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军出征

　　 此时南方正是霜降时节，并不比得京城。南宫离出征已经十日有余，按照脚程来算，南宫离的大军应该到了皖南了。他出征那天，漫天雪花，由于元帝偶感风寒，那日是由太子劝饯行酒，鼓动三军。

　　 “六弟，为兄在此以薄酒一杯为你践行，待你凯旋归来，你我兄弟再痛饮三天三夜。”

　　 南宫离淡笑着接了过来，却并没有喝，而是潇洒的翻身上马，单臂高举玉杯，一在纵马巡过身后整发的三军，一面扬声道，“只解沙场为国死，必当马革裹尸还。今日在列诸位，皆为我朝勇士，离在此与诸位同饮此酒，不攘外敌，誓不还！”

　　 三军中很多将士都曾浴血沙场的，此刻听闻了他这一席话，无不情绪激昂，大有捐躯赴国难，视死如归的加热。

　　 “誓不还！誓不还！誓不还……”

　　 一时之间，三军将士齐声高呼，声声饱含着披肝沥胆的忠诚和誓死追随的决心，震动云霄。

　　 从军行，君行万里出龙庭。单于渭桥今已拜，将军何处觅功名？

　　 纳兰盈站在城楼上，透过面纱看到南宫离马背上白羽铠甲的身影，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一面，天生贵胄，豪情万丈，却偏又，风姿惊世。这样的南宫离跟平时不一样，韬光隐晦了这么多年，他明白，一味寻求平淡却始终做不到。只怪他生在皇家，他不犯人，未必人就不犯他。

　　 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将目光落在城门前长身玉立的南宫离身上，他依旧是温和笑着，眉目间波澜不惊。

　　 “六皇子此行，一别便是数月，妹妹若是在府中烦闷，可以到太子府看看姐姐，咱们姐妹俩也可以一起说说话。”纳兰盈目送南宫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听到身边的太子妃纳兰清如是说，便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没来来得及说什么，便看到七皇妃碧荷向我们走来。

　　 “姐姐如是无聊，也可以常来七王府走动。”纳兰盈看着碧荷那极不自然的表情，自然明白她是因为心中有愧而如此，为让她宽心，纳兰盈笑道，“好。”

　　 听了纳兰盈的话，碧荷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她从内心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更不想因为皇家这些烦心事影响她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情感。

　　 此后半个月，纳兰盈除了去过将军府一次，就再也没有出府，闲来无事学习读书画画，养养花草，日子过得怡然自得。既然南宫离许诺她了自由，但是身在皇家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等着挑你的不是，至于太子府，在这风起云涌的微妙时刻能免则免。

　　 “小姐，小姐。”

　　 正在纳兰盈胡思乱想的时刻，杏儿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纳兰盈放下手中的书，抬起来相迎，“怎么了？”

　　 “七王妃来了，管家让我先来通知你。”杏儿有所顾忌的看着我，上次那件事情杏儿也是知道的，因此也十分在意我的感受。

　　 “你去将她迎来便是。”纳兰盈本就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如今听到她主动山门，更是心底中原谅了她，感情的事情大多没有理由，无关对错。

　　 “你来了。”看到杏儿领着碧荷走过来，纳兰盈急忙上身相迎，满脸笑意，跟从前一样。

　　 “你还愿意见我，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碧荷上前拉住了纳兰盈的手，纳兰盈反握住了碧荷的手。“你没有做错什么，也不用觉得愧疚，今后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像从前一样，说的十分轻巧，只是她自己都没把握以后还会不会向从前一样。皇子之争历来难免，内心最苦的却是家中的女人。

　　 “七爷对我的情，我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碧荷原本无依无靠，如果不是七皇子南宫霖坚持，以她的身份不可能嫁给七皇子做正室，但是郭贵妃这里就不会认这个儿媳妇。

　　 “感情没有还不还得起。都是自愿的事情，也非人本身能控制。”纳兰盈安慰道。

　　 碧荷的思绪回到墨弘太子一案，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其实，那日，听到贵宁的话，我犹豫过，我想救离哥哥，但是也不想霖去死，我没得选。”

　　 “我们都不怪你，所以你自己也要想开一些。”纳兰盈望着她满脸真诚，开口安慰。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十分融洽，正在兴头上，杏儿的声音急急的由远处奔来，带着无法掩饰的慌张。

　　 俩人停止了谈话，起身迎上，“这是怎么了，说了你多少回，不要跑那么急，不然……”责备的话语还没说完，便看到她的面颊上挂着眼泪，便再也说不出，只剩下心疼了，忙拉她坐下，一边帮她擦泪，一边问道，“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快别哭了，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知道吗？”

　　 她一边胡乱抹着眼泪，一边慌张地带着慌张看着我，“方才长生托人告诉我，他生病了，很严重，怕是将军府也呆不下去了，小姐你知道长生的性子的，从小受了多大的委屈，吃再多的哭都自己忍着，不肯让我担心半分，如今却告诉我他病了，我只有弟弟这一个亲人，我怕，我怕，我真怕……”

　　 “没事的，你先别急，我先差人去将军府问问，可好？”纳兰盈一面帮她拭泪，一面柔声劝慰。长生是杏儿的亲弟弟，六岁那样跟着八岁的杏儿一同入的将军府，杏儿做了我的贴身侍女，而长生则是府中的小厮。

　　 杏儿看着我，含泪点了点头，纳兰盈正欲唤人，杏儿忽而紧紧抓住她的手控制不住的哭出了声，“小姐，我害怕！你带我去将军府看看弟弟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

　　 纳兰盈心疼帮着她擦眼泪，杏儿自幼父母双亡，只剩下这个弟弟相依为命，现如今他出了事，杏儿怎么能不着急，只是，将军府……

　　 “她这么着急，不如你就陪她回去看一下吧，也让她安心。”一旁的碧荷见状劝慰道。

　　 纳兰盈微眯一只眼，摒弃心中猜疑，于情于理于法于制回一趟将军府皆不会落人于口实，何况南宫离已经许我自由。身份在那里，即便是父亲不在，别人也奈何不了她，是真是假，总要看个究竟。

　　 眼见杏儿泪水琏琏，她也心疼不已，柔声劝道，“你别哭了，我这就带你回将军府。”

　　 吩咐下人随意的打点了一些礼品，总得做做样子，方能不能落人口实，再向管家略略说了一番，并未瞒他，却也没多说别的，四目一对，各自心中明了。

　　 管家亲自替她掀开马车车帘，“王妃放心，府中事务有我看顾打理，若王妃与家人相谈甚欢忘了时辰，暮色时分，在下自会亲自上将军府接王妃回府，王妃不必担心夜色苍茫。”

　　 纳兰盈微笑不语，自知道他说到做到，何况还有南宫离吩咐他时刻关注我的安危，因此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前行，没过多久便到了将军府，杏儿此刻已勉强止住了眼泪，然而神情中的急迫焦虑，却是怎么也藏不住的。

　　 纳兰盈暗地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太过担心。下了马车，便看到管家在门口迎接，“二小姐回来了。”

　　 纳兰盈没有忘记此次回来的目的，于是开门见山道，“听说小厮长生生病了，不知道情况如何？”

　　 管家兴许是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了当的问，脸上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然，却没有逃过纳兰盈的眼睛，她能感受到不寻常，也感受到身旁的杏儿因为紧张，而屏住呼吸的动作。

　　 纳兰盈忽然止住了脚步，面上一笑，对着管家道，“李叔，你是府中的老管家，如今我虽已出嫁，难道出了什么事情就要瞒着我么？”

　　 管家听到这一番话，急忙澄清道，“奴才不敢。”

　　 “不敢就告诉我实话。”纳兰盈脸上显出一丝严峻，跟刚才的笑意形成鲜明的对比，可谓一柔一刚。

　　 管家似乎是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叹了口气道，“二小姐，请跟我来。”

　　 随着管家的带领，我们来到了小厮们居住的地方，推开屋子，里面有药草味，而且还听到咳嗽声，杏儿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冲了上去，“长生，长生，你看看我，我是姐姐啊，长生……”

　　 “姐，咳咳，姐，姐姐，咳咳咳，真的是你？”微弱的声音伴随着咳嗽声从空气中传来。

　　 “长生这是怎么了，小姐你快来看看他。”杏儿一脸着急，一边哭着，一边向纳兰盈求助。

　　 纳兰盈急忙上前，拉住了长生的手臂，为他号脉，脸上闪过一丝疑虑。

　　 “感染了风寒，邪气入侵心肺。”纳兰盈轻轻说道。

　　 杏儿像是已经支撑不住了一般，苦苦哀求道，“小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求求你。”

　　 望着杏儿那张流着泪的脸，她自然是说不出的心疼，轻轻点了点头，为她擦去眼泪，“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

　　 杏儿听到了她的承诺，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纳兰盈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管家道，“将窗户全部打开，让空气流通，然后我再写个药房，你去抓几副药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