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相视了然

　　 造反的那人，是当年先皇出游时候，留下的皇子。只不过是，先皇在得知自己于外留下了子嗣的时候，便是派人去将其除之。谁曾想，先皇所派去的那个人，临阵叛变，并没有将其杀害。反而是，把这一消息告诉了他们。于是，不难避免的，便是长久以来的怨恨。那个人叫隆多，当年圣上登基的时候，便是对之耿耿于怀。他认为，那个位置，也只有他才是陪的上的。难得的是，隆多这个人，有着强大的忍耐性，这一晃几十年的时间，他竟然是可以沉得住气，等到自己足够强大的时候才是发难。这样的一个人，确实是一个可以对之的对手，只可惜，狼子野心，心术不正，终归是不会有着什么好下场的。

　　 隆多骑马立于宫门口，大吼出声，“钟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胆小如鼠啊，哈哈……”随即，隆多身后的将士，也是大笑了起来。“钟启，念在你我同父的份上，我隆多留你一个全尸。你若是再不出来，恐怕是面相只会死得更惨。”隆多不是没有得到线报，他的军队，节节败退，如今，也只不过是剩下了这一守在皇宫的支队罢了。可是，越是这个时候，隆多便是越需要鼓舞将士的士气，誓死拼搏一把。“钟启，这么多年，你坐在那个位置，还心安吗？想想我这么多年在外面，过得是什么日子，难道这个所谓的皇家，便是没有一点儿的愧疚感吗？你们，还真是心安理得呢。”

　　 正处于暗处的钟启，不由得暗自叹了一口气，在听到了隆多的这一番话之后。只可惜，隆多这个人太过于阴险，不顾及黎民百姓的安危。这样的一个人，要是真的当上了皇帝，也必定不会是一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如果不是这样，钟启倒是愿意，将那个位置让给隆多来做。说起来，对于隆多的忍耐心，钟启还是十分的佩服的。

　　 柳如烟不由得握紧钟启的手，对他相视一笑。

　　 那些兵马相戈的声音，听在人们的耳朵里面，会连带着心慌意乱。没有谁愿意，经历任何的一场厮杀。谁都想，平平安安地度过自己的一生。但是，如今敌人来袭击他们的家园，他们怎么又是会忍辱呢？若是连自己的家园都沦落到了敌人的手里面，那么，便是再也没有了安宁和稳定了。

　　 厮杀声停止的时候，隆多被兵士团团围住，已经是身负重伤。

　　 看着缓缓地向着自己走来的钟启，隆多也是明白，自己已经是大势已去了。隆多面对这千军万马，却也是没有任何的胆怯泄露出来，他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钟启，你信不信，在最开始，我便是知道了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钟启和柳如烟，以及钟煜，现在都已经是站在了隆多的不远处。看着如此狼狈的隆多，不免感叹一番。当然，他们谁都是没有说话的，心照不宣。

　　 “可是，人活着，总是要有一件事情去做的啊。既然如此，我便是要让那个人知道，我，也是可以威武强大的。”不期然地，隆多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落寞的语调。

　　 钟启又岂是不明白，隆多所说的那个人，是已经过世的先皇。人的一生，总是免不了这样那样的际遇，对于这些，他也是无能为力。“隆多，你知道，你远远不必如此的。”

　　 隆多抑制不住地苦笑起来，他又是何尝不知道呢。“是啊，我明明知道，自己远远不必这样做。却是不甘心，不想要就那样平淡无奇地过这一生。哪怕是背负了一个恶名，也是好的，至少这样，在死去的时候，到了阴间，总是有一件可以让他清晰记得的事情，可以说出口来。钟启，不是谁都有着像你这样的运气的。天下人都想要争夺的位置，只有你一个人坐得。”就像是他，同样是皇家所生，却只能够是生活在暗地里面，承受各种折磨，以及冷嘲热讽。不被承认，这样的痛苦，他钟启又是怎么会理解。

　　 是幸运吗这？钟启低头，问着自己，若是之前，他会为了这个位置不惜一切。但是如今，他的观念，显然已经是变了。他的眼睛，看得到的再也不是江山和皇位。

　　 “若是来生，定然是不愿投胎于皇家。”隆多奋力说完这一句话，便是自刎而亡了。

　　 钟启无限感伤地看着隆多的那一具尸体，看来，他们还是有共同之处的，便是都不愿再生在皇家。钟启摆手，“将其厚葬，封为平南侯。”隆多穷其这一生，也无非是想要得到，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虽然，他所做的，是大逆不道的事情。隆多的这一生，是何其的可怜，都是这个皇家人的身份所带给的。钟启自嘲，他，又何尝是不可怜呢？

　　 谁知道，就是在大家都已经松懈的时候，一个假死的士兵，提剑便是向着钟启刺去。众人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见此时，一个一身白衣的身影，飘到钟启的身前，为其硬生生地挡下了那一剑。而后，便是在钟启的面前，滑落再地。

　　 “煜儿……”

　　 “煜儿……”

　　 “王爷……”

　　 ……

　　 尖叫声，惊恐声，此起彼伏。谁都没有想得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那个被乱剑刺死的士兵，嘴角儿却是噙着一抹诡异的笑，让人看上去头皮发麻。

　　 此时，天空突然大变，只不过是短短的时间，便是下起了大雨来。但是，空气里面等我血腥，却依旧是可以嗅得见的。这无疑是在向世人宣告着，这里，刚刚是经历了一场厮杀，而且，伤亡惨重。就连是这上天，都是看不过去了呢。

　　 大殿里面死气沉沉，人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毕竟，现在躺在哪里的，可是未来的皇帝着。人人胆战心惊。

　　 “回秉圣上，王爷那一剑，正中脾肺。”御医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小心翼翼地说着话。生怕自己说错一个字，便是会被拖出去问斩。

　　 柳如烟早就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气血攻心，昏了过去。

　　 钟启狠狠地剐了一眼御医，开口的语气也是冰冷无比，“说重点。”

　　 御医此刻身体抖得更是利害了，“回……回皇上，王爷的性命，暂且是可以保住的。但是……但是，臣并没有把握，让王爷恢复。”御医越说，头垂得更低。

　　 钟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摆手示意一干人众退下去。

　　 夜，更是寂静。外面的雨，来得突然，去得也是匆匆。钟启看着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钟煜，心头忍不住颤抖了起来。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如果可以选择，钟启情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得钟煜安然的一生。如果，可以的话。可是，现在说这一些话，又是有着什么意义呢？人，已经是这样了。再去说那些无意义的话，也不过是徒劳罢了。

　　 “遍寻这天下的神医。”钟启对着身后的离顺说道，有气无力。

　　 “是。”离顺应声，而后便是消失在了这茫茫的夜色之中了。

　　 这个时候，身在王府的白梨，已经得到了钟煜身受重伤的消息了。刚刚的那一阵大雨，白梨一直是站在院子里面，一动不动。任由身边的人怎么劝解，都是无济于事。当宫里面传来消息，说王爷已经是没有了生命危险的时候，白梨这才是全身松懈了下来，还未来得及迈动自己的步子，便是已经昏厥在了院子中。不省人事。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众人的寻求之下，钟煜是找到了一位神医，治好了钟煜的病患。就是在钟煜全部恢复了之后，钟启迫不及待地退位，将钟煜推上了那个位置。

　　 钟煜登基，纳白梨为后。并且昭告天下，此生只娶白梨一人。就是在钟煜伤重的时候，白梨想，为了这个男子，就算是牺牲了自由，那又是何妨呢，只要是这个男子好好地陪在自己的身边。的确，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很多事情，便是会看淡了。就连自由，也是一样的。

　　 一年过后的春天。

　　 “启，我们这样做，不太合适吧？”柳如烟满脸上都写着担忧。要说，他们也不是什么小孩子，还玩儿这种偷偷摸摸的游戏，实在是不妥当吧。不过说起来，自从钟启退位之后，脾性大改，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柳如烟对此倒也是乐于见成。相比较之钟启之前沉闷的性子，这样倒也是不错。

　　 钟启此时完全是没有丝毫的帝王模样，“怎么会是不合适，你看钟煜那小子，和白梨那小丫头，现在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我们总不能够待在这儿，妨碍他们谈情说爱吧。再者说了，外面的大好山河正等着我们去闯荡了。”

　　 柳如烟在衡量了一下利弊之后，一咬牙一跺脚，便是趁着正浓的夜色，和钟启偷偷地溜出了宫去，只留下了一个纸条……“切记勿寻”。

　　 夜色里面，锦衣卫便是看到，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背后重重的包裹，向西南方向跑去。若不是知晓这是钟启和柳如烟，他们两个人早便是被乱箭射死了。哪里还会是有日后的逍遥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