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下便先告辞了,请小将军务必好生照看扎不脱王子。”桑吉又看了扎不脱一眼,挥了挥手:“咱们走!”
扎不脱的人眼中都泛着凶光,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心怀不甘地随着桑吉撤走了。
不多时,骑兵们把抓到的二十五名流云骑兵带了过来。
“九爷,一个不少全给您抓来了,而且全都喘着气儿呢!”姓张的骑兵哈哈大笑着禀报。
萧姵手搭凉棚朝桓郁那边看去。
只见梁若儒也如扎不脱一般被捆成了粽子。
她一抖马缰朝他们那边跑去。
来到近前,萧姵拉住马,仔细打量了梁若儒一番。
只见他双目紧闭神情淡然,若不是那些麻绳,她都以为他这是躺在舒适无比的床上,那模样自在极了。
萧姵嗤笑一声:“桓二哥,听闻梁若儒乃是流云国主身边的第一谋士,可我怎么看这人也不像是聪明人,莫非是你认错人了?”
桓郁笑道:“此话怎讲?”
“他做出这副模样,就是想告诉我们他根本不在乎生死。
可既然不在乎生死,方才又何必那般不要命地奔逃?
弄了半天英雄不像英雄,狗熊不像狗熊,我觉得他还不如扎不脱呢!”
被她这般不伦不类地点评了一番,梁若儒的嘴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也不知这小子是什么来头,年岁不大本事却不小。
之前他忙于奔命,没能看清楚这小子的样貌,但其精妙的箭法还是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别说流云军队,就是以骑射见长的北戎军中也少见这般人才。
还有桓家的这位二公子,竟比传言还要出色几分。
大魏果真是人杰地灵藏龙卧虎,难怪百多年来魏家的江山一直这般稳固。
与之相比,流云国真是不提也罢!
桓郁道:“是真是假咱们说了也不算,且把他带回大营仔细审问。”
骑兵们将梁若儒扔上马背,一行人朝大营方向飞驰而去。
雁门郡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即便不是战时,驻军也多达数十万。
距离此间最近的大营在二十里开外,萧姵等人足用了半个多时辰才赶到。
天色已近黄昏,大营中处处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把扎不脱和梁若儒等人交与士兵们关押,萧姵和桓郁去了主将宋将军的营帐。
宋将军随萧老国公征战数十载,一直把萧姵当自家孩子一般看待。
听说她得胜归来,他笑得见牙不见眼,亲自迎了出来。
“小九越发厉害了,那扎不脱乃是赤都汗最疼爱的儿子,你这是把他的心肝都给摘了!”
“宋叔叔先弄点吃的来再接着夸啊!”萧姵揉了揉肚子,觉得自己的前心和后背都快贴在一起了。
宋将军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瞧你这话说的,宋叔叔啥时候亏待过你?也不怕桓二公子笑话!”
他是看着萧姵长大的,自是巴不得她能寻个优秀出众的夫婿。
看来看去,满军营的年轻人都及不上这位桓家二公子。
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真是要多般配就有多般配。
可小九这孩子傻乎乎的不开窍,万一把桓二公子给吓跑了咋办?
桓郁抱拳施了一礼:“不瞒宋将军,其实我也有些饿了。”
见他这般会说话,宋将军更满意了,一手一个拉着两人走进了营帐。
果然,各种吃食已经摆满了一桌子。
宋将军在主位坐下,笑道:“自家人就不必客气了,坐下吃饭。”
两人在他下首落座,刚吃了几口,营帐外传来了说话声。
“禀将军,大营外有一女子求见。”
宋将军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放下筷子提高声音道:“是什么样的女子?”
“她说自己叫普蓝,是梁若儒的婢女。”
萧姵赶紧把嘴里的菜咽下:“桓二哥,这是怎么回事?”
桓郁道:“八成是听闻梁若儒被俘,所以追着来的。”
“啧啧啧”萧姵咂了咂嘴:“从前总听人说男子重义女子重情。重义的男子我没见过几个,女子却真是个个重情。”
桓郁和宋将军对视了一眼。
当着他们两个男人的面说这样的话,真的好么?
萧姵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一声:“咳咳这个桓二哥,不如咱俩一起去瞧瞧?”
桓郁对宋将军道:“那我便与小九一起去看看,宋将军慢用。”
宋将军道:“去吧,我让人给你们热着饭菜。”
萧姵和桓郁一起走出了营帐,随那士兵一起去了大营门口。
普蓝见终于有人肯来见自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见过二位将军。”
萧姵和桓郁走到他面前,认真打量了她一番。
这女子大约二十四五岁,容貌与中原人略有些差异,但也不算特别明显。
披头散发面容憔悴,显然是经过一番周折才来到此处。
桓郁道:“你是流云国的人,而且还是梁若儒的婢女?”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箭四雕,受宠若惊
普蓝不敢多看二人,忙道:“小女子不敢欺瞒二位将军。”
萧姵道:“流云与大魏乃是敌国,你既是梁若儒的婢女,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普蓝咬了咬牙:“我是随我家公子一起潜入大魏的,因看见公子为二位将军所俘,所以一路尾随至此”
桓郁挑眉:“这话我就有些听不懂了。你随梁若儒一起潜入大魏,他方才冲垭口的时候却没有带着你。
也就是说,他之前对你另外做了安排,是么?”
普蓝抿了抿唇:“是”
萧姵嘴角勾了勾:“那你一不去执行任务,二不去想办法营救主子,跟着我们来这里做甚?
总不会是想求我们放了梁若儒吧?”
普蓝用力摇了摇头:“不,我来这里是想与二位将军做个交易。”
萧姵和桓郁异口同声问道:“什么样的交易?”
“二位将军之所以没有对公子痛下杀手,无非是想知晓他此行的真正用意。
我伺候公子近十年,最是了解他的脾性。
公子是个十分倔强的人,无论你们用什么样的手段,都绝不可能从他那里问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所以呢?”桓郁淡然一笑。
小九方才的话果然不错,这女子的确重情。
只可惜她未免太过天真。
梁若儒的存在,本身对大魏就是一个不小的威胁。
即便他们什么都问不出来,也绝不会再容他回到流云国。
普蓝道:“小女子身份卑微,虽然与公子同行,对他此行的真正目的却并不完全清楚。
但二位若是肯放他一条生路,我愿意把我知晓的那一部分全都说出来。”
萧姵呵呵笑道:“普蓝姑娘,生意可不是你这样的做法。”
普蓝分辩道:“小将军都还没有听我说半个字,如何得知自己一定会吃亏?”
萧姵耸耸肩:“我是担心姑娘吃亏,你这般主动送上门来,岂不是把自己的命也送到了我们手中?
一旦你将自己知晓的那一部分说了,我们不也照样可以把梁若儒和你一起杀了么?”
普蓝的身子晃了晃,依旧十分肯定道:“我虽然是流云国的人,却也识得中原文字,念过不少中原的书籍。
二位将军一看便是信守承诺的君子,绝不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
“哟嗬,你这是在用激将法?”萧姵抚了抚下巴:“实话对你说,我这人虽然不卑鄙,但也不是什么君子。
你的那些话究竟价值几何,也等我们先听过再说。
但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诉你,你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再想离开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普蓝磕了个头:“小女子别无他求,只想尽一切可能保住公子的性命。”
萧姵看向桓郁。
桓郁微微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们只好把你也关押起来,什么时候我们想听你说那些事,自然会来寻你。”
“多谢二位将军。”普蓝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又重重磕了个头。
萧姵唤来两名士兵:“你们把这位姑娘带下去好生安置,别让她到处乱跑。”
“是。”两名士兵带着普蓝走进了大营。
桓郁收回视线:“小九,折腾了近二十日,梁若儒落网了,还外加一个北戎王子扎不脱,你的目的算是全都实现了。”
“哦?”萧姵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桓二哥不妨说一说,我都有些什么样的目的?”
“半个月前咱俩还在河东郡,你说不愿意跑龙套,更不愿意看大戏。
所以我们把四郡的水都给搅浑了,也成功把梁若儒一行逼到了此处。
以咱们的兵力,活捉梁若儒不费吹灰之力,你却偏要弄得这般复杂不就是为了一箭双雕么?”
“桓二哥不妨再说得仔细些。”
“你虽然没有见过梁若儒,但有关他的事迹却听过不少。
因此你早已认定他是个心智异常坚定的人,想要撬开他的嘴难度太大。
所以那日斥候探明此次前来与梁若儒接头的人中有扎不脱王子,你便把一切都想好了。
今日擒获扎不脱才是主要目的,梁若儒反而成了次要的。
当然,不论主次,梁若儒也是必须抓住的。”
萧姵咯咯笑道:“桓二哥果然是个聪明人!扎不脱是个草包,比起梁若儒,撬开他的嘴巴要容易很多。
虽然这件事他也未必全数知晓,但总能为咱们提供一些线索。”
桓郁也笑道:“如今普蓝主动送上门来,咱们的线索又多了一条,可算是一箭三雕。”
萧姵摆摆手:“这次你可是说错了,若是再加上普蓝,那就是一箭四雕。”
桓郁拊掌大笑:“是,我把赤都汗给忘了正如宋将军所言,你把他的心肝给摘了,他还怎么活?
为了继续活下去,他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听闻他的部族是北戎最为强大且富裕的,小九打算向他要多少赎金?”
萧姵一本正经道:“一个北戎的部族而已,再富能富到哪儿去?
再说了,金银珠宝什么的我也不在乎”
“真的?”桓郁觉得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小九一怕没钱花,二怕没肉吃,这可是陛下金口玉言。
来了一趟北地,她竟连金银珠宝都不在乎了?
“哎呀!”萧姵跺了跺脚:“你听我说完嘛!
前年我来雁门郡探望祖父,不是险些把扎不脱给活捉了么。
你以为我真那么喜欢出风头啊?”
桓郁忍着笑:“莫非赤都汗手里有什么你特别想要的东西,所以你才卯足了劲儿想摘他的心肝?”
萧姵挑了挑大拇指:“猜的一点没错!三年前赤都汗得了两匹马,据说整个大草原也再难寻出第三匹骏马能与之相媲美。
那时我就想好了,这两匹马跟了赤都汗岂不是可惜了?迟早我一定得把它们弄到手。”
“原来小九对那两匹宝马觊觎已久了?”
“赤都汗为了保住他的心肝,一定会把那两匹马送到雁门郡来。
好东西不能独吞,咱们如今也算是生死兄弟了,到时我分给你一匹如何?”
桓郁有些受宠若惊。
一起出了一趟远门,他就成小九的生死兄弟了?
那可是整个大草原都寻不出第三匹的宝马,居然也有自己的份儿?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夜审普蓝,疑团渐生
除却身份的缘故,两年前与扎不脱那一战,也为萧姵在军中树立了不小的威信。
她的一句“好生安置”,让普蓝的待遇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干净的营帐和床铺,热气腾腾的饭菜,负责看守的人也特意挑选了四名年长持重的老兵。
一个多月的奔波,普蓝一共也没有吃过几顿安稳饭,加之今日又急又累,她的胃早已空空如也。
但此刻她心里着实挂念梁若儒,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呆坐在桌旁看着饭菜冒出的氤氲热气。
一名端着水盆的老兵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姑娘,你先洗把脸。”
普蓝忙起身:“有劳大伯了。”
老兵并不知晓她究竟犯了什么事,但九爷交待要好生照顾这女子,他自是不敢怠慢。
普蓝见他态度温和,大着胆子问:“大伯,您是否方便告知小女子,方才那两位年轻的将军是什么身份?”
老兵并没有见到萧姵和桓郁,因此拿不准她所指两位年轻将军是谁。
他摇了摇头:“我们大营里年轻的将军有很多,不知姑娘指的是哪两位。”
普蓝想了想又道:“那您可认识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小将军,他的发髻旁留了一根小辫子。”
老兵恍然:“原来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