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气运之争
看着骑虎难下的隋风,隆㚾说不出的痛快,她才不管什么王朝破灭,生灵涂炭,毕竟她隆家被满门移族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为她说哪怕一句公道话!
隋风调转马头,默而不语,从九位血甲金将面前一一走过,巡视龙炎大军,片刻之后,回到原地。
“姑姑,我隋家先辈犯下的错误,他们不承认,我隋风承认,他们造的孽,我隋风也愿意一并承担。”
语毕,随着一道剑光闪烁,隋风左臂齐肩而断,一时之间,血如泉涌。
隋风这一举可谓是着实有些出人意料,让两军数百万将士皆是震惊不已,刚才的嘈杂也是顿时寂静无声。
断臂,以稳军心。
封住血脉之后,脸色苍白的隋风,沉声道:“姑姑,你隆家和我隋家的恩怨,我们可以私下解决,只要姑姑觉得解气,我隋风这颗头颅,愿双手奉上!今日一战,只求姑姑回避!”
隆㚾退避,此战则是巫蛮与龙炎两国之战,气运五五开;隆㚾若在,那就是巫蛮伐无道,诛暴君,气运骤变七三开。
“私下解决?皇主陛下,你说的好听。我当年在龙炎王朝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跟我私下解决呢?我在巫蛮这几十年默默无闻的时候,你怎么没想到跟我私下解决呢?
如今,我贵为巫蛮国师,站在气运龙头,向你龙炎王朝讨一个公道的时候,你要跟我私下解决了?皇主陛下,你好幽默啊。”
隋风面色惨白,沉声道:“那姑姑,想要如何?”
“我想要如何?我只想替我那死去的爹,讨一个公道!顺便,也让你们隋家,鸡犬不留!哈哈......”
看着笑的撕心裂肺,前仰后合的隆㚾,隋风既心酸又无奈。
“隆㚾贤侄,可否听贫僧一言呢。”
就在隋风不知所措时,龙炎大军后方,一袭黑袍黑面僧人御空而来,身后一袭白衣的青尘,骑着那头一甲子从未驼过人的黑煞虎,漫步而来。
看到黑袍僧人,白纱女子骤然从兽撵中站起,微微躬身,“隆㚾见过世叔。”
黑袍僧人看了一眼断臂的隋风,而后看向隆㚾微微颔首:“贤侄啊,为了一家之怨,让一国赴难,你觉得值吗?”
闻言,白纱女子一怔,旋即哈哈大笑:“世叔,你别忘了,这龙炎王朝可有大半是我父用生命打下来的。创世者,有权摧毁世界。我不管什么一国一家,在我眼里,哪怕龙炎王朝死伤殆尽,都洗刷不了我父的冤屈!”
“唉~!”黑袍僧人长叹一声,半晌,有些无奈道,“世侄,你我都处于那个境界,这天岚域的规则,我们得严格恪守。”
“世叔请放心,即便是我今日退场,闭而不战,它龙炎王朝也是必败无!”
隆㚾话音刚落,巫蛮大军上空,一黑一白两道流光犹如利箭,射入两军当中。
当看清来者时,黑袍僧人顿时有些惊异。
黑袍者,人称巫蛮剑魔,此人嗜剑如命,以初入王境之修为,三剑斩灭一王境巅峰!有人曾说,剑道气运共一石,巫蛮剑魔独占二斗,天岚域八剑之中,唯独那位青衫剑仙可压其三分。
白袍老者,名为乞升平,乃是丹剑王朝的国师。丹剑王朝,以炼丹闻名,以剑道超群,丹剑王朝剑士不过十万,却保得丹剑王朝百年不受战事所获。原因无它,将士休养,灾年瘟疫,将士战力提升,少不了丹药供给;所以,丹剑王朝人口不过几千万,却是无人敢触其锋芒。只是不知这一向中立的丹剑王朝怎么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前来呢。
似乎是读懂了黑袍僧人眉眼之间疑惑,丹剑王朝国师轻声道:“老朽此番前来,并非以丹剑王朝国师的身份,而是以个人身份,报隆鹤前辈当年救命之恩。”
当年隆鹤从军伊始,曾救过一对落难逃荒的母子。那小男孩儿,后来流落到丹剑王朝,一手炼丹技超凡脱俗,一手青羽剑冠盖王朝,最后更是以外来者的身份,荣尊丹剑王朝国师之位!
“哗~!”
此话一出,龙炎大军在此喧闹起来。
曾经受恩于隆鹤大将一时的垂暮老者,尚且不畏生死,报恩而来;而所受隆鹤大将一甲子守国之恩的隋家,却是兔死狗烹,恩将仇报!相形之下,着实是有些不忍直视啊!隆㚾飞身上前,对着乞升平微微躬身示意。
乞升平连连摆手,高声道:“老朽一生,不喜战,不好战,但今日,战龙炎隋家,老朽却是喜好的很啊!”
隆㚾高声道:“世叔,你觉得,龙炎王朝这九位血甲金将可否拦得住这两位前辈?”
就在此时,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悠悠自军中传来:“要是再加上我呢,够是不够?”
话音刚落,原本阵型严密的龙炎大军顿时中道开合,“划拉!”一声,铠甲碰撞,犹如晴天霹雳震天响。九位血甲金将更是齐齐下马,身形挺直,头盔卸下,置于左手之上,面色恭敬十足,驻足以待。
片刻,只见,大军之中,一个身着一袭灰色衣袍的华发老者,扛着一杆木枪,晃晃悠悠而来。
这木枪之上,没有挂着铁血修罗的人头,只是挂着一个足足三尺高的酒葫芦。
枪身一陡,硕大的酒葫芦 ,滑到手中,昂首,满灌一大口,任凭酒水入怀。
酒水虽是湿透了满怀的衣衫,但老者胸前的一枚血玉,却是滴酒未沾。那枚血玉,乃是半只鹤,没有鹤首,只有半边鹤身,一只鹤翼。
对于大军所发生的一切,老者似乎是置若罔闻,浑然不知。
一路摇摇晃晃,一路烈酒满怀,不知是拿嘴喝酒,还是拿胸膛喝酒。
在老者走到大军阵前时,冷不丁一回头,扫了一眼阵前的九位血甲金羽将。
一张老脸虽有皱纹,但却是有些红润,也不知是不是酒灌的。
只一眼,在这春寒料峭,朔风呼啸,肃杀峻冷的天气,九尊血甲金羽将,却无一不是额头汗珠致密如露。
“大战在前,御下无方致军心涣散,回去每人一千军棍。”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让九位血甲金将单膝跪地,连连应是。
灰袍缓步上前,看了一眼隋风的断臂,撇了撇嘴,“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魄力,比你那该死的祖父强。”说话间,恰好从黑袍僧人身边走过。
面对这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晚辈,黑袍僧人也是无可奈何,打不过,也不舍得打。
从灰袍老者出现的一瞬间,乞升平就陷入了沉默,看着这个隐隐有一丝熟悉的老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还没等多想,就听见灰袍老者不满地嘀咕道:“小要饭的,还活着呢?”
此话一出,乞升平顿时一怔,旋即古井无波的脸上布满潮红,单手一指,“你你你.....酒叔?你是?”
“嗯。还好你小子没有老年痴呆。还算你有良心,记得当年义父的恩惠。”
“酒叔说笑了,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只是......”
灰袍老者满灌了一大口酒,不悦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磨磨唧唧的。”
“酒叔,前辈跟龙炎隋家的恩怨.......您现在出面,是想......”
“义父跟隋家的恩怨,自有隆家后人亲自决断。我此番前来,不过是替义父守住他半生戎马所守护的土地罢了。”
“小要饭的,你的心意呢,我代义父收了,你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此话一出,隆㚾冷喝道:“哥!你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想替父亲报仇了吗?”
灰袍老者将木枪立于身侧,倚靠着咧嘴说道:“小妹,这话怎么说呢,去年,我就杀了一个隋家的一个小子。”
“哼!你要是有能耐,直接冲进皇宫,杀死隋家满门,替我父亲报仇雪恨!”
“小妹,我说了,隆家的恩怨,自有隆家的后人亲自决断,我不便参与。”
“酒一壶!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隆家人吗?!我父亲视你如己出,你良心被狗给吃了?”
“小妹小妹,不要动怒嘛。我都说了,你隆家的恩怨,要让你隆家的后人自行决断。”
“酒一壶,你放屁,我隆家都被移族了,哪还有幸存者?”
......
两军对垒之际,这兄妹俩,你一言我一语,别人也不敢插嘴;毕竟,就连那丹剑王朝的国师都得对灰袍老者执晚辈之礼,谁敢在这个时候多嘴冒犯?
就在两人争吵之际,乞升平已在酒一壶的示意下悄然离去了。看到此人离去,黑袍僧人和隋风也是长舒了一口气,唯独剑魔立于当场,一言不发,一步不让。
争吵了数个回合之后,酒一壶终于是说服了隆㚾此次不再参战,隆㚾答应之后,酒一壶也是拔起地上的木枪,转身摇摇晃晃地往大军中道走去。
只是还没等走几步,只见隋风单膝跪地,“还请前辈看在关内亿万黎民百姓的面子上,力退巫蛮!”
闻言,酒一壶一怔,戏谑道:“小子,此战,巫蛮也是求生存,我不便阻拦;另外,我但凡受你隋家任何一人的裹挟,我都对不起,喊冤而死、含笑而终的义父。我不屠你隋家满门,已是仁至义尽了。你要记住,龙炎王朝没了你隋家,还有张家、李家、王家。
张家不仁,我杀;李家不义,我杀;王家残暴,我杀;我就不信杀不出一个仁明的帝王之家。我就不信,还有人不想当几天皇帝?”
话毕,酒清风满灌一大口,“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念念不忘的,不止是情意绵绵,还有怒意滔滔。你隋家不过只有十年,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说完,酒一壶悠然离去。
随着酒一壶的离去,两大王朝也是在一声怒吼声中发起了总攻,虽是血流漂橹,却迟迟未曾分出胜负。
一月之后,两军退兵,血腥冲天的鬼门关外唯有四人遥相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