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欢穿玄色的衣裳。”
第一百六十一章 费尽心思的礼物
萧姵撇撇嘴,一件衣裳能证明什么?
姬凤濯那种野心勃勃的家伙,品味同她相似才怪了!
两人回到桌边,分别在兄弟二人身边落座。
没过多久,雅间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请进。”桓郁扬声道。
房门被人推开,姬凤濯缓步走了进来。
四人站起身行礼。
姬凤濯笑道:“不必拘礼,都坐下吧。”
为了今日的会面,他着实下了一番功夫。
金冠束发锦袍着身,面容也一改之前的憔悴之态。
虽然与桓郁并不相像,浑身上下却散发着属于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
花晓寒嘴角弯了弯。
萧姵还不想承认,姬凤濯今日的装扮,分明与她从前在京城行走时一般无二。
桓郁向姬凤濯介绍了桓际和花晓寒。
姬凤濯认真打量了二人一番,赞道:“又是一对极为般配的孩子,老郡公好福气。”
或许是因为桓郁的缘故,桓际对这位刚认识的舅舅还挺有好感的。
被姬凤濯这么一夸赞,他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姬凤濯阅人无数,一眼就把他的性格看透了七八分。
与郁哥儿相比,很显然桓际要单纯许多。
这样的人既是最好拉拢的,也是最难拉拢的,端的看你怎么做。
花晓寒则不然,怎么看都觉得二哥的这位嫡亲舅舅太过高深莫测。
她自幼娇养,父母兄姐为她挡去了所有的风雨,从不让她接触太过复杂的人。
但也正因为如此,她对复杂的人一向特别敏感。
钱家的嫡亲舅舅、骆家大舅、乔家几位舅舅,有她喜欢的,也有她不喜欢的。
但他们给她的感觉都不似眼前这位锦国前太子
姬凤濯拍了拍手,六名手捧锦盒的亲卫鱼贯而入。
除却最后两名亲卫,其他人手中的锦盒都不大。
“舅舅千里迢迢而来,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相赠。这些小玩意儿姑且算是恭贺你们新婚之喜。”姬凤濯笑道。
单从数量上看,他的礼物的确不多,而且都不算大。
但不用看也知道,所谓的小玩意儿绝对是价值连城。
姬凤濯先取过两只一模一样的锦盒分别放到两对小夫妻面前。
接着又从另外两名亲卫手中接过锦盒,依旧分别放在他们面前。
“你们可以打开看看。”姬凤濯笑道。
四人各自出手掀开了一只锦盒,雅间里顿时流光溢彩,并且还弥漫着一股异香。
两对拳头大小的明珠,两对质地绝佳雕工精美的玉佩,都是极为罕见的好东西。
但他们四人皆是在锦绣堆中长大,见过的好东西数都数不清,不至于为了这些东西而失态。
萧姵和桓郁的呼吸却是微微一滞。
原因无二,明珠的光芒与这香气都太过熟悉。
从姬凤濯的年龄和际遇推断,他绝不可能见过伊人笑的果实。
可这光芒分明和端午那一日的一模一样,只是亮度稍逊。
香气则与姬凤潆制作的那颗透明的解药一般无二,只是更加清淡。
桓际眉头微蹙,这香气他似乎在哪里闻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姬凤濯笑道:“这几样东西都是锦国皇室的旧物,你们留着做个念想吧。”
说罢又从第五名亲卫的手中接过一个长窄形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
“舅舅虽然身在锦国,却也久闻大魏文渊侯才高八斗精通音律。
此琴名曰清泠,今日便赠与晓寒。
想你家学渊源,定会让其更添光彩。”
花晓寒轻呼了一声,忙站了起来。
姬凤濯的话并非胡言,花侯的确是才高八斗精通音律,文渊侯府也的确是家学渊源。
可这渊源都传到长姐和哥哥身上了,留给她的那一点点真是有些拿不出手。
如此贵重的名琴落到她的手上,岂不是糟蹋了么?
不容她说话,姬凤濯已经把锦盒打开,将“清泠”推到了她的面前。
“舅舅”花晓寒小小唤了一声。
姬凤濯却不再劝说,而是从第六名亲卫手中取过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放在了萧姵面前。
“郡主武功高强,是难得一见的女中豪杰。
未知你可曾听说过百年前锦国的一位女将军?”
萧姵浅笑道:“舅舅说的可是官拜正二品威宁将军的那一位?”
姬凤濯笑道:“正是,没想到郡主不仅听说过燕将军的事迹,而且还如此熟悉。”
萧姵心道,天下之事果真是无奇不有。
燕将军是百年之前的人,姬凤濯当然不可能见过。
而桓老郡公逃离锦国也已经五十多年。
别说是姬凤濯,就连他的父皇清德帝都不可能知晓老郡公本是锦国人,而且还是那位燕将军的后人。
姬凤濯虽然还没有介绍这锦盒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但一定与燕将军有关。
萧姵自小就佩服那位燕将军,没想到竟能嫁与她的后人。
更没想到除却冰魄寒霜之外,还有人送给她一件燕将军的东西。
姬凤濯见她对锦盒里的东西很感兴趣,轻轻掀开了盒盖。
只见里面竟是一件金丝软甲,虽然是百年之前的旧物,却保存得极为完好,几乎可以说是全新的。
姬凤濯笑道:“纵观整个天下,除了郡主之外,再无任何一位女子配得上这一件宝甲。”
萧姵脸皮虽厚,却也不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她忙站起身道:“舅舅谬赞了,我不过是自幼便喜欢舞刀弄枪,家中长辈拗不过,只能任凭我胡闹。
燕将军是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奇女子,我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欸”姬凤濯摆摆手:“燕将军初次上阵杀敌时年纪比郡主还大,官拜正二品威宁将军时已是二十有五。
凭郡主的本事,若是有机会上阵迎敌,何愁不能立下盖世功勋?”
这话萧姵是真喜欢听。
努力习武十几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上阵迎敌么?
都说大魏女子的地位远高于锦国,却从未如锦国那样出过一位闻名天下的女将军。
这简直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桓郁不得不佩服姬凤濯。
今日这几份礼物的确是费尽心思,尤其是这一副金丝宝甲,真是送到了小九的心坎上,让人无从拒绝。
第一百六十二章 掌握主动权
姬凤濯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四个年轻人的反应。
把费尽心思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后,他的好话一套接一套说得极为轻松自如,心里其实是有几分紧张的。
尤其是面对萧姵时,他脸上那和煦如春风的笑容险些无法维持。
魏国不似锦国那般重轻武,萧家又是世代将门,极品的兵器和披挂不知收藏了多少。
弋阳郡主在萧家极为受宠,又深得魏帝喜爱,见过的好东西不知凡几。
燕将军的金丝软甲虽然珍贵无比,却未必能打动她。
说白了,姬凤濯就是拿燕将军的名望做赌注。
弋阳郡主或许不会在意这件宝甲,却有很大的可能性会在意宝甲的主人。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郡主脸上的笑容不似作伪,显然对这份礼物极为满意。
萧姵和花晓寒一起表示了感谢,把所有的锦盒都收到了一旁。
姬凤濯抬了抬手,亲卫们躬身退出了雅间。
桓际执起茶壶为他斟了一杯茶,笑道:“舅舅,我自小便是个直脾气,心里从来存不住事儿,还请您不要要介意。”
他是什么人姬凤濯早已经看得分明,但两人毕竟是初次见面,一时间也猜不出他想要说什么。
“际哥儿不必见外,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开口,舅舅一定知无不言。”姬凤濯态度十分诚恳地说道。
桓际抿抿嘴,把一直都想弄清楚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年家母之所以会早产,是因为有人给她下了分量不轻的烈性催产药。
但因为种种误会与巧合,所有人都以为是家母为了占据嫡长子的位置,自己服下的催产药。
虽然云翎已经证实当年之事并非家母所为,但具体的细节她说得非常模糊。
听闻她这些年一直在舅舅身边侍奉,还请您替我答疑解惑。”
姬凤濯心里只惦记夺江山的大事,似乔氏早产这样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他没有料到桓际一上来就问这个,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敷衍了事。
“际哥儿愿意相信舅舅的话?”
“当然。”桓际点点头:“因为即便我比哥早一刻降生,他依旧是元配嫡妻所出。
况且哥本就比我聪明,性子也比我沉稳,祖父和父亲也只会选择他做继承人。
另外,我说句冒犯的话,您若是真容不下家母和我,绝不会等到生产的时候才动手。
因此我料定,暗害家母的人绝不可能是舅舅。”
其实桓际早已经从桓郁和萧姵那里得知,下催产药的人应该就是姬灵玉。
但他还是故作不知实情,想要亲耳听姬凤濯说出那人的名字。
姬凤濯轻叹道:“当年你母亲的确是受了牵连。舅舅有一个嫡亲的姑姑,名字叫做姬灵玉。
她为了得到天目泪的解药,一直都在逼迫家姐。
家姐本就是心思极重的人,父皇母后的血海深仇又一直压在她心上,哪里经得起姬灵玉的搅扰。
姬灵玉精通医术,自然能看得出家姐已届油尽灯枯,无非是撑着一口气保住腹中孩儿罢了。
她本性多疑,又曾经受过男子的欺骗,如何肯相信你们的父亲会对两个孩子一视同仁?
就在那时,姬灵玉探得你母亲打算服用催产药,便将计就计,把自己调配的烈性药物下在了你母亲的饮食中。”
桓际从不是个胆小的人,但听了姬凤濯的话之后,后脊梁立刻起了一层冷汗。
姬灵玉那女人的实力与野心不相匹配,急需拉拢桓家为她所用。
如果父亲膝下只有哥一个儿子,爵位自然就是哥的,她拉拢起来就会容易许多。
所以她下催产药的目的就是想要娘一尸两命。
姬凤濯又道:“不知云翎可曾对你们说过,当日家姐虽已是自身难保,但她听闻你母亲的遭遇,吩咐云翎给你母亲喂了一颗她精心炼制的药丸。
虽然没能解了催产药的药性,却成功保住了你们母子的性命。”
或许是姬凤潆特意叮嘱,或许是云翎自己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别说是桓际,就连桓郁都是第一次听说。
难怪乔氏母亲能够顺利生产,原来服用了母亲炼制的药。
只可惜母亲早已经不在了,否则凭她的医术,乔氏母亲的身体也不至于如此虚弱
见四人的情绪全都被带入了陈年往事中,姬凤濯趁机道:“郁哥儿,际哥儿,你们别看姬灵玉是舅舅的嫡亲姑姑,这些年却没少给我使绊子。
还有晓寒的嫁妆被劫一事,也是她指使人做的。”
桓郁一向沉得住气。
姬凤濯说的全是实情,可他的目的却并不简单。
如果因此动了气,那就是把主动权送到了他的手中。
桓际却是勃然大怒。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舅舅,那女人如今身在何处?”
姬凤濯道:“她如今住在离锦两国边界处的一座山庄中。”
桓际还想继续说,却收到了桓郁的眼神。
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重新坐回了原处。
“郁哥儿”姬凤濯轻唤了一声,试探着问道:“舅舅那一日的提议你可曾考虑清楚?”
桓郁坦然道:“考虑清楚了。”
姬凤濯暗暗窃喜:“这么说你”
“不,那一日我便同舅舅说过,我年纪轻没有经验,不适合担任主帅一职。”
姬凤濯笑容微滞,眼神已经转向了萧姵:“郁哥儿,是不是”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却表达的非常清楚。
萧姵扯了扯嘴角:“舅舅误会了,我尊重桓二哥的意思,这件事情全都由他自己做主。”
姬凤濯再次看向桓郁:“郁哥儿,舅舅的难处那一日已经同你说得非常清楚,你真的不打算出一份力?
不管怎么说,父皇母后也是你嫡亲的外祖父外祖母,你忍心让他们死不瞑目?”
桓郁道:“舅舅且听我把话说完。外祖父和外祖母的血海深仇一直都压在母亲的心上。
身为她唯一的儿子,我一定会替她将这件事完成。
但我有几个条件,不知舅舅可愿意听一听?”
他的回答虽然令人不太满意,但对于此刻的姬凤濯而言,真像是暗夜中见到了曙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