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先生扶着儿子,又在替儿子求情,谁能想到他身边的药新竟然会突然对他下手。
这是完全不合理,又完全让人难以想象的一个情况。
宁耶虽然处处提防药新,可也没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在情急之下,宁耶只能本能地把刚从地上拾起的短剑脱手飞出,打向药新的的尖刀。
这一次投掷,宁耶使出了十足十的力度。
短剑和尖刀一撞,把尖刀打飞掉落在地。
然而此刻尖刀已经扎入药老先生胸口一寸,鲜血不断从药老先生胸前的衣服上渗出。
这个七旬老人缓缓倒下。
“药老前辈!”宁耶虽对药老算不上有什么感情,可是这样子弑父的情节实在太过悲惨,他本能地扑了上去,扶起了对方。
而药新则趁这当口的功夫,一把甩开父亲,夺路就朝花房外跑去。
他之所以忽然用刀刺父,正是为了换取宁耶这一瞬间的失神,得到一个逃走的机会。
果不其然,宁耶救下了药老,药新却逃了出去。
“可恶,这家伙还是人吗?”宁耶扶住药老,心中震颤,“他为了自己逃跑,竟然主动伤害自己的至亲。”
“他……他去投老神偷去了。”药老先生倒在宁耶怀里,叹息道,“终于还是去了。
我……我过去曾因为妻子的死而迁怒药新,终日责打他,也没给他什么温暖,这才造成了他这种极端和残忍的性格。都是我的错。”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再说伤口会裂得更厉害的。”
宁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用力按住药老先生的胸口,不让血流得太快,“还好我刚才拦下了他的攻击。他的刀只刺伤了你胸口的皮肉,没伤到心脏。
你别说话,等会赶紧去包扎一下就好了。”
“不,我有些话一定要说。”
药老先生却突然这么开口道。
宁耶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药老先生就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宁耶的脸,继续道,“你脸上戴的是人皮面具吧?这不是你真正的脸?
你真正的样子长得怎样?是不是和你的父亲长得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
宁耶心中一惊,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让他更为震颤的语言就从药老先生嘴里说出。
“虽然你没有表明身份,不过从你说话的语气,和你的做事的风格我就猜出你是谁来了。
虽然我们之前没有见过面,不过我却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宁耶,对吧?
宁致远和文二小姐竟然会给你起这样的名字,这真是一个奇特的名字啊。”
宁耶见对方猜出了自己的来历,吓了一跳,几乎就要失手松开药老先生。
然而药老却拍了拍宁耶的手背,说道。
“你不要害怕,我虽然猜出了你的身份,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药老先生叹了口气,看着花房顶那透明的玻璃,说道,“宁致远真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啊。
一切都如他所料,他的儿子真的来了,在今天真的来了。”
此时,偌大的楼顶花房里,就只剩下宁耶和药老两人。
四周是一片寂静,月亮攀爬到了花房的房顶,淡淡的月光透过花房顶那略带薄尘的玻璃透下来,洒在花房的花卉绿植之间,洒在了宁耶和药老先生之上。
透过这新月清辉,药老的思绪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想起了那些让他难以忘怀的往事。
宁耶却不知药老先生在感慨什么,他听对方报出自己的名号和父母称谓,心中十分焦急。
“你究竟在说什么?难道你和我的父母曾经有过什么因缘吗?”宁耶连连问道。
“没错。”药老先生点头道,“在十多年前,我曾和你父亲有过一次会面,就同样是在这楼顶花房里。
当时他也是这样半夜偷偷潜到了我们家中药铺进行搜索,他也同样找到了这楼顶的花房。
而且当年他出现的时候和你一般,脸上也戴着一张人皮面具。
所以今晚一见到你,我理所当然就想到了他。”
宁耶紧张地听着药老先生说话。因为他知道,这是难得的了解自己父亲的机会。
“十多年前,我还比较利索,对中药铺的很多事情还亲力亲为。”药老先生说道,“
说来也巧,那一天也在类似这样的顶级血色人参快长成的时节。
我因为关心花田的情况,半夜时常也会来楼顶查看。
而就在那晚,我遇到了你父亲……
而当我们相遇的时候,我出手试图扣下这个闯入者,然而你父亲几下手脚就制服了我,这让我非常震惊。
而更让我惊恐的是,当时你父亲已经发现了那个金丝楠木棺材的秘密……”
“什么秘密?”宁耶追问,他对这种着顶级血色人参的金丝楠木棺同样很感兴趣。
“抱歉,我发过毒誓不能说。”药老先生低头道,
“不过,你父亲给你留了信息,你可以去挖掘那棺木最前边的部分。
在那里有你父亲留下的东西,他说若干年后,他的儿子会来取这个东西。而我答应过,替他保管那东西。”
宁耶点头,前去对应位置轻轻一挖,就挖出了一对玉壶。
这两个玉壶的口都用蜡封死,看蜡封的样子,确实像从未打开过。
再看玉壶上的图案,一只玉壶刻着一只形状奇怪的鸟,一只玉壶刻着一头狮子,这二者正分别是迷箱上的第56位密码对应的祥瑞。
宁耶知道这就是父亲留给自己的东西,收好玉壶,回头问道。
“为什么你要帮我爸?”
“因为他发现了我不敢发现的事情,还要去做我不敢做的事。”药老先生说出了一个奇怪的回答。
他说完,捂着胸口的伤,又一次跪倒下来。
宁耶看他伤口处血越流越厉害,想走上前替对方查看,可就在这时,脚步声和说话声从远处传来。
“朱老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药老先生也挥手推开宁耶道,“你如果继续呆在花房里,肯定会被发现。
你赶快躲到花房外,寻机离开吧。”
宁耶运动尸化之力,果然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手握着那两个玉壶,知道事关重大,便不再矫情,朝药老先生点了点头,一闪身出了花房,在花房一侧的阴影处隐藏了起来。
而那药老先生,则倒在了花房地上。
然而他倒下后,却张开了口唱起了一首奇怪的歌。
“红色的~独翅鸟~终于还是捉走了~我的儿子哟……”
虽然胸口流血,但药老先生却似毫无知觉一般,嘴边兀自在这样悲怆地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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