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人影憧憧。
石苓人找来一把铲子,死求白赖拉着我来到岳家大院内院的蟠桃树下。现在是深夜,估计大伙都入睡了,也没人注意到我们的行动。
"他是以这棵蟠桃树为参照物来埋东西的吗?不觉得很像《科里亚的木匣》吗?”
我打着手电筒看石苓人在树下挥汗如雨的度量,来来往往却一无所获。忍不住提醒他
"岳文斌很聪明,知道埋在蟠桃树下可能很容易就被人找到了,所以他以蟠桃树为定点……"石苓人显然也看过那一篇课文,若有所悟,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算着距离,"战争开始的时候,科利亚刚学数数,只会数到十。他从家门口开始走数了十步,把盛着各种各样好玩的东西木匣放进坑里。法西斯被赶走后,九岁的他步子比那时候大了一倍,所以应该量的不是十步,而是五步。以岳文斌当初的年纪和行动能力……估算的宽一点距离上是不会有问题的。对,就在这里了!"
不一会儿,他就把表层的泥土刨开,往下挖了五分钟左右,我就看到一个深棕色的木箱露了出来,我拍手叫道:"太好了,我真想看看岳文斌在里面藏的是什么宝贝。"
石苓人很郑重地把那个木箱取出来,仿佛那里边真的有什么奇珍异宝似的。然后很开心地将箱子打开——里面全是些男孩子的玩具,有变形金刚、遥控汽车、乐高积木……真不错哦,果然是《科里亚的木匣》豪华版。
"看到这些东西,就感觉很亲切……"无视掉了我含义不明的眼神,石苓人一件件地把它们拿出来。我对这些玩具并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岳文斌刻那棵蟠桃树真的是想告诉我们,自己在这里埋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正想着,我发现在一堆玩具下边,露出一本黑色的记事本:"石苓人,那个本子……"
"这肯定是他后来放进去的……"石苓人边说边翻开那本记事本,里面的笔迹和那时岳文斌给我的,和我发现写着于红红名字的笔迹一模一样!
我和石苓人坐在蟠桃树下,就着手电筒的光,慢慢地阅读记事本里的内容——那是几篇简短的日记。
"桃月一九日。在桃花岛回龙观拜访岳夫人。意外发现在和一名年轻男人见面。我偷拍下他的相片,回到地方后,雇用了一个专业人士调查他的底细。"
我注意到,岳文斌很少称呼母亲,大部分时间称呼岳夫人。
"桃月二十日。去老地方拜访岳兰月夫妇。他们的产业经营不当,濒临破产。转弯磨角问我知不知道岳家古董的事,我猜对方在打那些古董的主意。可岳家祖辈把它们藏得好,我想岳家目前还没有人能找到。"
"桃月二一日。到养护中心找妹妹。但居然在两年前已经离开了。之前用过的手机里有妹妹的号码,我要联系妹妹在岳宅见面未果。"
"桃月二二日。和父亲会面收获颇多,我告诉父亲出车祸前有人曾到桃花岛看望过岳夫人。他也和我提起过那批古董的事,还说怀疑有人为了获得遗产而想要谋害他。据父亲调查,那批古董和二十年前的龙王娶亲新嫁娘……穆凌波有关,对此他似乎知道什么。"
"桃月二三日。专业人士给我回话。与岳夫人相会的那名男人叫高秋梧,岳夫人资助他留学,帮助他进入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值得注意的是,此人并非他现在的父母所生,而是高氏夫妇当年从孤儿院中领养来的。我怀疑他是岳夫人在外边的私生子。"
什么?我把岳文斌推测的那句话反复看了几遍。真的吗?高秋梧真的是岳夫人的私生子?难怪他有口难言!有这样热心帮助岳家。
"桃月二四日。找到大金牙,他的父辈不只是谋害穆凌波的凶手之一,还参与帮助岳家祖辈挖通了岳宅地下暗道的事。他说古董很有可能藏在暗道里。"
"桃月二六日。破解出暗道机关,打开了暗道的门。没有找到古董,却在一间密室里,发现一个昏睡的白衣女孩子。我无论怎样都无法唤醒她!
我看到这,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石苓人!穆彤彤,真的是穆彤彤,穆彤彤真的住在岳宅的地底下!可现在我去哪里了呢?"我要跟她当面问清楚,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犯下了如此罪恶!
"别急,水月,我们继续看下去,也许后面还会说到什么重要的内容。"石苓人让我稳住自己的情绪。
"桃月二七日。再次去密室,可白衣女孩子已经不见了。我在密室里找到一本日记本,是叔祖父的,里面记录着二十年前那场龙王娶亲的全过程,原来……我把日记本拿回房间,可等我洗完澡出来后,日记本却失踪了!到底是谁进过我的房间,谁拿走了那本日记?"
"惊蛰后二日。这几天,我以一个死人的身份,一直在跟踪观察一个叫沈水月的女孩子。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很荒谬,但没办法,我要弄清楚一些事情的真相,我想知道我到底来自何方,是个怎样的人。而其实……我很愧疚把她扯进来,沈水月,仅仅只是个守着自己小小的幸福过世界的单纯女人,并且……很招人喜欢。"
我大吃一惊,原来,那次在龙潭的"醉生梦死酒吧"并不是我和岳文斌的初次见面,他早就在暗中观察过我了!
"看来他喜欢上你了。"石苓人半真半假说,"所以他才会把你的名字写进遗嘱里。"
"或许,他对我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
我伤感地笑着,岳文斌既然已经看过他祖父的日记,那么也一定知道他们祖辈的孽缘吧。
"惊蛰后九日。今天我说服岳默业重新立了一份遗嘱,我知道这份遗嘱将使岳家的每个人都遭受到厄运!但这是我们岳家应有的报应,我们活该!我们的兄弟姐妹,每个人都希望岳默业死去,都想夺走他的遗产!好像历史的轮回,可岳家的罪逆深重与后人何干?而且那些遗产是他辛苦打拼多年才获得的,凭什么要给我的兄弟姐妹们?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已经决定和一个比我更邪恶的人合作,哈哈,就算说我卑鄙也好,我只要原本属于我的东西!那就是……"
我和石苓人脸上无不露出惊异的表情。岳文斌到底想要什么,他提到和一个邪恶的人合作,那个人又是谁?
日记写到这就停了,再也没有往下写,石苓人又翻了几张空白的纸,正要放弃时,突然在记事本的中间的那一页,看到了两行歪歪斜斜的字迹,像是岳文斌后来匆匆忙忙补上去的——"蟠桃树底下,埋着……"
"蟠桃树底下真的藏有东西!”
我摇着石苓人的手臂。
石苓人走过去,用脚踏了踏泥土,好像不是很结实,似乎曾被人挖掘过。
他拿起铲子往下挖,我在泥土一点一点地被刨出时,忍不住尖叫了起来——那下面埋着一具白骨!
石苓人将我揽进怀里:"不要怕,这只是个死去的人。"
我强忍住恐惧的感觉,和石苓人一起半蹲着,仔细研究起那具白骨。
"应该死了很多年了,我对验尸这种事并不在行,看来明天要联系于祖佳,在给岳文斌开完棺后,得叫那位法医再来验验这具白骨。"石苓人说。
"会不会是穆凌波那个失踪的龙王娶亲新嫁娘呢?”
我问,那具要跟岳真形生死相许却香魂飘逝的不幸女人尸骨不是正好不见了吗?
石苓人摇头:"一看就知道这是埋了很多年的白骨,不像之前失踪的那具,二十年的时间骨头不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感觉自己癔症了。
我和石苓人对着那副白骨简单祭拜了一下,便把泥土填回去,我们也只有等之后才能知道那副白骨的身份了。可是,什么人会把它埋在这棵蟠桃树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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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宅里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厅里,就连一个多星期没出过房门的岳兰月也下了楼。我发现这个新寡文君明显瘦了,原来那双犀利的眼眸也变得暗淡无光。
"都十点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岳夫人问,"开棺验尸要验这么久吗?虎姑,那个于大队长是早上几点走的?"
"七点半他就上山了,夫人。"虎姑回答道。
我也有些紧张起来,莫非真从岳默业的尸体中发现了什么?或者棺木里根本就没有尸体,既然岳文斌他并没有死,这也解释了我为什么会遇见他……那么岳默业呢?
石苓人走到我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不要这么紧张。
这个微小的动作看在高秋梧显然眼里很不是滋味,我看见他嘴唇蠕动,但岳红绪突如其来对他叫道:”监护人,我想喝水,你去帮我倒一杯,你知道,要温的。"
我顿时觉得很尴尬,岳红绪和高秋梧的奇诡关系我还没让石苓人知道,若是真的知道了,石苓人的嘴皮子会不会让高秋梧更为难呢?真希望医生能快些治好岳红绪的病。
"各位,久等了吧?我们回来了。"于祖佳推开门走进大厅,他后面跟着个四十多岁的干瘦男人,我记得那是老码头的徒子徒孙之一,他提着医疗箱,身材略微发福,他对人们轻轻点头,算打了招呼。
"怎么样,你们发现什么了吗?”
我看见岳兰月抢着去问。
"让马法医为你们念念他初步作的调查报告吧。"于祖佳对马法医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叫马文弥,算是半路出家的法医。”憨厚的马医生从文件包里取出一张纸念道:"死者为男性,五十七岁左右,身高一米七二。死亡时间在两个月前,大概在惊蛰后八日到一五日之间,确切的时间还要待更仔细的化验后才能肯定。他的死亡原因是——未知的重金属中毒!"
岳家的所有人在听到这个结果后,都惊叫起来!从马法医的报告中可以确定,那个死去的男人应该就是岳默业了。我在游以默那里见过他的资料,他的身高就是一米七二左右!可虽然猜到了他不是心脏病突发身亡,而是中毒死的,为什么不是那些更隐蔽的毒物,而是重金属呢?是谁要毒死他?我马上想到了岳文斌记事本里提到的那个邪恶的人!岳文斌不像是会弑父的人,看来"他"就是凶手!是他不是‘她’!那么穆彤彤呢?
"你们没必要这么震惊,岳默业的死因不寻常,相信大家的心里早就有预感了吧?"于祖佳一脸严肃地打量着每一个人,似乎要把凶手从我们之中揪出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我接到举报,有人发现岳宅庭院的那棵蟠桃树下埋了一具尸骨,所以今早我上山之前,也让马法医从那具尸骨上提取了一些样本,现在他再给我们念念那具尸骨的情况。"
马法医在大家疑惑目光的注视下,又取出了另一份报告:"死者为女性,猜测身高一米六左右。死亡时间至少在……几百年前,具体的要看碳十四检查结果,我从专业角度推断,死者当时的年纪是二十岁左右。目前还看不出死亡的具体原因。"
"几百年前死去的人,埋在岳家的蟠桃树下……"于祖佳走到岳夫人身边道,"你在岳家的身份最长,不知道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岳夫人冷淡地回答:”我不知道,也许是外边的人把古尸埋在我们院子里的。"
"二十年前的岳家好像正是鼎盛时期,一个外人怎么可能轻易进到房里面来埋尸体?夫人,你再好好想想,或许你能记起这副白骨的主人呢?"于祖佳继续追问。
岳夫人变了脸色:"于大队长好大的官威,听你的意思是在怀疑我盗墓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弄清那名死者的身份,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我很奇怪,你居然为岳默业的暴死不伤心?"于祖佳似笑非笑的笑道。
“分居多年,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情义早就死去。我认为,既然我丈夫岳默业是中毒身亡的,而岳宁宇也是中毒身亡的,于大队长应当把精力放在调查岳家的谋杀案上,至于其他的事,等破了我们岳家的案子你再调查也不迟。"岳夫人的声音依旧很冷。
"谢谢夫人的提醒,我会处理好自己的工作。"于祖佳看了看江诗丹顿表,"好了,我先送马法医回去。大家可以休息了,如果有需要,我再单独找你们各位。"
"水月,你怎么躲在房里,不下去吃午饭?"石苓人敲开我的房门进来,"你的脸色很不好,怎么了?"
“我有好多问题想不通,一点儿胃口也没有。”
我站在窗边深深地吸着气。
"你是说岳默业的事?还是岳文斌?为什么他死了你又会遇到他,后来却销声匿迹?"石苓人站到我身边说,"其实这很简单,当法医说岳默业是因为重金属中毒中毒身亡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
"真的?”
我转头望他。
石苓人握住我的手道:"嗯。你见到的岳文斌是个活着的人,他没有死。换句话说,他是在和你相遇后才被人毒死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可他明明早有防备呀?"
"既然他完全可以装死,让虎姑以为他真的死了,然后通知岳家的所有人回来。当所有人到齐后,他和'那个人'的计划才能实现。也就是说,惊蛰后那天他还没有死,但和你见过面后,出于种种原因,'那个人'把他毒死了。只需要引发他体内隐藏的重金属中毒就可以,防不胜防。"
"'那个人'真是太可怕了……”
我全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其实,于祖佳和我的观点也是一样的。你还记得我们调查'龙王祠'厅堂消失的事吗?当时我们就认为是两个人里应外合布了这个局,所以岳文斌很可能是其中之一,而那个庙祝,很可能就是凶手。"
"这么说,凶手应该不是个女人?”
我又问。
"还不敢确定,因为你记忆中庙祝戴着面具,声音也很中性,万一是假扮男人的呢?"石苓人揉了揉我的头发,"好啦,别烦恼了。至少,我们知道你遇见的不是鬼魂,那些疑问一定能查清楚的。"
石苓人说完这些后,不知怎么的发现我的心情还是没有好转:"怎么,你不是在为岳默业的事烦恼吗?"
是的,我在心里说。其实我刚刚在想的全不是岳默业的事,而是蟠桃树下那具古尸的事。那会不会是我梦中的女人?之前我一直认为是穆凌波,可是如果不是穆凌波呢?虽然石苓人说穆家败落是长期以来的,但万一是被岳家暗算,有一个孤女没死,又回到岳宅来找亲人……然后被人害了,埋在蟠桃树下……
"水月,水月。"石苓人喊了我几声我才回过神来,"你有什么事不愿告诉我吗?或者我能替你分担一点。"
"不是,我……只是不知该怎么说。”我的胡思乱想,只可以告诉石苓人一个人,但现在这些太猎奇,我要对石苓人坦白吗?
"没关系。等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我下去看看午饭做好了没有,不管怎样你都要吃饭。"
就在石苓人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我说:"石苓人,其实我怀疑那具尸体是穆家祖辈的一个女人。"
"穆家祖辈?"石苓人显然很吃惊,"穆家祖辈的尸体怎么会在岳宅出现呢?水月,你又胡思乱想了。其实我怀疑那具尸体,是岳默业高祖父的情人的。你看,岳默业小时候曾看到他亲人在和一个'女尸'约会,那就是她的尸体,后来被埋在蟠桃树下了。他记错了,张冠李戴给穆凌波了。"
"那我告诉你,岳默业叔祖父的情人,我已经调查清楚了。的的确确叫穆凌波,那个小女孩子从小没父没母,只跟着自己的族人生活在一起。"
我含着泪水看到石苓人皱着眉看我,可是我顾不得他,我的双手握成拳,甚至颤抖起来,沙哑地说:"我恨岳家,他们怎么可能如此的罪恶,不会的,我希望自己弄错了,这里没有如此多的残酷的杀戮,但我相信那些村民没骗我,穆凌波、穆彤彤……她们遭遇的一切。“我想,穆彤彤也是在看过岳文斌或者其他人的日记后,才知道穆家的存在,一时之间很难接受才特意去跟踪观察岳家人的。她想看看岳家人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虽然不清楚后来穆彤彤为何会那么激动,但岳家人的一举一动还是很肯定地告诉了她这个结果。我很讨厌岳家的人,是的,我讨厌,甚至憎恶拥有岳家血统的所有人!他们该死!
"水月你怎么了……"石苓人深深地望着我,缓缓退出我房间,"对不起,水月,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石苓人!”我叫住他,"你怎么啦?你好像很难接受穆彤彤是穆家的女孩子?复仇是替天行道?为什么"
我听到"砰"的关门声,我的眼泪流了下来。这段才刚刚开始的爱情,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我果然是个握不住幸福的人!
我没有下去吃午饭,我不是那种为了爱情而纠缠不清的人,如果石苓人真的放弃了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真的后悔了,如果,我们像之前那样,仅仅保持着朋友的关系,谁也没有动摇,现在心中会不会没那么痛苦呢?
"他为什么不希望我站在岳家的人一边呢?”
我还有一点始终没想明白,我认识石苓人那么久,从来都没发现他对岳家人有特别的感觉,怎么今天他突然说出了那么激烈的话?
"啊!啊!"一阵惨叫声从我对面的房间传来。岳家人都在楼下吃午饭,只有岳兰月在楼上自己煮泡面……不好,是岳兰月,我觉得是她出事了!
我跑出去,想推开岳兰月房间的门,可门在里面反锁了,我怎么也推不开,于是我大叫起来:"岳兰月,你怎么了?开门啊!岳兰月,岳兰月!大家快上来,岳兰月我听见她出事了!"
岳家人纷纷从楼下赶上来,围在岳兰月房间门口。高秋梧用力撞门,没撞开,他问:"虎姑,有没有这间房的备用钥匙?"
"没有,大小姐在姑爷死后,问我要走了。现在没人能进得了大小姐的房间!"
"快想办法呀,你们听已经没声音了,我猜……”
我没把"被谋杀"这三个字说出来,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去找把斧头来,把门锁劈开!"慢了一步的石苓人冷静地说。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门终于被劈开了,我们一眼就看见岳兰月倒在地板上,面色发青,但身体上没有流血的迹象。似乎很努力地爬到门边想打开门,可惜没有成功。
我看到大小姐的手伸向右边,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似的。
"大家都不要接近死者的尸体。"确定岳兰月没有呼吸后,石苓人说。然后他掏出手机给于祖佳打手机,"你现在在哪里……快到岳宅了?……好,你马上上楼,岳兰月被人谋杀了。"
石苓人陪着于祖佳仔细地勘察着现场。岳兰月的尸体已经移走了,基本上是死在一间密室里,门反锁,窗子也关得很好。并且除了我外,岳家的所有人都在一楼吃饭。岳兰月的死因也是中毒,而且是一种剧毒,相当剧烈的蛇毒。这种毒液进入人体后,会麻痹人的神经,然后只要稍微运动,毒液便跟着血液快速循环,没过几分钟人就会死亡。
中毒的原因是颈部左侧被刺入了一根五厘米长的毒针,毒针的尾端插在一个软木塞上,针头上有剧毒。
我看到桌子旁边有一个半人高的花架,上面放着烧开水的电水壶,水还很热,电也没断。桌上还放着一盒刚要开封的方便面。
"原来是这样!"石苓人测了测那个电水壶的壶口,正好可以放一个软木塞。他站在泡方便面的桌前,发现那个位置离电水壶很近……岳兰月有一米五八左右,我看见他边想边蹲下身子,使自己的身高接近岳兰月的,这时我发现,那电水壶的壶嘴正好对着他的脖子。
我不想再看石苓人。
警方将现场搜查完后,给每个人录了口供。我在庭院里找到了抽烟的于祖佳——他很少抽烟,除非是遇到难题了。
"于大队长,怎么了,你没弄明白凶手是怎么杀人的吗?"
"不,我已经弄明白了。'他'这次杀人的手法并不难破解,因为很多年前就有人用过了。瞧不起人啊!"于祖佳说着把烟扔掉,用脚踩灭。
"那你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子。
"可能是越来越接近找出真凶了,反而感觉不自在起来。我怕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大家都不愿看到的。"
我没有出声,是啊,如果凶手是一个我们很熟悉的人,那么谁又能接受得了呢?
"那你说说凶手是怎么杀人的吧!"
"水月,你小时候有没有在路边摊看过那种五角钱一本的名人探案小说?"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于祖佳怎么会提到这个。
“我看过,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看那种和侦探有关的书了。我还记得,我在一本小破书里看过一篇真实的故事,里面的凶手也是用毒针来进行谋杀,而破解这个案子的是蒸汽机的发明者瓦特。"
他大概是希望我聚精会神地听他往下说。但我心情不好,毫不留情的剧透:"出处是《世界智谋故事》,背景是18世纪中叶,英国格拉斯葛大学,主要人物是里德斯德教授和聪明的机器修理工瓦特。里德斯德教授的一套机器图纸被人偷去了。犯罪分子是教授的一个青年助手,凶手利用水蒸汽的原理,把插着毒针的软木塞塞进壶嘴中。壶嘴对准了受害人常站的位置。这样,当壶里的水被烧开后,因为壶嘴被塞,蒸汽压力不断增加,达到一定程度时,软木塞就会带针飞出,正好射入受害人的脖子里。后来,瓦特从水蒸气得到启发发明了蒸汽机,功成名就。"我边说边比画着,"很可惜,第一,蒸气机不是瓦特发明的,从中国古代的机关或者古罗马人的玩具都有类似的机械,瓦特只不过抢在许多同行前面完成对原始蒸汽机的重大改进,使它能够广泛应用于工业生产,促成近代工业革命罢了。其次,本故事纯属虚构。只不过是小说家言!“
于祖佳叹气:“所以凶手是在炫技,这次岳兰月被谋杀,凶手就是用一模一样的方法来作案。'他'知道岳兰月在房里烧水泡面,便想办法进入岳兰月的房中,偷偷在壶嘴里塞入软木塞。当水壶里的水煮沸时,岳兰月一定会走到壶边,准备泡面。这时,毒针在水蒸汽压力的作用下飞出去,正好射进岳兰月的左颈……这是小看人!"
"原来如此……无聊的男性自尊心啊”!
我深感凶手的作茧自缚,"于大队长,不能让'他'再继续了,我们一定要快些将'他'找出来啊!"
于祖佳精神焕发:"其实,从这件案子中,凶手已经露出破绽了。'他'可能被逼急了,要赶着杀人,所以有很多地方没处理好。我还差一些证据和'他'杀人的动机,就可以抓捕'他'了。"虽然如此说,但却丝毫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喜悦的感觉。
到底凶手会是谁呢?我想。我知道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说出凶手的名字的,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了。希望于大队长能快点找出真凶。
"对了,水月。我感觉你和石苓人有些不对劲呀?怎么昨天才在一起甜蜜蜜的,今天就好像在闹别扭了呢?"
“我和他之间……出了些问题。”
我坦白地说,"他无法接受我是正义感爆棚的女孩子,他说他要我冷静。"
"为什么?"于祖佳对此也十分疑惑,"你怎么好端端地讨厌起岳家的人来?难道真是……"
"是什么?”
我追问他,看于大队长的表情,好像对我的事了解不少,可他为什么不说呢?
"没什么,我只是瞎猜的……"于祖佳很快便转换了话题,"水月,你如果是真心喜欢石苓人,那不妨自己去调查一下他的过往,说不定能查出他讨厌正义感的根源。只要从根源下手,问题就好解决多了。"
“我……”
我有些难为情,但我想,就算不是为了自己的这段感情,单从石苓人和阴阳先生这一行的整个秘密有关联这点来说,我就应该调查清楚。"对了,于大队长,你看岳文斌的日记看出什么线索了吗?"
"他写得太笼统了而且残缺不全。线索是有一些,可疑问也不少——他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们都直呼其名,甚至连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好像他对整个岳家都很冷淡……还有就是他利用了岳默业的遗嘱,看来他一开始就想过要利用遗嘱把岳家人聚集在一起,然后再向大家报复。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岳家人们也是他的亲人啊,他说的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又是指什么?"
听到这,我只觉得头脑像灌了糨糊般,思维神经都被搅得一团糟。
"好了,水月。"于祖佳看了看江诗丹顿,”我要开始一个一个地询问岳宅里的人了。"
第一个走进小房间的是岳夫人。我看见她从容地坐到于祖佳对面。我在特意留的地方听墙角。
"岳夫人,对于岳家接二连三地发生命案我深感同情。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工作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于祖佳先说着客套话。
岳夫人点头,看上去显得非常疲惫:"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首先,岳兰月死前你一直都待在一楼,没上过二楼吗?"
"是的。你送法医离开后,我就一直坐在大厅里,直到吃饭。"
"接下来要问你一些比较私密的事了……你和你去世的丈夫感情如何?"
显然岳夫人不是很诧异他这么问,“不是很好,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段婚姻大概是典型的家族利益产物,他对我没有感情。"
"那你对他呢?"
“我很爱他。"岳夫人说得肯定,我的超感官能力让我看得出这句话没有虚情假意。
"可是,如此爱着自己丈夫的你,怎么会有私生子呢?"
"你!"听声音岳夫人拍案而起,咬牙强忍着怒气道,"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这件事和岳家的谋杀案根本毫无关系!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这是你的隐私,不说也行。"于祖佳示意对方坐下,是不是他从岳夫人的态度中已经知道,确实有私生子存在,”我很同情你,那时的你们没有选择对吗?我想知道那孩子的身世。"
戏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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