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还有自知之明

　　 “飞虫指的不会是你吧？”秦煜似笑非笑，还落在蛛网里的飞虫，有她这么凶悍的飞虫吗？不过，咳咳，她的话很容易引人暇思哦！

　　 甘琳眼泪至此忍不住掉了下来，看向秦煜满脸悲愤的说道：“秦大人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就算是我非礼了你，你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听了这话，秦煜也是一时无语。哪有女的对男的说这种话的，完全弄反了嘛！何况，她至于这么嫌弃他吗？

　　 遂听了也当没听到，他手臂往怀里一带，把两人间的空隙压缩，定定地看着甘琳，神色间露出几分寂寥来。

　　 从认识她之后，他的世界仿佛也有了不一样的颜色。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她特别有意思，到后来见不到她，就会思念，到如今那思念就变成疯狂的渴望。

　　 可是，她的态度始终如一，只当他是临时的同盟，从未有过并肩携手走下去的想法。哪怕他们已经有过夫妻之实，她的态度依旧不变。

　　 “这一手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不错。”他垂了垂眸，掩去那一抹寂寥，有些意味深长的拖长了语调，似故意激怒她。

　　 被他的话给噎坏了，甘琳羞愤欲死，尝试着一连挣扎了几次，都未能挣脱他的手，如今，索性了懒得再挣扎了，伏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偏秦煜还嫌不够，又火上浇油的来了一句：“被我说中了也不用装害羞。”

　　 甘琳猛的抬满是泪痕的脸，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着，磨着牙低声说：“你为什么纠缠不放，别说你心悦我，太假。说你想娶我，更是个笑话！你是名门世家子，文武双全，最年轻的侍郎大人，有无限光明的前途，就算是不讲究门当户对，我这个臭了江东县城的草包小姐，给你提鞋都不配。”

　　 被她这炒豆子般的话逗乐了，秦煜满心的郁闷都消散了，伸指抚平她眉间的皱褶，也压低了声音轻笑道：“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

　　 甘琳瞅他，真心觉得他跟初见时的感觉全然不同了，那时候矜贵优雅，透着一股子淡淡的疏离，还有种嫡仙的范儿，现在倒是有血有肉多了，却又那么的可恶，真是想咬他啊！

　　 “是啊，我缺点一大堆，就这么一个优点。”说着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甘琳心里头无比的挫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秦煜向来是个行动派，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她耍嘴皮子上，直接把她带上床，用一个漫长得几乎有半个世纪的长吻，让她忘乎所以，待到清醒时，才发现自个儿如猫蜷缩在他怀里，两人衣衫凌乱不堪。

　　 她一把捉住他不停游走的手指，窘迫的指控：“你到底要怎样嘛！”

　　 对上她闪躲的眼神，秦煜忽然觉得好笑。随即，他抽出手指，把她的头发在指尖上绕了几圈，又慢条斯理的问：“你在害怕？”

　　 “是，小女子好怕呢，秦大人要杀就动手啊，总是玩猫戏老鼠不觉得腻吗？”甘琳悻悻然说。哪怕，她其实懂了他的真心，可是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不是彼此心悦就能跨越。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不想把小命稀里糊涂丢在秦家大宅院里。

　　 “真是个没良心的坏女人。”秦煜叹气，放开绕在指尖的发，翻了个身，把她压紧，让她无法动弹，接着……开始给她祛除阴疠之气。

　　 “你要干什……”说了半截，甘琳就咬死了嘴唇。小命儿重要，她不能拒绝秦煜为自己祛除阴疠之气。尤其是，随着他手掌游走，暖洋洋的浑身如同浸泡在温泉里，舒爽已极，那感觉让她贪恋，无法抗拒。

　　 随着秦煜输入元阳之气，就如猫儿进入耗子洞，阴疠之气从甘琳骨髓里被逐出来，又被迅速消融，那种感觉难以言喻的美妙，不管是秦煜，还是甘琳，都情不自禁的呻吟，连灵魂都为之颤栗。

　　 外屋，白苹提着热水进来，听到里屋的动静，迟疑了一下，问了声：“小姐病了吗，要不要请大夫？”

　　 甘琳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又怕白苹进来，在秦煜戏谑的目光下，她羞急的喝道：“出去，不准打扰我！”

　　 白苹没敢多问，连忙出去了，还把外屋的门也关上。

　　 看甘琳羞得不行的样子，实在勾人，秦煜的手越发肆无忌惮，已不是初时单纯的为她祛除阴疠之气。等到他终于撤掌时，甘琳的身体已软得一塌糊涂，滑嫩的脸庞更是仿佛一掐就能出水，眸里波光潋滟，媚色惑人。

　　 “这些日子你瘦了不少。”秦煜的手指在她颊上捏了捏，好不怜惜。

　　 甘琳怕痒，下意识的往他怀里钻，红润的唇撅起来嗔道：“我一直这么苗条好不好！”

　　 秦煜很诚实的说：“还是胖点好，多点肉不会这么硌人。”

　　 什么叫硌人啊？她分明是纤浓有致，该有肉的地方也有料的好么，啊呸，说得真难听，像是在说猪肉。甘琳怒了，害臊什么也顾不上了，十分嫌恶的斜眼剜他，很不客气的说：“我乐意瘦，秦大人管不着吧。还有，麻烦挪开贵体，免得硌坏了，我赔不起啊。”

　　 秦煜胸膛里传来一阵闷笑声，在她要发飙之前说：“好吧，算我失言，我请你吃饭，当是赔罪如何？”

　　 甘琳专爱跟他抬杠，想也不想的拒绝，可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的叫。她的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索性说：“大晚上的，我才懒得往外跑。你要真想请我吃饭，就买点酱肘子卤肥肠什么的熟菜来吧。”

　　 “你这是迫不及待要长肉了吗？”秦煜笑得怡悦，想当然的认定甘琳想吃这种油腻的菜，是为了他刚才嫌弃她瘦。

　　 这美丽的误会，简直让甘琳都懒得澄清，尤其是她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前世，差不多是奚樵从江东县回京不久，秦家被卷进贪污军饷案，具体是什么情况，她层次太低不清楚，却记得案子闹得很大，还牵连到宫里的秦贵妃。

　　 甘琳拍开他的手，斜睨着他，有些幸灾乐祸的说：“我最近窥得天机，又算了一卦，你家要倒霉了。”

　　 换个人这么说，秦煜不揍他，也要嗤之以鼻。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顿时就让他表情凝重起来：“怎么回事？”

　　 “唉唷喂，本小姐的老腰呀，都快要被压断了。”甘琳哪会轻易说出来，故意吊他胃口，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倚势随意干涉她的生活。

　　 秦煜耐心很好，先起身到窗口，命守在外面的暗卫去南大街，买些御品香的酱肘子等熟菜。随后，他坐到床沿上，看着她笑而不语。

　　 甘琳觉得他的笑容太刺眼了，虽然不至于跟他吵闹，却决心不会轻松让他得到答案，一定要逼他承诺不再纠缠她。

　　 屋里，诡异的静默下来。直到，暗卫把菜买回来，还带来几包热腾腾的糕点，诱得甘琳直吞口水，终于顾不上还跟秦煜较着劲儿了。吃人的嘴短，她在秦煜无声的催促下，说了秦家被卷进贪污军饷案并牵连到秦贵妃的事。

　　 秦煜的表情看似未见，一直是面带和煦的微笑，实际上等她提到贪污军饷案时，眼神就变了。等到她说完，他脸上的微笑凝住，不说信也不说不信，只说：“这些话都烂在肚子里，对谁也不要再说。”

　　 “我是那么长舌吗，吃饱撑的才对别人提这种事，我还没活够呢。”甘琳含浑不清的抱怨说。

　　 “你知道吗，我本来是要调到户部的。”秦煜忽然没头没脑的说，脸上流露出嘲弄的笑容，看甘琳眨巴着脸一幅懵然的表情，他更直白的说：“我是秦家弃子，家里使力把我调进京城，原本是要把我推出来顶罪的。”

　　 甘琳有些明白了：“进户部当侍郎，然后秦家贪污的军饷就变成你中饱私囊，你是这个意思吗？”

　　 秦煜涩声道：“本来我还没想通有那个毒妇在，家里怎会给我铺路呢。要不是你推算出来，我还真想不到家里给我铺的是条断头路。”

　　 哪怕他语气依然平淡，表情也没有太多波动，却让甘琳心酸涩难忍，不由得安抚说：“也许是你想多了吧，毕竟现在你是工部侍郎，而不是户部侍郎。再说，就算你是户部侍郎，要栽脏给你，时间上也对不上嘛。”

　　 “秦家的罪责，只需要推出一个替罪羊，而我的身份刚好够。”秦煜的自嘲的笑笑，偏头看向窗外，眼神陡然转为锐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萧国舅横插一杠子，帮他大舅子抢走了户部侍郎的位置，工部侍郎又恰好报了丁忧，倒是便宜了我。”

　　 “或许人家是不想让秦家用一颗弃子就脱罪了，你这颗弃子还是随时都可能被推出去顶罪吧。”甘琳忍不住恶声恶气的打击说。

　　 秦煜一听就笑了，因为她恶声恶气里透露的关切。

　　 以为他不信，甘琳用力的咬下一块酱肘子肉，语气越发恶劣：“别以本神算子是吓唬你的，萧国舅插手，明显是萧皇后要对付秦贵妃，后宫的争斗波及到前朝，搞不好就要殃及你这条小鱼儿。”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啊，就直说是担心我，不好么？”秦煜点了点她的鼻尖，站起来又说：“最近一段时间，我会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你，自己当心。”

　　 说得好像谁稀罕他来看了似的，甘琳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示不屑。

　　 秦煜走到窗口，又转头说：“别担心，我还要入阁拜相，绝不成做弃子。”

　　 逆着光，屋里又没点灯，他的五官只能约略看出大致轮廓，却有一种笑指江山的气势。甘琳心弦一颤，傲娇的说：“谁担心了，我们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