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连亲都成了
第七章 连亲都成了
土匪成亲,自是没有良家三媒六聘的讲究,顶多点两根红腊烛,聚到一起喝酒骂娘热闹热闹。
马尔蓝被劫时就穿着一身红嫁衣,桥车上盖头都现成的,吹吹打打也用不上,只被几个喝醉了的土匪哄闹着,就送进了齐子轩在燕山寨内的院子里。
“姑娘,您这是……”疯了吧!怎么好端端的嫁了土匪呢!被顺手抓来当媒婆和娘家人的青环简直要崩溃了,她到现在都没明白,这莫名其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她们家姑娘就这么成了亲?不可能吧!虽说那叫木白的相貌出众,气质也惊人,但怎么说都是土匪啊!根本就配不上她们家姑娘的!
不对,配得上也不对!她们家姑娘已经有人家了!早许给平南王嫡次子了!这眼瞧就成亲了啊!怎么换人了?青环思维陷入恍惚。
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连吓带急的,青环早就懵了!
“不成亲又怎样?难不成还要死吗?命总是最重要的!”马尔蓝扯下盖头,坐在略显简陋的婚床上,语气淡淡的说。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懵,和前世的大伯成亲这种事,她本来想都没想过,只是被乌尔哈逼到了极限,无奈为之而已,可现如今仔细想想,这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她不知道她为何能死而重生,可既重活一世,她自然要避前世未避之难,报前世未报之仇!前世她的死有多方原因,碍于身体和身份的原故,许多秘闻她都未曾解开,而今生……
马尔蓝眯了眯眼,害她一世的是平南王府,她自是要报仇的。可要让她嫁给齐子轩那个笑面虎,她也真是不愿意,到不如干脆借此事嫁了齐子轩,毕竟,他那隐藏了二十年的身份,确实很方便她报仇!
二十年前,北绒曾攻打大周,乃至破城,大周皇室宗亲望风而逃,这其中,就包括了当朝永德帝之妻皇后柳氏。当时,柳皇后身怀九月身孕,在路上产下永德帝唯一的儿子,当今太子南宫瑞。
这不算秘密,在大周国人尽皆知,但马尔蓝却知道一些更加隐秘的事儿。
比如,当年逃亡路上,产子的不止柳皇后一人,还有平南王嫡妻大沈氏,她和柳皇后同时产子,柳皇后无恙,但大沈氏却血崩而死,又比如,因逃亡路上人手不足,大沈氏和柳皇后所产之子都是由大沈氏的庶妹……小沈氏,也就是如今的平南王继室,马尔蓝本该嫁的齐子轩的亲娘所接生。
狸猫换太子,当了二十年的太子南宫瑞是那只‘狸猫’,而她嫁的齐子轩却是那个‘真太子’……
马尔蓝幼时救过一个被火烧的面目全非的丑嬷嬷,而那嬷嬷却是大沈氏的贴身奶娘,这‘狸猫换太子’的秘密,便是丑嬷嬷告诉她的……其实,她一直在怀疑,她之所以会在成亲前被土匪劫走,也与这个‘秘密’有关,或许是小沈氏知道了丑嬷嬷的存在,才会一再,再而三的谋害她。
刚重生就又劫持又成亲的闹腾了一天,难得有点清静时间,马尔蓝蹙起眉,正要好好想想前世的事儿……
‘哗啦’一声门响,满面寒霜,但眼角却带几分窘迫之感的齐子轩,被几个土匪送了进来。
“木,木兄弟,你慢,慢慢来,悠着点,嫂子长的漂亮,木兄弟有福气!”几个喝的醉醺醺,准备好好闹闹洞房的土匪被齐子轩厉如锋刃的眼刀一剐,瞬间酒醒,大着舌头取笑两声,成功让齐子轩脸色更冷之后,讪讪离开。
见齐子轩面如寒霜,青环哆哆嗦嗦伺候了马尔蓝洗漱,随后便避到外间,于是,洞房就只剩下了马尔蓝和齐子轩两人。
“你无需焦急,明日我就派人送你回京。”半晌,齐子轩首先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呵呵!”听到齐子轩这么般说,马尔蓝没反驳,只是轻笑了两声。她抬起头,用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望着他好半天,才出声道:“送我回京?那你怎么和乌尔哈解释啊?”
“别说乌尔哈相信你?他今日把我嫁给了你,便是在防备你了,我是镇北候府的姑娘,又是平南王的儿媳妇,在京中也排得上号了,而你在燕山寨又是什么身份?一个区区的军师罢了,乌尔哈把我嫁给你,是在害你,也是在防你。”
“到底,你不过是外来的,乌尔哈不可能会完全相信你,总是试探一二的。”
“你和我若老老实实的在山寨中生活,乌尔哈许是会慢慢放下怀疑,可我若忽然消失了,你猜,乌尔哈还会不会相信你?你还不能查到这伙子土匪的真正来历?”
马尔蓝的声音清丽雅致,她又刻意压底了音量,更显得悦耳至极,齐子轩不由自主的仔细去打量她,这才发现……
眼前这女子凤冠霞披,大红嫁衣将她的脸颊映的如白玉般细腻白润,柳眉微弯,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琼鼻樱口,唇角弯起一抹似有情似无情的弧度,如高岭冰雪,又如天上弯月,令人可望而不可及。
“你……”齐子轩声音微哑,“你怎知那乌哈尔的历来有疑?”
“你应知,我镇北候府是军功起家。”马尔蓝话锋一转,道:“我对军中之事到也有几分了解,山寨守门的那些,明显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而且,那乌尔哈相貌怪异,阔眉宽目,鼻圆口方,不像周朝人长相,反而……”
声音顿了顿,她接着说:“更像是北绒蛮人。”
齐子轩瞳孔猛然收缩,周身气势大盛,马尔蓝却仿佛未见一般,“而且,我的身份不算低了,一般的匪徒哪怕接在多的银子,也不会敢劫似我这般身份的人,当然,最重要的是……”
她似笑非笑的撇了齐子轩一眼,含笑道:“能让平南王世子,堂堂龙庭卫首领,万岁爷亲封的大将军王隐姓埋名,潜伏进来的山寨,又怎么会那般简单呢?”
马尔蓝语毕,屋内一时再无动静,只有红烛芯子‘噼啪’作响。
“哈哈……”半晌,一直无甚反应的齐子轩突然笑了起来,“好,说的好!”他抬手轻拍两下,一惯冷淡的凤眸满含趣味的望向马尔蓝,兴致盎然的道:“马尔蓝,那你说说,眼下情景,我该如何是好呢!”
见面一天一夜,连亲都成了,这是第一次,齐子轩直呼了马尔蓝的名字,真正正视起了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