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鬼见愁
第三十章 鬼见愁
“我说莲姑娘,你能把我的胳膊松开吗?”柳洛泽半个身体已经是有些酥酥麻麻的,有些受不住的祈求着。
慌乱放开,雪莲担心的问:“柳大人还好吗?”
“咱们这就回去吧,”马尔蓝一把将丑婆婆搀扶起,回头催促道。
“柳大人小心一些,小的先去了。”雪莲说罢,将丑婆婆一把放在怀里,只听得马尔蓝道:“我这里有把后门的钥匙,你先去把门打开,我在你后边。”
不费吹灰之力,雪莲没几步一闪而过,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柳大人帮助尔蓝找到丑婆,这里多谢大人。”没等柳洛泽说罢,马尔蓝便匆匆离去,满心只是担忧着刚刚找到的丑婆婆。
房中青环闻声已经醒来,看着躺在床上狼狈不堪的丑婆婆一阵惊讶,“这夫人也太狠了些吧,怎么好端端的把丑婆婆折磨成这个样子?”
没有过多的解释,马尔蓝唤道:“赶快找些干净的衣服,再去厨房烧些温水来,好好给丑婆婆洗个澡,另外再找些药膏,我看着丑婆婆身上好像有些外伤。”
还没有嘱咐完,马尔蓝像是想起什么似得,“对了,先找些吃的来,丑婆婆看着好像饿了不少时候,你拿些易消化的食物,先给丑婆婆吃一些垫底。”
“姑娘不着急,”青环不急不忙的备好,“丑婆婆有福气,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姑娘就放心吧。”给丑婆婆清洗干净,青环又熟练的给伤口擦拭好药膏,“只不过是些皮外伤,原也是不打紧的。姑娘放宽了心就好,丑婆婆吉人有天相,自然是有上天保佑的。”
看着丑婆婆吃了些东西,虚弱的躺在马尔蓝闺房里睡着了,马尔蓝揪在嗓子的心才跌到了肚子里。
“启禀世子妃,”雪兰走进来,悄声对着马尔蓝耳语,“阿树刚才派人来说乌尔哈已经抓到了,只是……”
“人可是死了吗?”马尔蓝虽然很久没有听闻这个名字,但心中的怒火却还是久久不能浇灭。
“世子去禀报了圣上,现在已经被抓进了慎刑司里,怕是以后放出来也是一具死尸了。”
马尔蓝紧抿着朱唇,青丝随意垂在肩膀,神情略有些琢磨不透,“只要他还活着,我就有机会,慎刑司那地方,能把死人的嘴都撬开,只是那乌尔哈,怕是有些困难。”
眼前忽的一亮,马尔蓝心中已是想好了对策,“你去告诉世子,平日帮了这么些忙,是时候我也能‘回报’一下了。”
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里,柳洛泽拖着适才包扎好的胳膊,懒懒的坐在一把已是生锈了的椅子上,身后是几个光着膀子的彪形壮汉,耳边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呐喊,那声音寻常人听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夜不能寐,但这地方别名又叫鬼见愁,能受尽一百八十种刑法还能活着被放出来的人自建朝以来还从未听说过。
火盆面前,乌尔哈已经是鼻青脸肿,“这鬼见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老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几下只是给老子挠挠痒痒罢了,看你几个花拳绣腿的,光有一身肉,打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混什么?”
柳洛泽挠挠耳朵,“看来是时候让大当家的见见咱们慎刑司的真本事了。”
招了招手,其中一个壮汉得了令从外面拿来一桶白色的液体。
“这剥皮的法子也不知是谁人所创,我看着是极斯文的,不像那些打打杀杀,流血流汗的,只需从这脊柱向下拉一个口子,然后再把这水银从缝里灌进去,再找个铁针用线缝上,等上一会儿,想必大当家的皮就能完完整整的扒下来,和肉分开,到时候不管是想做什么人皮垫子,还是皮帽,只听大当家的吩咐了。”
“老子也不是吓大的,今天若是吭一声就叫你爷爷!”乌尔哈恶狠狠的低吼着,“只是别叫老子有机会出去,不然即便是天涯海角,老子也要把你大卸八块,做成人彘养在家里。”
“死到临头,还嘴硬。”柳洛泽眉头一皱,身后的婆娘得了指令,回头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两旁的壮汉双手按着乌尔哈的臂膀,只听了“刺啦”一声,从脖颈正后方到胸部直直的划开一道血口,瞬间鲜血直流,平常已是受不了到昏厥的地步,可乌尔哈却只是咬紧牙关,愣是抗了下来。
慎刑司里这样的反应叫那婆娘顿时感觉没有了威严,想着经自己手‘调教’的犯人不计其数,这样没动静的还是头一个,于是更加发了狠,朝着前面的壮汉道:“去把家伙拿过来,给他灌上!”
几个男人一把撕开乌尔哈背后的皮肤,鲜血顺着手背顺流而下,手里拎着桶的小厮对准了朝下倾倒去,不少都直接流了出来。
剩下渗入皮肤里的全都由着重力一点一点,逐渐把皮撑开,掺着鲜血和流下来的油脂,混杂着灰白的水银,空气里都是油腥味。
“嗯……嗯……有本事……有本事再来,爷爷哼一声就不是娘养的。”乌尔哈全身颤抖着,因为用力的手指硬是抠着嵌入了木椅子上,全身被几个人用力的压着,再加上全身上下的铁链,再怎么挣扎也都无济于事。
柳洛泽看的有些困乏,慢慢阖上双眸,忽的一下被乌尔哈这么一吼,抖了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起来,“这个看来还不合当家的口味,再换一个。”
几个壮汉从边上一个漆黑的屋子里拿出竹竿,约摸三寸有余,上面被用锋利的刀具削成了尖状,下面是正常的粗细。
“这棍刑也是咱们慎刑司的一个宝,又名开口笑。”为首的婆娘恶狠狠的眯着双眼,目露凶光,满脸的褶子挤成一团,看着像极了一个包子。
“这竹竿待会儿会从您的口中穿入,直至顺着下面的食道捅到底为止,最痛苦的是这抽出来的时候,那样的感觉,老奴也说不清楚,您可瞧好了。”
乌尔哈已经是有些晕厥,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背后的皮肤早已摊成一片,耷拉在地上,但还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吼着,“指望老子说出来一个字,做……做梦!”
一声令下,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走过来,二话不说,一只手撑开乌尔哈的嘴巴,另一只手用力的对准向下捅去,瞬时间一股还留着体温的鲜红色血喷了出来。
“噗!”
“悠着点,别让他死了。”柳洛泽悠然的擦掉溅在脸上的血,“还要他吐些东西出来呢。”
“大人放宽了心,”那婆娘满脸怪异的表情,谄媚的道:“老奴在这干了这么久,还只是个开始,难免有嘴硬的,不出两日,老奴一定把他调教的叫他往东不敢往西。”
沉吟一声,柳洛泽回:“我明日再来。”
随着婚礼一天天的临近,平南王府里的准备也在加紧。
这天,府里上上下下开始张灯结彩,布置婚礼的场地。
站在齐正凌书房桌前,齐子轩已是满身大汗,仿佛水洗了一般,平日里觐见圣上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紧张之感。
“婚礼计划的怎么样了。”齐正凌俯身看着一本兵书,头也不抬的随意问着。
“母亲掌管家中事务多年,自然是轻车熟路,一切自然会为子轩准备妥当,子轩也……”
“你在外面管的事不少,家里倒是不管不问,当甩手掌柜了?”将手里的书重重的合上,齐正凌缓缓将头抬起,直眉怒目,眼看是要怒发冲冠了。
“子,子轩不是那个意思。”齐子轩没有料到自己平常的一句话竟惹的亲生父亲这样盛怒,虽然平日里就是这样子,不冷不淡,从来不过问自己的事情,他还心里祈祷着或许这次父亲会关心一下。
只是这样的‘关心’让齐子轩又陷入了从前的回忆里。
本该是天真无邪,充满欢声笑语,无忧无虑的童年对于齐子轩来说却是无聊而漫长的。
素未谋面的母亲自自己出生那日便难产而死,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眼前的这个男人只是偶尔会远远的看上自己一眼,三言两语便会不耐烦,而面对如今府中女主人的关怀却抗拒不已。
从小受到的‘特殊’待遇让齐子轩不仅没有就此沉沦颓然,却反而更加出类拔萃,在京中成年冠礼之时便一举从众男子中脱颖而出,得到圣上的青睐,还特意招进宫中培养几年。
作为平南王的嫡长子,从小便受到很多瞩目,可取得辉煌的同时,却谁都不知道齐子轩背后的辛劳付出。
“只是枉你娘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还有你母亲煞费苦心的抚养教育,想我齐正凌戎马一生为国效力,却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齐子轩只是默不作声,紧撰的双拳背在后面,和儿时被训斥时的样子几无差别。
这却再次激怒了齐正凌,桌上随意摆放的瓷质笔架朝着齐子轩的头飞了过去,习惯了这样的对待,齐子轩没有闪躲,只是感觉着脑门一阵钝痛,渐渐一股热流顺着高耸的颧骨滑了下来,眼前的视线慢慢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