”苏勉提出不合理的要求。
钟离清拿着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宋遇才多大点,他全然的将自己当长辈了,没想到男女有别这一茬。
他没想到宋遇已经十八了,小壳子里面装着一个老练的灵魂。
最后还是命要紧,苏勉在外面等着,宋遇扒了衣服给钟离清画敕令。
“哎呀,人家多不好意思啊,这这可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宋遇嘴里扭扭捏捏,手上却十分麻利。
这便宜,都不好说是谁占谁的。
钟离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就算身体不好,心里也十分忐忑。
他有意站在宋遇背后,尽量目不斜视。
结果宋遇将衣服一脱,他立刻心如止水,像是在相国寺打坐了三十年的老和尚。
她的身体过于贫瘠,难以分出男女。
“会有点难受,忍着点。”
“放心,不就是画个”
笔一落下,宋遇立刻将自己心里那点不合时宜的想法给抛弃了。
冷意自笔尖传来。
比化骨灵带来的感觉还要冷,并非寒冬腊月的冷,而是阴暗之处生出来的冷意。
阴森、狰狞、可怖。
这些虚无的东西像是细细的雪花,从钟离清的笔下进入了宋遇的身体。
她的眼前变了一个天地,好似地狱忽然扑了进来。
无数冤魂怨鬼站在每一个角落里,睁大着眼睛望着她。
四处都是令人吓破胆子的没有瞳孔的眼睛。
灵无处不在。
方的、圆的、黑的、白的,探头探脑,一下靠近,一下远离。
“啊”
“嘻嘻”
“呀”
各种声音充斥,无端端从没有长嘴的地方发出。
它们是灵、邪魔、鬼怪,是万物。
而阴暗的气息无穷无尽,随着笔落下,还在潮水般一阵一阵往宋遇的身体里涌,要将她的小身板撕裂。
她紧紧闭上眼睛,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这一刻,她已经置身于地狱之中,冷汗淋漓,耳朵里全是猛烈而嘈杂的声音,是化骨灵在挣扎。
但是最终还是钟离清棋高一着,将它束缚。
敕令画完,宋遇脱力倒地,只剩下一口气还在喘。
太可怕了。
她还是去找九鼎吧。
这样的场景,她实在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钟离清咳嗽一声,虚弱的放下笔,也出了一身细汗,神情比宋遇好不到哪里去。
画敕令,损耗的是他自己。
等房门打开,苏勉进来一看,瞬间想把钟离清的脑浆子打出来。
屋子里两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衣衫不整,不像是画个敕令,倒像是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钟离清没有给他动手的机会,让康明赶紧扶着他回去吃药。
灵的事情,有宋遇两人在,他放心了。
宋遇也没打算多管,休息了一阵,正要走人,没想到让人给堵了个正着。
“哟呵,这不是哼哈二将吗?”
三秃子大热天戴着顶帽子,领着四个小弟,吊儿郎当的看着宋遇两个。
苏勉揉着拳头:“哟呵,这不是三秃嘛,来来来,姐姐这儿来,姐姐给你松松筋骨。”
三秃子显然被他狠揍过,退后一步,大声道:“好男不跟女斗,我张三从不打女人,叫你兄长出来跟我比试!”
苏勉心道做女人真好。
第十七章 佛殿
宋遇的心眼奇小无比,当年就和三秃子大战过,吃了不小的亏,因此在一旁撺掇苏勉:“揍他个大傻叉。”
他们两人结下梁子也是因为苏勉。
那时候三秃子设美人局,用一个极其美貌的娼优做诱饵,迷晕苏勉,诈他的钱财。
宋遇看苏勉长的好看,上前相帮,才打了起来。
谁承想苏勉不男不女,时男时女,不是个好儿郎,让宋遇一腔心思都白费了。
“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今天我是来办案的,这里死了和尚,你们作为涉事人,也不能离开,来人,押他们”
三秃子看苏勉揉拳头,从善如流的改口,“让他们两个跟上,都不许走。”
他早已经不做闲汉了,因为苏勉看见他就打,打的他脸面全无,美人局都做不下去。
好在他擅长奉承,认了厢公事所的巡检做干爹,做了巡街的街子。
这干爹比他还小两岁,亏他叫的出口。
于是一行人去了大雄宝殿。
宋遇对死了人没什么想法,就昨天晚上了相那个吃人的模样,不死人才奇怪。
只是没想到这个死人,让她大吃一惊。
死的人竟然是了相。
了相死相极其惨烈,身上没有一块好肉,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咬的,五脏六腑翻在外面,肠子流的满地都是。
他的身体也四分五裂,头颅滚落在释迦牟尼佛像下面,将血也染了上去。
死了这一个人,却将大雄宝殿弄成了尸山血海。
尤其是上面还供奉着释迦牟尼、阿弥陀佛和药师佛三世佛,东西两壁台基上还有十八罗汉,三世佛背后大尊的海岛观音。
冲天血气之中,这些神佛低眉敛目,宝相庄严的成了一个笑话。
三秃子连带着四个小弟冲出去吐了个人仰马翻。
宋遇后脑勺发凉,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早上委实吃的太多了点。
再想到昨天晚上看到了相那一嘴利齿,心道了相还能自己把自己给吃了吗?
这是个什么灵?
灵现在去哪儿了?
今天晚上还会不会再出现?
她对着尸体想来想去,没有得出个头绪。
钟离清也只说这里有灵,其他的也没多说,哪里想的到这灵这么凶残。
相比起来,她身上这个灵都算的上温和有礼了。
苏勉一把将宋遇拎了出去,再呆下去,他也要吐。
不管多美的人,吐起来都好看不到哪里去的。
站在门口的两个和尚又惊又怕,佛祖的智慧并没有让他们看淡生死,反而增添了无穷的恐惧。
这里可是寺庙。
竟然在寺庙里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惨事。
再加上还在狂吐的三秃子,大雄宝殿里面成了个骇人的惨烈地狱,外面成了一个邋遢的凡尘俗世。
若是真有佛祖,见了此番情形,也要气的七窍生烟。
只有白石栏杆上的镂刻小狮子姿态玲珑,看戏似的左顾右盼,看着十分令人讨嫌。
宋遇也怕。
但是她爱岗敬业,做捕灵师就有捕灵师的觉悟,再想想自己好歹学贯佛道两门,绝不能在三秃子面前丢脸。
“三秃子,你再吐下去,肠子要从嘴里出来了。”
三秃子连忙闭嘴,招呼人往外撤,先撤出大雄宝殿再说,至于尸体如何收敛,那是相国寺的事情。
一行人撤到了钟楼。
两个和尚就是昨天和钟离清舌灿莲花的人。
胡子白了的叫了慧,眉毛白了的叫了智,现在就跟被人剪了舌头一样,一声不吭了。
苏勉面对着这两个枯木一般的老僧,美人计都使不出来,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跑了。
只留下一个刚剃了头,头皮还发青的小沙弥,叫做戒色。
法号就叫戒色,可见这小子有多不正经,看着苏勉两眼放光。
“姐姐,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详谈,我知道的保证都告诉你。”
苏勉:“”
糟心啊。
这还不算完,随后三秃子一口咬定这是解密司的事,和他们厢公事所毫无关系。
为此他特意派人去给解密司送信了。
解密司倒好,带了个口信,让宋遇和苏勉顺带着把事情给办了。
宋遇只恨自己早上没有使出飞毛腿跑路,给拘在了这里。
她一咬牙,心道要死一起死,绝没有让三秃子跑了的道理。
“哎,这钟离清大人的英姿,看来某些人是要错过了。”
三秃子的脚步猛的一停,心思瞬间活络:“钟离清大人?”
干爹是不能认了,但是可以认个干祖父啊。
他还怕宋遇诓骗他,又问戒色:“钟离清大人要来?”
戒色哪里知道,他就是个浇菜的,含糊道:“大概吧。”
三秃子一拍大腿,大概,大概就够了。
凭他八面玲珑的手段,只要见上面,钟离清就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一行人就这么又留下了。
戒色给他们安排了最好的房间,对苏勉格外殷勤,要和苏勉谈论佛经。
宋遇自己四处转了一下。
相国寺光是一个大雄宝殿就阔五间,更别提整个相国寺了,里面僧人就有一千多人,想要从这里面找出点线索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她转回去,问生无可恋的苏勉:“你怎么了?”
苏勉有气无力的挥手。
“被揩油了,好在没有白白牺牲,戒色说知道了相的秘密,不过他现在忙着去浇菜,晚上再过来,你那里有没有发现什么?”
宋遇摇头,无计可施。
两人不吃不喝的熬到晚上,什么都不敢碰,总觉得随时会有地方张出一张满是利齿的嘴,将人咬的支离破碎。
三秃子一直在精心打扮自己,将一颗杏树当做钟离清,换了三十六种介绍自己的口吻,并不知危险就在身边。
相国寺的僧人在一起做晚课,念经的声音巨大无比,像是要将邪祟活活震死一样。
快到子时,戒色才做贼似的来了,告诉了他们一个惊天大消息。
了相和戒色不一样,戒色是没饭吃了才来剃度的,了相则是从小就长在这里。
他面目长的是宝相庄严,奈何心是一颗红尘心。
因为年轻,贪念红尘,了相曾经去过马行街鸡笼巷。
鸡笼巷是汴京内城中最有名的暗巷,鱼龙混杂,放钱、设局、拐人、开盘,什么都有,娼优也是数不胜数。
这里没人管你是和尚还是太监,只要你能摸出钱来,任你水路旱路,赶车赶马,都行的过。
了相去这里干什么不言而喻。
第十八章 惊魂夜
难道灵是从鸡笼巷带过来的?
但是为什么现在才发作?
会不会是鸡笼巷已经有人死了,只是那里没人管,所以解密司不知道。
宋遇想了半天,最后觉得可以去一趟鸡笼巷。
人还没站起来,烛火忽然晃动一下,眨眼之间成了猩红色,而后熄灭。
黑暗迅速笼罩,门“啪嗒”一下开了。
屋外传来“沙沙”的声音。
戒色色胆全无,打了一个尿惊。
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往这里爬动,暗淡的月光下只能看到黑乎乎一团。
似乎是个人。
黑暗沉甸甸的压在每一个人心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伴随着三秃子此起彼伏的鼾声,让人在沉闷中还生出一股烦躁。
那一团黑影越爬越近,明明只有两只手,两条腿,但是趴在地上,映着淡淡的影子,便生出了无数手脚的错觉。
来的人是胡子白了的了智。
他面目只能隐约辨认,脸上出现了无数皱纹,嘴裂开到耳朵旁边,涎水在口中汇聚滴落,满嘴都是牙齿。
利齿交错,一直长到了喉咙里。
“咕咚”一声,是口水滚过喉咙的声音。
他在吞咽,似乎是饿极了,张开的手脚成了牢笼,嘴大张着,竭尽全力露出自己深渊一般的喉咙。
宋遇自己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默默抄起了棍子,和苏勉做出个双剑合璧的样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灵?
是要吃人吗?
这种情形莫名让她想起道藏的背后灵,那黑影浑身都是嘴,直接将人嚼了。
没有人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只能称他为了智。
了智的眼珠子在眼眶里剧烈的滚动,带着渗人的血丝。
“咕噜咕噜”
他的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
随后,他猛地冲了进来,朝着最近的戒色张口咬去。
了智是爬的,戒色是站着的,一张嘴,正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