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头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头发和胡子泛白,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身上散发出一种慈祥而文雅的气息。他的胸前戴着一个展会嘉宾特有的挂牌,上面写着“孙嘉铭教授”几个字。
宁耶虽没有见过对方,但一看这名字立刻就明白了。
这人就是胡寻推荐给他的那个本职是植物学教授的“老中医”!据胡寻所说,这位孙教授学贯中西,对很多古籍和偏方都有研究,是个非常渊博的人。据说他的医术高超,有妙手回春之效,不少患了疑难杂症,多番求医无效的人都是找他治好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胡寻才会把他推荐给因失血衰弱的宁耶。
这位老教授平时在大学里教授植物学,有几个学生有和武夷山茶园相关的项目,于是在这个美食展会上摆了摊推销武夷山大红袍,孙教授有时候也来助阵。
这也正巧,今天几个学生摆摊遇到了恶妇刁难无法脱身,宁耶随意一出手,就替孙教授的学生们摆平了一件事,替他们解了围。
这一切孙教授都看在眼里,他根据宁耶的形貌和他所说的内容,推测出他就是胡寻提到的病人。
因为今早上宁耶的出手相助,使得孙教授对这个年轻人颇有好感,于是他便主动把宁耶招呼过来。
见老中医主动找上了自己,宁耶也不敢怠慢,整了整衣襟,嘱咐好慕容清烟,然后才走过去。
两人见面,孙教授先是让几个学生给宁耶道谢,接着他才拉着宁耶走到品茶区的一个角落坐下,互相交换情况。
孙教授不愧是活了五六十年的人精,知道求医问诊对很多人来说是顾忌,不想让外人知道,所以他说话声音都尽量放低,不让旁人听见。
宁耶见老中医如此尊重自己,倒也放下了不少顾虑,把自己前段时间受伤失血,然后眼力,反应力和抵抗力都综合下降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教授。
“其实受伤后我养了几天,感觉自己也就好了,平时身体也没什么大碍。”宁耶平静地解释道,“也就是前段时间我不小心被小偷偷了东西,又差点中了催眠术,才让我有点担心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整体受损了。
但其实我觉得我自己真的没什么事的啊。平时我能吃能睡,没啥不舒服的,也就隔了个三五天可能有时候会有点心口疼,乏力什么的……”
宁耶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孙教授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听完宁耶的话,孙教授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示意宁耶把左手放在桌上。
宁耶依言而作,孙教授侧了侧身,挡住了一下身前,随后便伸手替宁耶把起脉来。宁耶见对方表情严肃,自己虽然不怎么担心,但还是保持了安静。
孙教授这一把脉足足把了五分钟。然后他又示意宁耶把右手放上桌,他接着替宁耶把右手的脉。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孙教授才松开手,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病的病人都最怕听见医生叹气,宁耶看对方这个表情,也不由得感觉有些迷惑。
“这是怎么了?您怎么突然叹起气来?请问我的身体怎么样?”
“听你前面介绍你受伤的经过,你这种情况,如果要我用科学的角度给你解释的话,我会告诉你,你的身体只是因为失血而暂时营养不良了而已。”孙教授一字一句地说道,“所以我会告诉你,你只需要多吃点饭,多补充维生素和矿物质,多睡觉多锻炼,一切就好了。”
宁耶听教授说到这里,感觉到有些好笑,可是他还没笑出来,教授就说出了更严重的话语。
“但是仔细听了你受伤的经过以后,我不会这么说。结合起我多年从医的经验,我会告诉你,你这次受伤非同小可,绝不是失血那么简单。
说实话,我刚才替你把脉,感觉你的脉搏很没有后劲,就像回光返照的人的脉相一样。
也就是说,你那次受伤,其实是伤到了你的根本。当时的你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只是被拉了回来而已。现在的你虽然表面上复原,但因为你的身体已经伤入膏肓,所以你很可能活不过三十岁了。
而且,你的身体过了这段时间后将急速衰弱,最后形如废人。”
宁耶虽向来大胆,但听孙教授说得如此恐怖,也不禁认真了起来。
“您能否具体说说?”
孙教授点点头,面色凝重地继续问道,“你受伤失血之后,是不是有人喂了他的血液给你?”
“是啊。”宁耶点点头,“那人你也认识,就是介绍我来的胡寻寻少爷。
当时我的店铺发生了爆炸,他把我从爆炸现场拖了出来,看我快休克了,就喂了两滴血给我喝。您快别提这件事了,我想起那血腥味都觉得恶心。”
“那就对了,我给你把脉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你的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勉强支撑着你的精神。可以说,这件事对你来说好坏参半。”
孙教授解释道,“医书上记载,人血有大补之效。胡寻的血又很特别,我用通俗一点的话讲,他的血里有很强的力量,这种力量救了你一命,还帮助了你迅速恢复,所以你失血那么厉害,可是没过多久就好像没事人一样。
但这也掩饰了你身体的问题,你以为自己已经没事了,但其实只是人血的力量强行压住了你身体的虚弱而已。
这就像濒死的人注射了肾上腺素,会在短时间内变得很有精力,很亢奋,但是实际上你的生命却在一点点流失。”
“真的有这么严重?”宁耶身体一震,“我知道人的血液连着生命,我那天失血那么严重,身体必有亏损,可是我没想到,竟然会……”
看着宁耶,孙教授惋惜地又叹了口气。
“其实你之前应该就时不时会心疼头疼的发作一下,这些都是身体机能崩溃的前兆。估计你都强忍过去了吧?你为什么不早点找人求助呢?”
“我……”宁耶苦笑,“我父母早就过世了,虽有些远亲,但我也是成年人了,他们也不可能事无巨细地照顾我。我又没老婆孩子什么的,于是想找人求助也不容易啊。”
宁耶说到这里,有些伤感地看了看远处的慕容清烟。那边慕容清烟正在一个茶摊前站着,也在朝他远远凝望。
这种凝望让人难过,但也给了宁耶一丝求生的欲望。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孙教授,郑重地问道。
“请问教授,我这种情况,难道真的没救了吗?我要怎样才能恢复健康,延长我的寿命?”
孙教授见宁耶问这个问题,低头沉吟了片刻,抬头说道。
“想彻底治好你的身体也不是没有办法,但要达成这个目标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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