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两个阿婆

　　 噩梦又把我惊醒，我擦擦额头的汗，抬头看了看，火车还在行驶，看来这已经不是噩梦了，我真的被退学了，梦里还一直回响着老师念我退学的通报。我叫刘子文，我原本是一名学生，不过现在不是了，我现在是一个自由人，一个真真正正的自由人了，这种生活不正是我向往多年的生活吗，可是现在反而倒觉得不自由了，甚至有一些恐慌。

　　 “旅客朋友们，列车运行前方到达车站是：沧市车站，有在沧市车站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沧市车站，就要到了。”当我听到报站的时候我机灵一下子，沧市，这得坐过多少站了，我掏出手机，看来这个噩梦做的时间有点长啊，都已经快要晚上了，我搓了搓脸，也罢，本来就是想自力更生的，去哪里又能怎么样呢，我提起我的行李就向车门口走去。

　　 补了票，我就像车站口走去，这是哪里，我一点都不知道，一点都不了解，既然老天把我扔在这我就随遇而安吧。走在陌生的城市，色彩斑斓的霓虹灯晃得我眼睛都有点难受，孤独，前所未有的孤独扑面而来，自迈出学校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更受约束了，我不知道我怎么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算了，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倒不如想想以后的生计问题。

　　 手里握着爸爸前两天寄来的一千块钱，抬头看看天，从学校走出来，我发现我像是被抛弃了的孩子，晚上的住处都是个问题，这一千块钱恐怕都不够我一个月租房子加吃饭的吧，我掏出手机在赶集网上看看沧市有没有比较廉价一点的租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找个住处，在屏幕上一页一页的滑着，所有的租房价格都在千元左右，就算是合租都在六七百以上，正打算放弃的时候忽然看到最后有一条六十元的廉价的租房，天啊，一个月六十元，这么便宜，再一看发布时间，就是刚刚发的，真是天助我也，我都没看设施和地理位置，直接给下边的电话打了过去，生怕晚上一秒就被别人抢了先。

　　 “喂，你找谁？”对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一听就是一个年纪很大的阿婆。

　　 难道我打错电话了？现在老太太都会在赶集网上发布东西了？但我还是试探着问了句：“阿姨，我想租房，我刚在赶集网上看到你发布的这个消息，我想问下现在还没有人预定吧？”

　　 “哦，租客啊，没错，房子那个信息是我让我儿子发在赶集网上的，那是我的房子，但是有点旧了，你是年轻人，如果不嫌弃脏的话可以过来看一下。”那沧桑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着让我很是不舒服，甚至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胳膊。

　　 六十块，我去哪里找这好事，但是总感觉是虚假信息，我谨慎地问道：“当真六十块？”

　　 “咳咳，对啊。小伙子，你住不住啊。”电话那头又传来让我不舒服的声音，但我还是耐心的听着。

　　 “住，当然住了，告诉我位置，我马上就去。”我心一横，不管是真是假，总要过去看看吧，如果是真的话我岂不是赚大了。

　　 “梨园小区。”那边说完这四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这老太太也太着急了吧，也不问我有没有听清就把电话挂了，是不是怕多费电话费啊？

　　 “梨园小区”？鬼知道这个地方，算了，反正出租车司机哪里都知道。

　　 我在路上走着，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梨园小区。”

　　 “梨园小区？在哪里啊，给我指路我带你去。”一个年轻的的哥摇下玻璃对我说道。

　　 “醉了？你这的哥还有不知道的地方？主要是我也不知道，你看看导航呗？”我说道。

　　 可是那的哥打开导航找了半天也是没有找到，他摆了摆手，冲我吼道；“滚你丫的，你他妈的耍我呢？根本没有这个地方。”说完，那的哥摇起窗户，把车开走了。

　　 我一脸懵逼的站在路边，难道我听错了？对了，发布消息的地方应该写着位置，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没错啊，就是写的沧市市区梨园小区。

　　 我抱着试试的态度又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小伙子，去哪啊？”的哥探出头来，这次看上去是个大叔，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的样子。

　　 “大叔，您知道梨园小区吗？”我小心的问道，生怕这个的哥跟刚才那个似的骂我一顿。

　　 “知道是知道，不过你确定要去那？”大叔看起来很忌讳那里。

　　 “确定，确定，刚才问了个的哥，他说他不知道，我还以为没有这个地方呢，既然你知道就带我过去吧。”说完，我就把我行李放在了后备箱，自己也钻进了车里。“好了，走吧。”

　　 车子缓缓地发动了起来，行驶起来。

　　 “小伙子，你那有亲戚吗？”到是那个的哥先说话，打破了寂静。

　　 “没有啊，我是去那租房子的。”我实话实说。

　　 “在那租房子？那可是咱们市最老的小区了，说是小区其实就一栋六层楼，房子都特别老了，很旧的，看你小伙子挺精神咋想去那租房子？”那大叔到是挺健谈。

　　 “唉，我也是刚刚步入社会，那里的房子比较便宜，我就想省点钱。”我老实的交代着。

　　 “那个位置可不太好啊。”大叔说完这句话专心的开起了车，不再说话。

　　 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本来还很精神，可是当我钻进车里的瞬间，就有点困得发晕了，眼皮不住的打架，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到了，小伙子。”我被大叔叫醒。

　　 我睁开眼，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居然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三十五块钱。”的哥大叔说道。

　　 哎呀，刚才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带我绕远了。

　　 那大叔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小伙子，放心，肯定没多收你钱。”

　　 我递给司机钱就下了车，拿了行李。我还没站稳，出租车就一溜烟的走了。

　　 我看了看眼前的楼房，这楼房确实够老的了，有的窗子都没了，应该大半甚至大半以上都不住人了吧。

　　 “喂，阿姨，我已经到楼下了。”我拨通了那个电话。

　　 “恩，我在六楼，上来吧。”说完，那个老太太又挂了电话。

　　 我走进楼里，总觉得里边阴森森的，明明是大白天，可是这楼里却特别阴暗，各个地方都挂着蜘蛛网，看着那摇摇晃晃的灯泡，要不是我拿着手机我都以为我穿越到了古代。

　　 顺着楼梯一层一层的往上爬着，楼梯边上的把手一层厚厚的土，我都不敢去摸。

　　 “到了啊，小伙子。”我正低着头往上爬着，上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我一哆嗦。我抬头看了一眼，又是吓得我一列且，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眼前的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满头银丝夹杂着几根还有黑色的头发，满脸的褶子已经不知道她以前长得什么样子了，而且脸上布满了老年斑，眯着个眼睛感觉像是闭着眼，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东西，嘴角还有一颗大痣，长得很是吓人，我感觉我的魂魄都差点吓得从我身体上剥离出去。

　　 “是你要租房吗？小伙子。”这老太太又说了句话我才确定这就是和我打电话的那个老太太。

　　 “恩，对对对，是我要租房子。”我赶紧点头回着。

　　 “进来吧。”老太太走在前边，他的屋子正对着楼梯，上去就直接进了屋里。

　　 一进屋就感受到浓浓的香火味，看到屋里贴墙的桌子上供着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有个纸造的小房子，也不知道里边住的是哪方的神仙。我环视了下四周，虽然破旧但还算是整洁，两室一厅一卫。

　　 “小伙子，看看怎么样？”这老太太一说话我都起一身鸡皮疙瘩，甚至都不敢看她一眼。

　　 “挺好的，对了，那个租金真的六十吗？”我怕突然多要钱，又确定了一遍，“我是现在给你钱吗？”

　　 “没事，小伙子，你先住吧，我儿子让我去和他一起住。这个地方贵了也没人住，你就将就着吧，这是钥匙，我先走了。”老太太说完就开始往外走。

　　 终于要走了，我说：“我去送送你吧。”说完我就跟在她的后边，就往楼下走在。

　　 “对了，小伙子，你要是想买什么东西，往东走一里地那有商店，可以去那里买。”老太太回头对我说道。

　　 “谢谢阿姨，需要我帮您叫辆出租车吗？”我问道。

　　 “不用了，等会儿我儿子来接我，你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老太太步履蹒跚的往前走着，回头对我说了句。

　　 “好好，那我先回去了。”我赶紧逃似的往楼上走，楼道里甚是寂静，看不到一个人的影子，吓得我一溜烟跑到了我的屋子。

　　 “终于可以躺上歇会了”我心想，我推开门，就准备往床边走。可是我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空气都仿佛冻住了，我脑子突然一片空白，我的灵魂仿佛凝聚成了一个点，你们能想象的到我刚送下去的老太太在对着桌子上的纸房子烧香参拜吗？

　　 我的嘴一阵干涩，嘴唇感觉像是粘住了一般，张也张不开。

　　 “对了，我刚才忘了烧香，那会儿也忘了跟你说，这便宜也是有理由的，你每天吃饭之前一定要给他烧五根香，一天三次一次都不能少。对了，还有，里边的那间卧室门子是锁着的，你绝对不能进那个屋子，也不要抱好奇心，不然你的好奇心会害了你的。”说完那老太太扭过身子就准备出去。

　　 错不了，这就是我刚才送下去的那个老太太，一模一样。

　　 我本来想回答个是，可是我却无论如何张不开嘴，就眼看着她从我眼前走了出去。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扑通跪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过了像是一天，又像是一秒，我也说不清过了多长时间，我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可是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关了机，没电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关上门子，走到床边躺了下去，大口喘着粗气，再也顾不上那浓浓的香火味，不知不觉竟然昏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