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秘忻

　　 隋缘苦笑一声，“我并没这么想，以您展现的能力，想要让我跟随您的意志实在太容易，何须三请三接，不过在走之前您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木阳霍点头，“说说看。”

　　 隋缘道，“您的精神力到底达到了什么境界？”

　　 木阳霍恍然，“原来是这个，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说着，木阳霍转身，边走边道，“半步不灭。”

　　 “果然是这样。”

　　 隋缘苦笑更甚，难怪他能将自己的灵魂本源强行扯出，半步不灭境......真是可怕的精神境界，难怪魂傀煞说当年的武者不是他们现在所能比拟的，亲眼所见，何止不能比拟，根本就是望尘莫及！

　　 半步不灭，半步不灭？！

　　 正想着，隋缘的神情突然愣住，炎龙老祖苏醒的条件骤然浮现在脑海中吗，不过这个意识才刚出现便被他生生的遏住，旋即便是理所应当的惭愧和羞愤涌现心头，他竟然在想着损人利己的事情，而且损的人还是自己的祖先！

　　 “你的气息有些凌乱。”

　　 木阳霍没有停驻步伐，温和话语如同柳絮般飘入隋缘的耳畔，可是他的话语并未让隋缘的心绪平息，反而更是感到羞耻，但又不能不回应，故而逞强道，“没事，大概还没从刚才的精神冲击中走出来，倒是您，该说缘由了？”

　　 木阳霍嚯嚯一笑，答道，“其实答案就在跟你一起的那个小丫头身上。”

　　 “跟我一起的丫头？芝雅？”隋缘的脑海里立即回荡出芝雅的面容，自己身边的与九玄宫有关的女子仅有她一个，可是离开家族的原因和她有什么关系？

　　 “没错，就是那个旁系的小丫头。”

　　 “旁系？”

　　 木阳霍点了点头，“九玄宫的族群分布我稍后再跟你讲，先来说说这个奇特的小丫头。看你和她交流的神态和语气，你们相处是不是有段时间了？”

　　 闻声隋缘并未觉得奇怪，因为他知道面前这个先辈就是灵寒前辈口中的上层，所以被探查也在情喇中，故而说道，“有两年了。”

　　 木阳霍惊讶的转过身，问道，“两年了，你竟然还没察觉到她和你的关联之处？”

　　 隋缘疑惑，“什么关联之处？同族关系？”

　　 木阳霍不敢置信的道，“你是不是情商很低？”

　　 隋缘微微一愣，无比诚实的道，“这倒是真的。”

　　 木阳霍恍然，“这就对了，一般人也不会这么木讷。”

　　 一边说着，木阳霍一边探过头道，“我说，你们在一起时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她身上有某种只有你才无视的奇特现象。”

　　 “奇特现象？”

　　 “好好想想再回答。”

　　 隋缘汗颜，这话怎么越说越迷糊了？只有自己才能无视的奇特现象，等等！

　　 想到这里，隋缘突然瞪大了双目，怔神道，“还真有。”

　　 木阳霍道，“是什么？”

　　 隋缘道，“她的身边寄宿着一只名为“圣傀”的圣级傀儡，只要是异性，无论老少，但凡靠近她五丈之内，都会受到它的无差别攻击。”

　　 “然而却对你无效。”

　　 “嗯。”

　　 “想过为什么没有？”

　　 “没有......”

　　 经过这种循循善诱的问答，隋缘突然意识到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是啊，明明这件事情如此奇怪，当初的自己怎么会那么心安理得的没有追究？而且在一起相处了两年之久，他竟然从未向她提及过！

　　 现在再将问题摆上台面，同为九玄宫族人，排除所有异性仅对自己无效的特例，木阳霍所说的情商和关联！这一切的一切无一不再说明一件事情，一个让他不敢置信却又无法反驳的事情！看着满含深意注视自己的木阳霍，隋缘久久不能言语。

　　 知晓隋缘已经想到了问题的根本，木阳霍索性不再去追问隋缘想到的问题是什么，而是突兀的转移了话题，说道，“现在我便跟你说说九玄宫的族部分化。”

　　 也不知是否木阳霍的怪癖，突转的话锋让隋缘一阵郁闷，但毕竟是晚辈，他也只好默默听着。

　　 “九玄宫的族部分化应该算是大陆上最为普通却又最是特别的一种。与所有的家族一样，我们也分嫡系和旁系，有区别的是我们分得更为彻底。”

　　 “众所周知，大家族的嫡系为了确保血脉的凝练，嫡系人子相隔三代便需与旁系三代的女子定亲，俗称凝脉，以此来让稀薄的血脉回归纯净，不过也有一些极端的家族近乎每一代的嫡系和旁系都会进行凝脉，但是这需要丹药的辅佐。总而言之，血脉的凝实程度对家族极为重要，大家族尤为甚，因为家族的很多资源和继承权都取决与血脉的纯度，比如帝兵的继承，再比如家族秘境的考核传承。”

　　 “但是九玄宫却完全不同，或者说我们比较特殊，因为我们并无需要血脉之力激发的镇族之宝，也没有依靠血脉之力进行传承的力量，所以自第一代开始，我们的先祖便定下规矩，嫡系的子孙只得与他族子女定亲，旁系亦然如此，因为哪怕是相隔三代，或者吞服丹药，也一样会对心智造成影响。这种影响在与常人对比中或许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出在九玄宫族人的身上就会差异巨大，因为我们的家族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们的力量来源主要是武道境界，而我们的力量不光要来源于武道境界，更要取决与心智。”

　　 “所以九玄宫没有凝脉的规矩？”听到此处，隋缘终于忍不住出声接话，经过木阳霍的一番解释，隋缘终于对大家族的奇怪习规定有了一定的了解，现在想想，当初剑宫的楚叶凡之所以会仰慕身为妹妹的薛紫雅，也的确是老谋深算。

　　 “你想多了。”

　　 隋缘的思绪刚一飘远，便被木阳霍的否定扯回了现实，接着便听木阳霍道，“即便我们没有血脉的要求，也不能让血脉一直淡化，所以每当血脉的淡化程度达到临界点，嫡系便会与旁系进行一次凝脉重新激活血脉，这个时间不限，短的数百年一次，长的则能持续千年之久。而你和那个叫芝雅的小丫头，便是这一代的凝脉人选。哦，这个说法可能有些奇怪，或许应该称她为你的准妻。”

　　 “......”

　　 隋缘目瞪口呆的看着木阳霍的背影，跟着其前进的脚步渐渐放缓最终彻底停顿。

　　 在隋缘的脚步停顿的时候，木阳霍的脚步也随之停顿，他知道这一信息对于隋缘来讲必然是比家族之事更难接受，可既然已经有了一个难以接受的事情，那不如连另外一个也一同告知，这样反而会起到更好的效果，而且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

　　 “她知道吗？”

　　 没有再让木阳霍占据主导，隋缘的目光由呆滞变得复杂，复杂中却又有一种疲惫，他虽然答应过老祖，要真心对待每一个爱他的人，但真正做起来，却觉得自己背负的愧疚越来越多，也许强者为尊伴侣成群理所应当，但他本人并不是强者，更不是非滥情之人，每一份感情的获取都让他背负着一份责任，都需要用真心来回报，可是他的心再大也不过一拳之地，真的已经快到极限了。

　　 木阳霍转身看着隋缘，点头道，“她知道的，从有自我意识起就知道她这一辈子只可能嫁给你，为了让她保证忠贞，旁系家族才会在她身上种下堕落冥傀的禁制，也就是说，从记事到现在起，她心中憧憬的伴侣便只有你，也只能是你，因为一旦她对另外的人产生爱慕之情，堕落冥傀便会直接将其抹杀。”

　　 “......”

　　 再次无言以对，心口莫名的感到痛楚，这二十二年间他让太多太多的人守候，可是每一个守候和等待都对方承受着莫大的痛楚，这种痛楚并非单方面，他自己亦是如此！原本他以为的守候便是最为惊人偏执的。谁能想到，还有一个女子为她足足守候了二十五个岁月！整整二十五年！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隋缘的面色有些发白，他终于知晓圣灵幻境中那不时落在自己的视线究竟意味什么，终于知晓为什么只要自己有所困扰的事迹她都会耐心回答，更是明白为什么她这样一个绝世无双的倾世女子会在第一次与自己见面便显得那般自然，原来他和自己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可是她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告诉自己？

　　 “虽然我这个老古董谈情说爱显得很是不和身份，但她之所以不告诉你，或许就是怕你露出现在这种神情，她是个聪慧的女子，一名聪慧的女子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男人因为感情而影响武道，所以她才会选择默默守护着这个秘密，一直隐瞒着。”

　　 一语说罢，木阳霍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不过你的身份，家族可能出于某种原因同样对她进行了隐瞒，否则她对你多少会更亲密一些，而不是保持着朋友的距离，作为祖先，我很看好这个小丫头，如果我还活着，就认定她是我们嫡系的媳妇。”

　　 “我们嫡系？”

　　 被芝雅的事情弄得心绪混乱，此刻听到木阳霍的称谓他才猛然反应过来，嫡系与旁系的定亲，而芝雅是旁系，那么自己......不正是嫡系么？！

　　 “需要这么惊讶么？你以为只是嫡系这么简单？你以为九玄宫的嫡系一代有多少人？嗯？凭什么九玄宫主的直系后人要给你做老婆？”

　　 “九玄宫主？您是不是说错了？”

　　 隋缘混乱了，旁系，却又是九玄宫主的直系后人，这是哪门子的奇怪逻辑？

　　 木阳霍早料到隋缘会有这个的表情，轻笑道，“我是老，但脑子还算清醒，对于常人来说的确很耐人寻味，但是九玄宫的阁主一项都由旁系的人担任，非但如此，就连高层和家族势力也由旁系的人一手掌控。”

　　 隋缘愕然，“那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