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欺负萧婵。
可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
萧婵那时还不满六岁,辛氏竟利用女儿的年幼无知,在小九八岁生辰那一日伤了她。”
花晓寒更好奇了:“她们母女到底做了什么?”
“辛氏让萧婵去对小九说,大夫人就是生她的那一日没了的,她竟还好意思过生辰。”
“我的天,太恶毒了!”花晓寒捂着嘴,眼圈瞬间就红了。
花夫人道:“贝妈妈一怒之下,当着国公爷的面拧断了辛氏的胳膊。
从那以后,每到生辰小九就不愿意在府里待,要么就去白云庵为大夫人做法事,要么就离开京城去别的地方散心。”
花晓寒轻叹道:“难怪这些年中秋一过就不见萧姵的踪影。
娘,既然辛家人这般惹人厌,陛下为何要把他们家召回京城,他不是最疼萧姵的么?”
“真是孩子话!”花夫人抚了抚女儿白嫩的脸颊:“陛下疼爱小九不假,可他首先是大魏的皇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他首先考虑的只会是国家利益。”
花晓寒嘟囔道:“辛家算什么东西,竟也能和国家利益扯上关系?
就算真是为了大魏,陛下把辛家召回京城不就得了,为何还要弄个辛美人出来?
我看他分明就是”
花夫人瞪了她一眼:“后宫的事情自有太后和皇后娘娘做主,连你长姐都无权干预,轮得到你操心啊?
再说了,若是那辛美人真有什么不妥当,太后娘娘难道会不与你爹商量?”
“可”花晓寒还是有些不甘心:“娘,我听昭昭和阿臻说,当年永王伏诛和辛家的女人有关。”
花夫人拧着眉头道:“你们这些小姑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事情都敢议论。”
“我们又没有议论朝廷大事,就是说一说辛家的女人而已。
娘,您也是经历过那些事情的,就和我说说嘛,我保证不去外面乱说。”
花夫人想了想,终于开口道 :“辛家向来都是靠裙带关系吃饭的,谁上位他们家就往谁身边送女人。
从前先帝倚仗永王,以至于他权势滔天在朝中说一不二,辛家自然要巴结讨好。
后来他谋反不成,辛家自然也跟着倒霉,否则怎会被先帝撵出京城十多年?
这种话也就是你们这些小孩子会相信,一个以色事人的女人,有什么本事能灭得了永王那样的枭雄。
不过娘倒是要提醒你几句,今后坚决不能与辛家的姑娘来往,但凡听人提起辛家,你就给我走远些。”
“知道了。”花晓寒心中依旧是一团糨糊,却也不敢继续追问下去。
赴宴的少年们喝倒了一多半,生辰宴也到了尾声。
文渊侯府的下人们把贵客们一一送到马车上,唯有萧家兄妹留了下来。
花轻寒巴巴儿地看着萧姵。
萧炫在一旁牙都快酸倒了,催促道:“小九,还不赶紧把你的礼物拿出来。”
萧姵从晴照手中接过一个样式古朴的小匣子,笑眯眯地递到花轻寒面前。
“轻寒哥,这礼物可是我亲手打造的,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花轻寒一张脸涨得通红,用微微颤抖的手把小匣子掀开。
“小九,这是”
只见小匣子安静地躺着一把十分精巧的小手弩,泛着乌亮的光泽。
萧姵笑道:“我准备这礼物的时候,尚不知晓陛下组建麒麟卫,更不知晓轻寒哥会这般努力习武。
所以我特意请教了手艺高明的铁匠,学了好久才打出了这把小手弩。
今后你出门的时候就随身带着这小手弩,遇到危险时防身用。”
花轻寒道:“我学武的天分太差,就是加入了麒麟卫也成不了高手。
这礼物我非常喜欢,只是我怕自己射不准”
萧炫在一旁险些笑出声。
花轻寒真是个实诚人。
他学武的确是没有什么天分。
即便加入了麒麟卫,想要自保实在太难了。
若是没有人指导,他一个不小心把弩箭射在自己身上都有可能。
萧姵道:“这个很简单的,八岁那年我救你时,用的就是这样的小手弩。
你抽空多加练习,一定能射准的。”
听她提起当年救自己的事儿,花轻寒只觉眼前有些模糊。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
漂亮得如同小仙童一样的小九,在危难时刻却如同天神降临,刷刷刷几箭就把那些恶人吓得魂飞魄散。
他把小手弩拿了起来:“我一定努力练习,绝不辜负小九的心意。”
第七十五章 桓家事多太复杂(上)
萧姮出嫁时已经十七岁。
那时天庆帝登基已经一年,因此她是从定国公嫡长女直接成为了大魏的皇后。
从那时起,回娘家便成了奢望。
为了照顾好年幼的妹妹,她出嫁前就在鹔鹴园做了周密的安排,每日都让人把萧姵的消息及时向她汇报。
后来萧姵长大了些,有了自保的能力,她才慢慢把那些人撤了,只留下了绮南帮萧姵打理母亲的嫁妆。
但萧姵的消息依旧有人负责打探,只是不似从前那般事无巨细,只捡重要的消息禀报。
譬如说此次萧姵受伤的事,当日她就得到了消息。
但直到三月十五,事情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她都没有召萧姵进宫,也没有对这件事情有所表态。
连最了解她的寄梅都有些奇怪。
这段时日她大着胆子问了好几次,皇后娘娘始终是不急不慌的,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方才她收到了天水郡那边的消息,正准备来禀报,可皇后娘娘正在和太子殿下打双陆,她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
太子魏珞今年九岁,是个非常聪颖的孩子。
因为一出生就被册封为太子,所以魏珞也如他的父皇一样,自小就失去了按自己的喜好生活的权利,一直按照一国储君的标准成长。
幸好他有一位好母亲,在闲暇时他还能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稍微放松一下。
算了,再要紧的事情也等太子殿下玩痛快了再说。
寄梅把手里的小竹筒重新拢进袖子中,轻轻退出了书房。
魏珞一连赢了三盘,兴奋得小脸红扑扑的。
“母后又输了!”
“珞儿越来越厉害了,母后甘拜下风。”
萧姮把兑好的温水递给儿子:“这几日太干燥了,多喝些水。”
魏珞听话地喝了半杯温水,兴奋依旧不减:“母后,我好久都没有见到小九姨了,上次我一连输给她八盘,约好了下次见面再比过的。
您让人把她召进宫来好吗,我今日一定能赢她。”
萧姮道:“你小九姨如今是有职务的人,哪儿能像从前一般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今日是十五,麒麟卫也要休沐啊。”
“正因为今日休沐,你小九姨也要休息,也要去会朋友,你把她拘到宫里来,她岂不是太可怜了?”
“母后小九姨最疼我了,就一次好不好”
萧姮无奈地笑道:“好吧,你先去午歇,等你睡醒就可以见到小九姨了。”
“好呀好呀!”魏珞大声欢呼起来。
但他高兴归高兴,却依旧没有忘记规矩。
给萧姮行礼告退后,像个小大人一样迈着方正的步子走出了书房。
萧姵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她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出生在皇家。
若是珞儿没有了身上的束缚,一定会像小九一样活泼洒脱。
她按下心中的遗憾,提高声音道:“寄梅进来。”
候在门口的寄梅推门而入:“娘娘。”
萧姮笑道:“方才我见你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寄梅也忍不住笑道:“娘娘可真会打趣,奴婢是不忍心打扰您和小殿下,怎的就成探头探脑了?”
说着就从袖中取出小竹筒呈上:“这是天水郡那边传回来的消息,请娘娘过目。”
“哦?”萧姵接过小竹筒:“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寄梅道:“因怕耽误娘娘要事,来回皆用飞鸽传书。”
萧姮打开竹筒拔出纸卷打开,快速浏览起来。
纸卷虽然小,但写信人用的是最轻薄的纸张,并以蝇头小楷书写,内容着实不少。
寄梅见她越往后看神情越凝重,一颗心跟着吊了起来。
大约一盏茶的工夫,萧姮才放下手中的书信,用力捏了捏眉心。
“娘娘,是不是桓家有什么不妥之处?”
“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就是事儿太多,关系太复杂了!”
寄梅有些不敢相信她的话。
定国公府萧家是大魏京城出了名的大家族。
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女,娘娘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有经历过?
再说了,要论人多事杂,天底下有哪家府邸能与皇宫相比。
娘娘执掌凤印十二载,把偌大的皇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连太后娘娘都时常夸赞。
那桓家莫不是龙潭虎穴,竟让皇后娘娘发出此等感慨!
萧姮道:“咱们萧家是人多,但事情并不多。而且每件事情处理起来都不复杂,所以三婶这些年虽然忙碌,但也说不上辛苦。
这桓家可大不一样,人算不上多,也就老郡公夫妇外加长子一家以及如今的郡公一家。
另外也就是已经出嫁的女儿一家人时常来往。
我简单替他们算了一下,人口不过二十余,可关系之复杂,一时半会儿的连说都说不清楚。”
寄梅越发好奇了:“那娘娘就慢慢说与奴婢听。”
萧姮道:“桓老郡公三十岁上才娶妻许氏,两人育有两子一女。
长子名叫桓崧,娶妻姚氏。次子名叫桓岩,也就是如今的郡公。”
寄梅道:“既然桓崧是长子,为何继承爵位的却是次子?”
萧姮嗔道:“事情本来就复杂,你再一打岔,本宫还如何说得清?”
寄梅赶紧捂住嘴,表示自己再不敢插话了。
萧姮这才继续道:“老郡公之所以三十岁才娶妻,是因为他年少时曾经定下过一门亲事。
他那未婚妻一家对他有救命之恩,可不知什么原因,他的未婚妻一家人在她十三岁的那一年全都没了。
老郡公悲痛不已,当时便迎娶了未婚妻的牌位过门。
直到他三十岁那一年,在旁人的劝说下,他才又娶了如今的老郡公夫人许氏。
但两人婚前便有约定,将长子记到那前妻的名下,将来继承郡公府。
谁知那许氏生下桓崧后便反悔了,哭闹着不愿意将儿子记到别的女人名下。
老郡公无奈,只能退一步选择了次子。
那许氏人是糊涂,肚皮却非常争气,没过多久又生了一个儿子。
这次老郡公下了狠心,次子一出生就交给了乳母带。
又过了几年,次子桓岩聪明好学甚得老郡公喜欢,便上奏朝廷请封次子为世子。”
第七十六章 桓家事多太复杂(下)
事情才刚说了个开头,寄梅的脑袋就已经开始晕了。
难怪皇后娘娘方才会发出那样的感慨,桓家的事情果真连说都很难说清楚。
不过那桓老郡公也着实有情有义,为了尚未过门的妻子,竟能做到十多年不娶妻。
难怪他的年纪和老国公相仿,孙子的年纪却比皇后娘娘小了那么多。
却听萧姮继续道:“桓岩自幼不在许氏身边长大,母子之间的感情自是比不上桓崧。
因为桓岩做了世子,那许氏一直未曾停止闹腾,桓老郡公与她的关系都险些破裂。
十八年前,北戎侵犯大魏边境,流云国也趁机作乱,桓老郡公和桓岩父子一起率军去阵前迎敌。
那桓崧自幼被许氏娇养,文不成武不就。
但身为桓老郡公的长子,战事吃紧他也不好干坐在家里吃闲饭,便自告奋勇去阵前送军需。
也不知他是走了什么运,刚到两军阵前就遇见桓岩被流军围困,最终桓岩毫发无损,他却重伤了一条腿。
谁也说不清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反正后来那桓崧便口口声声说自己救了弟弟,而桓岩也没有反驳,就这么默认了桓崧的说法。
战事结束后,桓老郡公和桓岩凯旋,桓崧却已经娶妻姚氏,而且那姚氏还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萧姮只觉口干舌燥,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寄梅则抓住时机问道:“莫不是那姚氏一举得男,因此许氏争夺世子之位的心思又活了?
儿子得不到的东西就让孙子去抢,这桓家的事情果真是够复杂的,一斗就是两代人。”
萧姮放下茶盏,戏谑道:“丫头,你当本宫说书给你听呐?若桓家的事情只是如此,本宫至于浪费口舌同说这么一回?”
寄梅吐了吐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