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抬眼看了看朱樱，咽了咽口水，眼神专注而深情：“樱樱，我年纪比你大，是你的老师。但是，我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爱上了你，这已经非常不应该了。如果我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我怎么能让你爸爸妈妈相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能控制住自己，不受诱惑，一辈子保护你，还有我们的家庭？”

　　朱樱心里酸楚，拉过他的手贴在脸上，半晌才扁着嘴说：“那咱们可就说好了，一辈子在一起，谁都不许先死。”

　　关山失笑，摸摸她的头发，柔声说：“我答应你。”

　　从大峡谷回洛杉矶的路上，他们去胡佛大坝游览。胡佛大坝建于上世纪二十年代。时至今日，它依旧是美国最壮观的水利工程。今天的很多好莱坞电影，还把它写在故事里。两个人随着人流上了大坝，周围一堆游客大呼小叫地被震惊。纷纷拿出相机出来拍摄留影。

　　关山和朱樱看了看工程简介和周围景色，拍了几张照片就回去了。回程路上，朱樱若有所思地说：“我发现，我们中国人都有个毛病，看什么东西都不觉得雄伟。看那些人大呼小叫的，我就觉得他们没见过世面。”

　　关山笑着摸摸她的手，“你不能拿它和三峡比，毕竟它比三峡早了六七十年。不过说起来，美国最近这几十年也没什么大工程，所以它还老是出现在电影上。”

　　“对呀，你看所有的好莱坞灾难片，都要把金门大桥拉出来毁灭一把，真是没什么新意。”

　　“咱们国家最近的基础建设，的确已经把美国远远甩在后面。但到目前为止，美国在基础科学上还领先咱们很多。

　　不过现在国家也在加大科技投入，我们算是赶上了好时候了。而且***这么瞎搞，反而让咱们意识到科研的重要性。

　　江老师说，现在他去评重大仪器的时候，想把钱给那些真正做基础科研、想解决卡脖子问题的人，比以前容易多了。以前要么数文章数量，要么就是鼓励大家买外国人的仪器回来组装，反正只要能尽快发文章就行了。给经费的单位，也想尽快看到结果，才好向上面交差，应付考核。

　　过去做硬件的人，因为没有文章，所以非常吃亏，很多人活不下去就改行了。

　　那些试图解决卡脖子问题的人，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做出成果，所以也活不下去。

　　所以还得感谢***打棍子，让国家意识到不能把科技命脉抓在外国人手里，那些买办思维，现在也没有什么市场了。

　　毕业以后，你还是想办法早点回国吧！国家现在也需要人。这个时候回去，还能多做点事情，等以后咱们GDP世界第一，你再回去，就成个摘桃子的了。你回去，我也能多照顾你一些，就算不能在同一个城市，也比现在强。”

　　从大峡谷开回洛杉矶要七八个小时。两个人轮流开车，说说笑笑，倒也不辛苦。回到帕萨迪纳，已经是夕阳西下。吃完晚饭，关山想找家旅馆住下，侧过脸问她：“我还去那天的旅馆问一下有没有房间？”

　　朱樱闷闷地说：“好吧。”

　　旅馆前台说先生抱歉没有房间。出门上了车，关山回头，见朱樱满脸掩饰不住的笑意，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我去你那里借住两个晚上，可以吗？”

　　朱樱得意地说：“当然可以！客厅的三人沙发可以做折叠床！”

　　回到家，两个人都攒了一大堆的事情要做，关山更是有几十封邮件要回。于是两个人便各自洗漱完毕，抓紧时间干活。关山先去洗澡。洗漱后，关山穿着家常衣服，坐到书桌前，专注地回复邮件。

　　洗完澡之后，朱樱穿了一套粉色的棉质短袖睡衣短裤，前襟的下摆还绣着一只大大的 Hello Kitty 。看着不像二十六岁的大姑娘，倒像个十六七岁的中学生。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关山转过头，见朱樱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全神贯注地写着什么。她的长发披在肩上，白色发箍上缀着一只小兔头，粉色的短裤下面露出两条莹白润洁的纤腿。大概是蜷腿久坐有点腿麻，她伸直一条腿，活动了片刻，白嫩的脚腕上，脚链上红色的小玫瑰和小铃铛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响声。

　　关山不敢再看，他站起身，拿了两个人的杯子去外间厨房，接了大半杯水，递给朱樱。朱樱接过水杯，对关山嫣然一笑：“谢谢。”

　　关山伸手摸了摸朱樱的头发：“不用谢。你在忙什么？”

　　“我的第二篇文章差不多了，我准备最后统一修改一次，请Wilson教授再看一遍。如果没问题就发了。这样我就有两篇PRL了！”

　　关山坐到椅子上喝水，遥遥地看着朱樱。

　　“樱樱你真棒！”灯光下，朱樱白净的小脸越发柔和秀美。关山心中柔情四起，看着朱樱的目光也是倾慕爱恋，温柔遣倦，柔情似水。朱樱突然想起了那张照片里关山看着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她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耳朵也开始发烧。

　　她合上计算机，冲着关山招招手，“来。”

　　自从昨天下午把话说开了以后，两个人到底克制了许多，连接吻拥抱都不敢再那样投入。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中间隔了大半个人的距离。早起的时候，关山也只敢在她的樱唇上轻吻片刻。饶是如此，关老师还是很痛苦。

　　见朱樱娇媚温柔地向自己招手，关山有点犹豫，但又抵挡不住诱惑。他走上前，在床边坐下，朱樱张开双臂，投入他的怀里，关山顺势虚虚地拥住她。

　　朱樱招呼他过来，只是单纯的眷恋他的怀抱，想要一个拥抱而已。朱樱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胳膊绕住他的脖子。小脸在他的颈窝磨蹭，呼吸他清醇的男性气息，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话。

　　“千里眼什么时候能发射上天啊？”

　　“咱们组现在的学生哪个最强啊？”

　　“那个杨阿姨，她有多大年纪了？”

　　关山想专注地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她在他的怀里，实在让他没办法集中精力。朱樱的身上散发出迷人的香气，小脸在他的脖子和耳后无意识地磨蹭。说话时，她气息喷在他的颈后，让关山情潮顿起。

　　关山从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么多敏感点。他也没料到，她的气息喷散在他的脖子和耳朵上，就会让他情不自禁。关山侧过脸，带点报复的意味，吻上了朱樱的耳垂。

　　朱樱很快就感受到了折磨。她被男人沉重的身躯压在床上，关山的唇从她的耳上移到她的粉色唇瓣上，热切地流连缠绵。关山激情勃发，隔着几层织物，朱樱也能察觉他的兴奋。她有点慌张，更多的是羞涩，脸红到耳朵边上。

　　好在关山没有进一步的意思，缠绵了良久，关山翻过身，平躺在床上，不住地喘息。

　　朱樱知道自己惹祸了。“我，我刚刚其实不是故意要勾引你。”朱樱真的没有诱惑关山的意思，否则她也不会穿着带有Hello Kitty 图案的棉质短袖短裤。自从知道他要来加州以后，她去逛过街，也偷偷地在Victoria's Secret（维多利亚的秘密）买了两套丝质睡裙藏在柜子里。

　　“我知道，樱樱。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情不自禁。”

　　关山起身去卫生间冷静，处理了尴尬。回来以后，他坐到床边，拉着朱樱的一只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沉声问：“樱樱，我们订婚吧，好不好？”

　　“好。”朱樱语调平静地回答，但不多时，眼泪却流了下来。她扑到关山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说：“我一定尽快搞定我爸我妈。”

　　关山搂着她的背，两个人拥抱着坐了一会儿，关山不确定地问：“你妈妈的反对理由有哪些？方便告诉我吗？”

　　朱樱把妈妈的反对意见简略地总结了一下，“她大概就说了三个方面的后果，一个是将来别人会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没有本事，靠老公上位。这个我倒是不怕，我有没有本事，自然要国内外同行来评判。她又说中国人言可畏什么的，这个不用理她，我不在乎什么人言可畏。

　　第二个方面，她说这将来会影响你的事业。你可能会受处分，还影响你的晋升提拔什么的。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对你会有多大的影响？我是不是真的会害了你？对你的事业造成很坏的影响？”说着，她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关山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我们俩都是单身，谈不上道德败坏。我估计大概是警告或是记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于晋升，只要过了年底的考评，我就是长聘副教授，已经是永久职位，我无所谓晋升不晋升。提拔就更和我没关系了，我又不想当官，教书做科研就很好，不用担心这个。那第三呢？”

　　“第三，第三，我妈妈害怕你家里人可能会有些看法。”

　　回想起朱樱谈话时的脸色变化和流泪的时间点，关山猜想第三点大概没有她说得那么简单。

　　他微微叹了口气：“樱樱，如果我不和你在一起，那么我这一辈子不会结婚。你说我爸爸妈妈是不是要感谢你？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也从来没有起过结婚的念头。樱樱，你的出现，让我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象牙塔之下aka物理学家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