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脱脑袋瓜虽然不怎么好使,力气却也不比乌木图小多少。
弋阳郡主要想活擒他,单靠所谓的奸诈如何能行?
乌木图这厮是同他杠上了,明摆着就是要让他在赤都汗面前出丑!
端木先生扬起一丝笑容:“魏国贵女以温婉贤淑为美,琴棋书画女工针织样样都得精通。
且她们将来都要做当家主母,持家的本事也不能落下。
弋阳郡主虽属异类,该学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她今年不过十几岁,将军以为还能剩下多少精力学武?”
赤都汗和乌木图又是一阵大笑。
乌木图笑得忘乎所以:“汗王,端木先生把大魏贵女说得那般好,待我将那弋阳郡主擒来,与扎不脱王子做个媳妇儿,哈哈”
赤都汗却没有他这般狂妄。
弋阳郡主他自然不放在眼里,萧老国公却不是好惹的。
更何况他的宝贝儿子还在人家手里呢,说这些大话毫无意义。
他连住笑容,认真叮嘱了乌木图和桑吉一番。
“此次二位定要以营救扎不脱为主,但假如机会合适,就把白银和宝马一并带回来。
至于那弋阳郡主,你们尽量还是不要去招惹。
魏国这些年养精蓄锐,国力比十多年前强盛得多,此时绝非与之正式开战的时机。”
商议了半日,就数这几句话让端木先生听着顺耳。
“汗王放心,咱们不愿意与魏国开战,魏国也是如此。
天庆帝虽比那凤平帝稍微有点刚骨,却也只能勉强算个守成之君。
如今他和满朝文武日子过得好好的,绝不会想要陷入战争。”
两日后,大魏与北戎边界。
此处不似那日追击梁若儒的垭口,而是一马平川的开阔地。
萧姵率数百大魏骑兵,与乌木图和桑吉率领的数百北戎骑兵遥遥对峙。
双方相距不足百尺,已经能看清彼此的五官。
二十名北戎人推着十辆车,行至双方中间停了下来。
乌木图打马上前,明知故问道:“前方可是魏国弋阳郡主?”
萧姵也上前道:“正是本郡主,乌木图将军别来无恙?”
乌木图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冷声道:“扎不脱王子在哪里?”
萧姵抬了抬手,两名士兵把扎不脱押了过来。
“乌木图叔叔”扎不脱大声呼喊。
乌木图冲他点点头,这才提高声音道:“郡主请派人上前验货。”
萧姵嗤笑道:“乌木图将军的货似乎没带齐,宝马呢?”
乌木图怒道:“魏人向来诡诈,你先把扎不脱王子给放了,宝马自然不会少了你的!”
“将军这才叫诡诈!我若是现在就把扎不脱王子放了,估计马毛都别想见到半根。
废话少说,本郡主先派人检查银子,如果银子是真的,我便让人给扎不脱松绑。
到时你再把宝马交出来,咱们以马换人!”
乌木图活了三十多年,与魏军交换战俘的事情做过很多次,却从未见过如此刁钻的人。
桑吉生怕他犯牛脾气,也打马上前:“郡主这般行事,我们如何信你?”
萧姵道:“信与不信随便你们,反正本郡主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见到宝马之前,一切都免谈!”
桑吉咬咬牙:“乌木图将军,咱们赌不起,只能”
乌木图怒道:“那你就派人过来检查吧!”
萧姵挥挥手,立刻就有几十名骑兵跳下马背,朝那十辆车走去。
检查很快结束,一名骑兵道:“郡主,属下等人已经查验清楚,的确是上好的雪花银,一共是五万两。”
萧姵朗声道:“给扎不脱王子松绑!”
只见一名士兵手里的刀一挥,扎不脱身上的麻绳立刻就松开了。
他刚想迈腿,两把明晃晃的刀已经架上了他的脖颈。
而那几十名骑兵已经从北戎人手中接过小车,用最快的速度推了回来。
乌木图用力拍了拍手,北戎骑兵队的背后,有人将一黑一白两匹骏马牵了出来。
黑似墨,白胜雪。
身姿优美,桀骜不驯。
萧姵的眼睛都挪不动了。
活了十五年,她见过的好马数不胜数,却没有哪一匹能与这两匹宝马相提并论。
难怪赤都汗会爱若珍宝,果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郡主可还满意?”桑吉提高声音问道。
萧姵不舍地收回视线:“本郡主说到做到,一手交人,一手交马。”
“走!”乌木图吩咐那牵马人。
“走!”萧姵也吩咐那两名士兵。
两拨人一起走到了刚才安放小车的位置。
牵马人松手,士兵们放下刀。
桑吉一把将扎不脱拉到身旁,两名士兵夺过马缰。
几乎就是同时,北戎骑兵队中发出了尖锐的哨声。
两匹宝马突然躁动起来,险些挣脱士兵们的掌控。
乌木图哈哈大笑:“臭丫头,赤都汗的宝马岂是你可以肖想的,今日本将军让你有来无回!”
然而他的笑声未落,那两名士兵却已经纵身跃上马背,朝大魏一方疾驰而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 败家儿子再被擒
乌木图万万没有想到,两名看似寻常的大魏士兵,竟有如此惊人的驯马术。
要知道这两匹宝马到赤都汗手中已经三年,却从未有人敢骑到它们的背上。
而今日它们竟如此乖顺,莫非被魏人下了药?
乌木图怒不可遏,从腰间拔出弯刀朝萧姵砍去。
他今日非得活捉了这臭丫头,以泄心头之恨!
萧姵早有防备,如何能被他砍到。
她也拔出腰间佩刀,与乌木图战在一起。
两边骑兵都不甘示弱,纷纷拔刀催马上前。
桑吉可不想恋战,将蠢蠢欲动的扎不脱一把拉住:“你又想去哪儿!”
扎不脱怒吼:“我要报仇!”
“报你个头!你若是再被魏军拿住,赤都叔叔还能拿什么去赎你?!”
扎不脱微微一愣神,马屁股就被桑吉狠狠抽了一鞭。
两匹马如离弦之箭一般朝北戎方向狂奔。
不过两个回合,乌木图又吃了一惊。
端木那条老狗是怎么说的?
魏国贵女温婉贤淑,琴棋书画女工针织样样精通?
就这
他稍一分心,大腿上就挨了萧姵一刀。
乌木图痛极,忙敛住心神挥刀而上。
第一勇士的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他除了力气大之外,刀法也相当不错。
萧姵丝毫不敢大意,额发很快就汗湿了。
再说桑吉和扎不脱。
两人在十几名骑兵的护卫下一路狂奔,很快就跑出了二里多。
见身后没有追兵,一行人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扎不脱拉住马,掉头看了看:“桑吉哥哥,那弋阳郡主武功十分了得,乌木图叔叔会不会有危险?”
桑吉不得不拉住马,耐下性子道:“乌木图将军勇冠三军身经百战,你不必太过担忧。
而且临行前赤都叔叔交待过,让我们此次以营救你为主,尽量不要招惹弋阳郡主。
乌木图将军向来最听赤都叔叔的号令,应该不会恋战。
咱们还是赶紧走,千万别中了魏人的奸计。”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温润的男声。
“二位王子这是打算去哪儿?”
桑吉和扎不脱都被吓了一跳,骑兵们也控制不住乱了起来。
“王子”
“王子,我们中埋伏了!”
不容分说,近五十名大魏骑兵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桑吉刷地拔出了弯刀,拧着眉头看着他。
扎不脱却哇哇怪叫道:“你们这些魏人不讲信用,得了我父王的宝马和银子,却还不放过我!”
桓郁冷笑道:“分明是你们北戎不讲信用在前,还好意思说别人?
既然赤都汗这般阔绰,那便让他再来赎你们一回!”
扎不脱还想骂人,桑吉拉住他:“扎不脱兄弟,打嘴仗毫无意义,咱们先冲出去。”
扎不脱才刚脱困,手里什么兵器都没有。
听了桑吉的话更生气了。
赤手空拳的冲个屁,桑吉这混蛋是想让他送死么?
在大魏军营待了这么多天,他早就把眼前这男子的底细打听清楚了。
桓老郡公的孙子,单名一个郁字。
别看他年纪不大,模样又生得斯文俊俏,其实他和那弋阳郡主一般可恶。
而且对方足有五十骑,而己方只有十几骑,明摆着就打不过。
看来他又危险了
父汗还总夸桑吉比他聪明,简直是胡说八道!
桓郁一挥手,五十名骑兵一拥而上。
不出扎不脱所料,他很快就落入了桓郁手中。
桑吉和其余北戎骑兵则被逼着朝乌木图那边折返回去。
乌木图与萧姵激战正酣,哪里顾得上搭理他们。
桑吉扯着嗓子喊:“都住手,不要再打了!”
双方骑兵都收了手,唯有乌木图和萧姵谁都不肯先住手。
桑吉无奈,只能看向身后的追兵。
桓郁拉住马,提高声音道:“小九,扎不脱又被我们拿住了!”
萧姵心中暗喜,却丝毫不敢大意。
她可不敢忘记,乌木图这厮根本听不懂中原话。
桑吉反应极快,忙用北戎话喝止了乌木图。
两把刀剧烈相撞,萧姵和乌木图两人的坐骑各自退后了几步。
乌木图双目充血,恶狠狠地看向桓郁。
扎不脱都快哭了。
“乌木图叔叔,快救救我啊”
乌木图一口牙齿都快咬碎了。
赤都汗是北戎的大英雄,部族人心中天神一样的人物。
可惜上天太不长眼,竟赐给他了一个这般脓包的儿子。
上一次魏人便狮子大开口,足足要了五万两白银和两匹宝马。
这一次岂不是要把赤都汗的家底全都搬空了?
依他看来,似扎不脱这样的败家子,不要也罢!
扎不脱被他眼中散发出的凶光吓坏了。
“桑吉哥哥”他急忙向桑吉求救。
桑吉把手中的弯刀扔在地上,冲萧姵和桓郁抱了抱拳:“弋阳郡主、桓二公子,在下恳请二位,能否放过扎不脱王子一回。
毕竟我们才刚付过赎金,总不好做得太过分了。”
萧姵嗤笑道:“究竟是谁过分?桑吉王子或许没有别的打算,可他”
她用佩刀指向乌木图:“这位赤都汗部族的第一勇士乌木图将军,不仅打算抢回赎金和宝马,甚至还打算把我也一并带回北戎。
我放了扎不脱,可谁来放过我啊?!”
乌木图都快吐血了。
谁能告诉他,这小小年纪细胳膊细腿的魏国贵女是不是什么精怪变的?
刀法精妙也就罢了,这一身惊人的气力是打哪个娘胎里冒出来的?
与她交战这么半天,自己浑身都湿透了还挨了一刀,她却像是屁事都没有!
桑吉忙解释:“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萧姵把手里的佩刀欻地插回刀鞘。
“是,就是误会,乌木图将军性子急,误以为你不想释放扎不脱王子,所以才桓二公子,你帮忙劝劝郡主,凡事都可以商量”
桓郁和萧姵对视了一眼,这才道:“大魏的人最讲信用,我们今日本来就是不打算动手的。
赤都汗也算讲信用,银子和宝马都没有作伪。
只是这位乌木图将军,吃相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桑吉暗暗庆幸,好在乌木图那厮听不懂中原话,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是,回去之后我一定把你们二位的话带给赤都汗。
赤都汗行事公允,定不会轻饶了他。”
第一百四十六章 千里之外的坏消息
没有人会相信桑吉王子的话。
吃相难看的本就是赤都汗,乌木图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罢了。
至于说赤都汗会不会轻饶乌木图,与他们有什么相干?
萧姵驾着马来到桓郁身边,俯视着狼狈不堪的扎不脱:“王子还记得那日本郡主说过的话么?”
扎不脱身子抖了抖:“你指的是”
萧姵戏谑道:“经过这一番折腾,王子觉得你在我们眼中还值多少钱?在赤都汗心目中还值多少钱?”
扎不脱沮丧极了。
死丫头这话实在太现实,也太伤人了。
父汗十分干脆地为他付了第一笔赎金,却不代表还会为他付第二笔。
也就是说,不管是在魏人眼中还是在父汗心目中,他如今已经不值钱了。
萧姵突然往前倾身,一把揪起扎不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