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经捕灵师_分节阅读_第76节
D-上满满一层都是这种东西。
姑获鸟走进屋子:“宝宝”
贺神被这东西搞的毛骨悚然,忍住自己想要跑路的求生欲,猛地将身上的画皮放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姑获鸟察觉到了危险。
它背后的婴儿齐刷刷睁开了双眼,僵硬的抬起双手,冲着贺神哭喊起来。
“大哥哥,抱抱我,大哥哥,陪我玩”
夜色落在他们脸上,就是普通的婴儿,还未来得及长大,就已经死去,成为了灵物。
一张张肉嘟嘟的脸上,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裂开嘴巴,发出渗人的叫喊之声。
画皮光滑的脸上画出了一个婴儿的样子。
就在这空隙,姑获鸟两只手伸展开来,须臾之间长满黑色羽毛,乘风而走。
功亏一篑。
这一切发生的非常快,就在眨眼之间,苏勉的棍子还拿在手里没有出手,事情就结束了。
大家都被那些婴儿叫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时间默然无语。
王占稍微好一点,毕竟眼睛不好使,只听到了,没有看到。
他先站出来把油灯点上:“这怎么办?恐怕它不会再来了。”
宋遇穿上鞋:“走,跟上去看看。”
王占挠头:“怎么跟?它长了翅膀,我们又没长。”
宋遇指了指地上掉落下来的蛆虫。
元保保默默打了个寒颤:“我、我就不去了。”
文闻也和顾北奇说自己不去。
他不太舒服似的眨了眨眼睛,脸上那一层疤痕仿佛要融化似的往下坠落。
宋遇奇怪的看他一眼。
难道他身上的灵物就是那些疤痕?
顾北奇让他休息,也让王占不用跟过去,黑灯瞎火,怕灵物没有抓着,再自己摔个臭死。
贺神十分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太上的了台面,大概是以前飞贼做习惯了,一有风吹草动就想跑路,也果断的不去了。
宋遇瞅一眼这三个人:“老苏,三缺一啊,要不你也别去得了。”
苏勉看一眼这三个牌搭子,觉得还是出去溜达一下比较痛快。
于是他们三个人提了一盏灯笼,顺着地上掉落下来的蛆虫,跟了出去。
肃州的夜晚和汴京的繁华截然不同,旷野天低,疏星郎朗,就连夜色都带着苍凉和大气。
偶尔他们甚至能够听到远处飘荡而来的驼铃之声,越发让这一片土地显得更加神秘。
随着地上的蛆虫减少,又慢慢变多,最后到了肃州府外的一座坟地。
地下棺材,地上土丘,没有石碑立志,一片邻里合墓景象。
不见报丧鸟的踪影。
“找不到就进城吃个早呸呸呸!”苏勉正想说天都快亮了,正好一阵风吹来,弄了他满口的灰尘和沙子。
这地方不下雨,水又少,到处都是沙子。
顾北奇掩住口鼻:“坟地倒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这地方死气沉沉,本来就是生者不宜久留之地,亡魂遍地都是,实在难找。
第一百四十七章 坟场惊魂
宋遇嘘了一声:“来人了,别老惦记着吃。”
说完,她自己肚子就发出咕噜一声长鸣。
他们找地方将自己藏入黑暗中,看着过来的一男一女,女的上了年纪,男的还年轻,手里提着个包袱。
包袱里有非常细弱的哭声。
是个小婴儿,还有一段脐带从包袱里垂下来。
男人局促不安:“娘,能不能不要扔”
妇人抢过包袱:“不行,一个暗娼生的,算怎么回事!再说已经打过一次了,你看都已经没气了!”
小婴儿确实没有再哭,也没有了动静。
男人争执不过:“那放在这里,会不会有狼”
妇人将婴儿丢在土包上:“被狼叼走了更好。”
她说完就拉着儿子火速离开,顾北奇连忙上前去看那小孩,却发现是真的没气了。
苏勉提着灯笼照亮:“要不要埋了?”
宋遇摇头:“等一等,看能不能把姑获鸟给勾出来。”
将小婴儿放在原来的地方,三个人再次躲了起来。
坟地里鬼气森森,已经死去的小婴儿忽然发出一声细细的、幽怨的啼哭声。
他成了灵物。
随后,一个非常浅淡的影子从襁褓中钻出,小小一团,左顾右盼,似乎是要去找自己的母亲。
姑获鸟却还没有出现。
宋遇心里嘀咕,难道它不在这里?
正想说让顾北奇和苏勉进城,忽然她身上一个激灵,一股彻骨寒意袭来,方才还看着渐渐明亮起来的天色又被黑暗所笼罩。
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
危险。
“快跑!”宋遇来不及多想,冲着顾北奇和苏勉怒喝一声。
苏勉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大事不妙,连忙一把夹住宋遇,迈开两条大长腿,都没空去看顾北奇有没有跟上,风驰电掣般往城门口跑。
宋遇骨头都快被颠断了,身上那种危机之感却没有消失,而是越来越重。
“老苏,再快点!”
苏勉气喘吁吁:“我他娘的、又不是匹马!”
丢弃小婴儿的母子两人也在路上,浑然不觉危险来临,母亲不断和儿子说着什么,似乎是在让他娶媳妇的事情。
他们两个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还未回头,就看到两条人影从自己身边小旋风似的刮过去。
老妇人被吓了一跳,气的骂娘:“赶着投胎啊!”
宋遇回头:“你他娘的不快点,就真的要投胎了!”
话音刚落,只见刚才还平静的坟场忽然裂开了一道缝隙。
就像是坟场突兀的多了一张嘴,里面充满黑暗,邪气万分,恐怖非常。
这要是掉下去,别说是化骨,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得尸骨无存。
从这张裂开的嘴里吹出来一股阴冷的风,原本有些燥热的天气顿时成了冰窖。
这张凭空出现的嘴,就像是地面撕扯开的一条口子,将人吞了进去。
小婴儿、老妇人、年轻人,无一幸免。
一旦吞噬过后,张开的嘴就立刻合上,开始咀嚼。
但是这里显然不止一张嘴。
越来越多的口子被撕裂,朝着宋遇三人追去。
苏勉跑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敢回头,身后也没有声音传来,寂静的仿佛是时间静止了。
越是这样,那种阴冷腐朽的气味就越发让他害怕。
宋遇也心急如焚,好在冲出去一段距离之后,那些裂开的口子戛然而止,没有继续前进。
它们无法无限制的蔓延,最远也只能到达这个距离,就好像它们的根扎在坟场里,让它们无法远离一样。
消失和出现一样突兀。
宋遇使劲一拍苏勉:“没事了没事了。”
苏勉口干舌燥,感觉肺里放了一个大风箱,喘气喘的浑身上下都痛。
太痛苦了。
他丢下宋遇,一屁股坐在地上,感觉自己虚弱的厉害。
顾北奇也是一样,事情来的太突然,要不是宋遇当机立断,让他们逃跑,他估计已经被吞进去了。
宋遇都不敢往回走:“这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们飞天见多识广,见过没有?”
顾北奇摇头:“没、没有。”
宋遇看着太阳破云而出,心想这下应该没事了:“那就是肃州特产了。”
肃州人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特产。
顾北奇对这“特产”心有余悸:“先进城吧,姑获鸟应该是避开了这里,去了别的地方。”
宋遇将苏勉搀扶起来:“你不行啊老苏,从跑这么点路就站不起来了,这是肾虚的症状啊。”
苏勉连呸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才这一段路,真是使出了毕生速度,在死亡威胁下,他感觉自己快要腾云驾雾了。
五更已到,这个时辰正是小商贩进城的时候,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坟场这边再没有出现其他的动静。
宋遇往嘴里塞了一口大饼卷肉:“应该是灵的出现把这玩意儿弄醒了。”
一切都是在小婴儿变成灵物之后出现的。
顾北奇把大葱挑出来扔掉:“很有可能,得回去和其他人说一声。”
宋遇不想回去,想在城里吃喝玩乐:“我不回,老苏你呢?”
苏勉急需要滋补,喝的是红糖甜酒蛋,宋遇笑他要开始坐月子了。
他喝完才道:“我要去睡觉。”
大白天的,他太困了。
他一说困,宋遇和顾北奇也觉得有点困,干脆找了个客栈,大白天的开房间睡觉。
这一觉直接睡到中午才醒,宋遇抹着眼屎去吃中饭。
宋遇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问伙计:“你们这里卖的最好的是什么?”
伙计看出他们是外地人,骄傲道:“那可多了,手抓羊肉,热吃蘸着三合油,冷吃蘸着细盐巴,还有羊羔肉,配上十种药材,三十种香料,爆炒、蒸、煮、烤、炖都行,还有烧鸡”
宋遇打断他:“全上一遍。”
伙计看他们三人一眼,狐疑起来:“你们三位要这么些?”
是不是太多了?
他们的分量那可是很多的。
宋遇自己饿的眼睛要冒绿光,再一看苏勉和顾北奇也是饥肠辘辘,连忙道:“确实少了点,再加三碗牛肉面。”
伙计:“”
宋遇焦躁不已:“快点啊!”
伙计默默去了,很快先上来了手抓羊肉,果然是用盆子来装的,扎扎实实一大盆,一点都不带虚的。
三个人齐齐动手,挽着袖子开干,吃到最后,苏勉和顾北奇歇菜,只剩下宋遇一个人在扫尾。
第一百四十八章 白纸街
街道上太阳火辣辣的照着,热气腾腾,每一个走过的人都是汗津津的。
不怕冷也不怕热的只有小孩,顶着大太阳在街上乱跑,追卖糖葫芦的草垛子。
很快他们取得了胜利,买回来一串糖葫芦,几个人围着一起分。
分完糖葫芦,糊了一嘴的红糖汁,小孩们又如哪吒似的生出了三头六臂,四处捣蛋。
大街上传来他们清脆的唱童谣的声音。
“红伞伞,黄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睡棺棺,然后一起埋山山,埋山山,哭喊喊,大家来家吃饭饭,吃饭饭,有伞伞,全都一起躺板板。”
很快就有大人追着他们打骂起来,不许他们胡说八道。
宋遇啃完最后一个羊骨头,叫来伙计:“刚才他们唱的是什么?”
伙计一看桌上竟然吃完了,不由在心里暗暗赞同:“这可不能唱,唱了要招鬼的,这些小兔崽子,都不信邪。”
宋遇和顾北奇都精神起来。
“我们这里有个白纸街,里头到处都是暗娼和赌场,白天不开门,挂灯笼才开门。”
伙计一说这个,苏勉也不困了,精神起来。
打牌,他想打牌。
“原来里面回鹘败给归义军的时候,里面回鹘女人多,大家都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有个老鸨从拐带了不少汉人女子进来。”
“这些人都是良家子,被拐卖来的,性子格外烈,宁愿寻死也不愿意在这里遭罪,我听说当时为了让她们听话,这老鸨花了不少功夫。”
所谓的花了不少功夫,常年在鸡笼巷这些地方鬼混的宋遇和苏勉都很清楚。
窑主有十大拿:“阴、损、毒、辣、坏、凶、狠、真、假、快。”
管你什么贞洁烈女,这一套下来,都能脱一层皮。
不过鸡笼巷的女子大部分都是被家人所卖,再加上厢公事所的人也会去,窑主不想招惹是非,都不会买拐带的女子。
这些藏污纳垢之处,有多肮脏无奈,是外人永远无法想象的。
伙计又道:“这里面有一个南疆姑娘,打也打了,饿也饿了,就是不从,笑脸都不露一个月,过了两个月才发现这女子竟然是带着身孕的,显怀的时候都四个月了。”
“当时那个窑主也狠,先是用了马钱子碱给她打胎,没落下来,后来又用了送子药,都没有打下来。”
“这个时候再打胎,难免一尸两命,窑主不想自己就这么亏了,就跟这女子谈条件,只要她听话,就答应她把孩子生下来,还给养大。”
“女子就同意了,之后一直摸着肚子唱各种童谣,你们听到的就是其中一首。”
“后来这女子生下来一个儿子,窑主见是个儿子,养大了也没用,还要白白吃她不少饭,就不干了,趁女人抱着孩子的时候,一把扯住孩子小腿,把孩子给摔死了。”
“刚出生的孩子脆弱的很,哪里能禁得住这么一下,当时就死了,那女人刚生产过,眼见自己儿子被活活摔死,当场就撞死了。”
“后来白纸街就闹鬼,经常听到这母子两人在深夜里唱童谣的声音,你们说奇怪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