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本是好友,因为多喝了几杯才”
朱爷哪里还顾得上搭理他,迈步走上前去。
此时的萧思谦和花侯已经被官差们分开,酒也醒了大半。
两人对视了一眼,均懊悔不已。
定国公和文渊侯在河边小饭馆醉酒斗殴,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他们两个今后也不用在朝堂上混了。
更何况他们两人还有另外一重身份,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的爹。
这件事情往小里说是两位娘娘争宠,往大里说甚至关乎大魏江山承继,后果谁都无法承担。
两人不约而同地咬紧了牙关,拿定主意坚决不暴露身份。
以官差们的身份,自是不可能认识京中真正的贵人。
朱爷的目光从萧思谦面上划过,最终定格在花侯那身已经看不出原貌的官服上。
他对花侯抱拳施礼:“恕卑职眼拙,未知这位大人是”
花侯坦然道:“这里没有什么大人,官服是别人的。”
朱爷一噎,啥意思?
乱穿官服可是重罪,这人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可他也是在衙门里混了半辈子的人,如何看不出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这人分明是嫌醉酒打架太丢人,所以才故意隐瞒身份。
而且他敢肯定,另外一个人的身份也绝不普通,总之都是他们惹不起的大人物。
他用近乎恭敬的态度道:“二位若是什么都不肯说,卑职只好将你们带回县衙了。”
花侯想了想:“我们要去府衙。”
萧思谦险些笑出声。
敬堂兄的脑子向来好用。
县令官太小,见过他们两人的几率就更小。
而那位刘知府与他们二人有过几面之缘,去府衙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朱爷又是一噎。
你他娘的!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
从古至今有谁听说过,人犯还可以自行选择去哪个衙门受审的!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吩咐其中的两名官差:“你俩去雇辆马车,把这二位送去府衙。”
你大爷的,居然还要雇车?!
很快那两名公差就推着一辆大车回来了。
“朱大哥,这附近没有马车,只有这个”
朱爷被气笑了。
真是两个蠢蛋!
让他们去雇车只是表明一种态度,这二位大老爷又不是没长脚,没车照样能走着去。
这下好了,官差推着人犯去府衙,还要脸么?
他咬牙道:“请二位上车。”
萧思谦忙道:“且慢。”
朱爷拧眉:“这位爷还有何事?”
萧思谦从荷包里摸出一粒金豆子递给李老三:“对不住了,改日我再来用饭。”
李老三吓了一大跳:“萧先生,这太多了”
“拿着吧。”萧思谦把金豆子塞进他手中,和花侯一起上了大车。
大约半个时辰后,一行人来到了府衙。
经过一番交接,两人被交到了府衙的衙役们手中。
朱爷等人离开后,花侯对一名衙役道:“刘大人何在?”
那衙役偷偷翻了个白眼。
这位官老爷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也不看看天都已经黑透了,刘大人再想升官发财,也得吃饭睡觉好吧?
他躬身道:“回大人,这几日城南盗窃案频发,刘大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
今日案件终于有所进展,他此刻早已经回府歇下了。”
花侯想了想:“那烦劳你给我们寻个安歇的地方,有事明日一早我们与刘大人分说。”
那差役道:“好吧,您二位请。”
不多时,两人就被安排到平日差役们值夜的房间。
差役们虽不知二人身份,但也与那朱爷一般,都是有眼色的。
给二人安顿好住处,又送了些热茶热水过来,这才放心离去。
萧思谦往椅子上一坐,摸了摸有些疼痛的嘴角:“敬堂兄,我记得你打小儿就只喜欢读书,当年老侯爷怎么逼迫你都不愿意习武,可今日一看,身手还不错啊!”
花侯拧了个热手巾擦了擦脸,沉声道:“方才怎的不见你开口,现在倒是话多!”
萧思谦笑道:“你还在生气,今日分明是我吃亏好吧!
咱俩少时是同窗,如今老了做共犯,还是蛮有缘分的。”
第八十七章 通知两位爷,速速来领爹
萧思谦早已经习惯了受家人冷落,醉了一场又打了一架后,心里的阴霾很快就散了。
虽然身处府衙,甚至还被当做人犯,他却因为有老友的陪伴,心情居然很不错。
花侯则不然,醉酒打架的确让他暂时发泄了心中的郁郁之气,但此时静下心来又想起了妻子儿女对他的态度,心情就怎么都好不了。
往日这个时辰,他早已和妻儿用过晚饭并一起在花园里散了步,躺在了温暖舒适的床上。
今日丢了脸面不说,还留在这间只够打个转身的小屋子里过夜,真是
才华横溢的花侯,竟寻不出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见萧思谦居然还能笑得出来,还说什么同窗共犯,他真是看不过眼。
这厮真是没脸没皮,被亲人们无视这许多年,亏他还一直活得这般自在!
花侯把热手巾往水盆里一扔,往那窄小的床上一躺,背过身懒得搭话。
萧思谦微微一愣。
这人方才还好好的,怎的说翻脸就翻脸?
“喂,敬堂兄”他踢了踢花侯的官靴。
花侯不理他。
萧思谦道:“敬堂兄,我猜你现在心里一定很忐忑,对吧?”
花侯还是不理他。
萧思谦又道:“敬堂兄深夜不归家,嫂夫人和侄儿侄女肯定急坏了,说不定正派人四处找你呢。”
花侯闷声道:“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故意不回家,想试一试自己在家人心目中有多高的位置吧?”
萧思谦倒了杯热茶慢慢喝了起来。
这还用说?
花敬堂几十年来过得舒服顺畅,突然间赌气不回家,不是想要试探妻子儿女才怪!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个人活到这把年纪,还能用离家出走这么幼稚可笑的手段来和家人赌气,其实是非常让人羡慕的。
最可悲可怜的是自己这样的人。
别说是一晚不归家,就算一个月不在国公府露面,恐怕也不会有人发现,更不用说着急担忧。
萧思谦半天不搭话,花侯反倒是沉不住气了。
他蹭地翻过身来,戏谑道:“莫非你打算试一试?”
萧思谦放下茶杯,自嘲道:“我很多年前就不敢有那样的奢望了。”
花侯嗤笑:“皇后娘娘、萧世子、小九,哪个不是世间难得的好孩子?
是你自己把好日子过没了,把自己混成了个孤家寡人,这能怪谁?”
萧思谦无奈道:“敬堂兄,再争论下去咱俩恐怕又得动手了。
这里可是府衙,事情闹大了更加难以收场。”
花侯撇撇嘴:“你方才喝的是茶不是酒,我再和你动手,那不成傻子了么!
明日一早我儿子来接我,看见他爹鼻青脸肿的还不得着急上火?
我可不像有些人,哪里舍得折腾自个儿的孩子。”
萧思谦的火气终于被拱了起来:“合着就你一个人有儿子?”
花侯颇为自得地笑道:“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贤弟若是真想与为兄置气,明日一早也让儿子来接你回府不就得了。”
俗话说请将不如激将,萧思谦脑子一热,怒道:“让儿子来接算什么本事,本公让姵儿亲自到府衙来接我!”
花侯嘿嘿笑道:“那敢情好,本侯最喜欢小九那丫头了,正好和她套套近乎。”
萧思谦有些懊恼,但话已然说出口,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他也往另一张床上一趟:“别以为本公不知道你们一家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休想!”
花侯冷笑道:“别以为你是亲爹就了不起,这件事你管不着!”
“哼!”
“哼!”
两人同时翻身,再也不肯搭理对方。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刘知府就醒了。
洗漱换衣后简单用过早饭,他又急匆匆去了府衙。
诚如昨日那名衙役所言,盗窃案的确有所进展,但距离彻底结案还差得很远。
单是把府衙大牢里关着的那些嫌犯通通审理一遍就需要花费好几日,他可不敢耽搁太久。
孰料他刚走进府衙,就见几名昨日负责值夜的衙役一脸焦急地过来行礼:“参见大人。”
刘知府疑惑道:“你们几个为何还在此处?”
其中一名衙役压低声音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知府顿觉头大。
自己这几日是行大运了么?
昨日才刚接待了花世子和弋阳郡主,今日又来了两位身份不明的贵老爷。
还让不让人好好做官了?!
他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记住此事断不能四处传扬。”
“是,卑职等告退。”
刘知府顾不上维持官威,一路小跑着朝衙役们的值房跑去。
待看清楚二位贵老爷的模样,他腿一软险些栽倒。
谁能告诉他,定国公府和文渊侯府究竟是怎么了?
京城那么大,官员多如牛毛,这两家人干嘛总和他过不去?
花侯一个箭步上前搀住他的胳膊:“刘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知府挥挥手,跟在他身后的人全都退了出去。
“下官见过国公爷,侯爷。”他赶紧施礼。
花侯懒得多做解释,开门见山道:“刘大人可否派人去我们二人府上知会一声,请我儿轻寒和弋阳郡主前来接我们回府。”
“行,行下官这就去安排人。”刘知府转身走了出去。
他把心腹孙捕头和江捕头叫来,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
“其他的话你们不必多言,就说让花世子和弋阳郡主速速前来府衙接他们的父亲回府。”
孙捕头和江捕头都听懵了。
啥?
刘大人的意思是让他们去通知那两位爷,速速前来府衙领爹?
“还愣着做甚?刘大人瞪了两人一眼:“记住了,千万不可走漏风声。”
“是。”两位捕头应了一声后便匆匆离去。
萧思谦猜得一点没错。
国公府中他那几十个亲人,竟没有一个发现他昨晚未归。
随从们是他提前吩咐过的,虽然有些奇怪他此次为何在外留宿,但也没有张扬。
毕竟国公爷不是小孩子,他们岂敢干预他的私事。
花侯府中,花夫人和花晓寒并不知晓花侯没有回府。
并非母女二人心大,而是花轻寒怕母亲和妹妹多想,没有让人把消息传进内宅。
他自己却是忧心忡忡,一夜未眠。
第八十八章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好容易捱到天亮,花轻寒依旧没有得到关于父亲的半点消息。
他正准备去告知母亲,就听门房来回话,说昨日那位孙捕头又来了。
花轻寒心里一紧,莫非父亲出事了?
他等不及让人传话,亲自去待客厅见孙捕头。
孙捕头把来意说清楚,花轻寒吊了一晚上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把大管家找来交待了几句,花轻寒同孙捕头一起离开了文渊侯府。
马车抵达府衙后,他很快就寻到了值房。
见儿子果然亲自来接自己,花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伯年老弟,本侯的话没说错吧?要不你随我们一块儿走,我们父子送你一程。”
萧思谦见不得他那副嘚瑟的模样,只对花轻寒道:“轻寒今早去训练了么?可曾见到我家姵儿?”
花轻寒躬身道:“回萧叔叔,小侄担忧家父安危,因此今早并未前去训练。
小九乃是墨麒队的队长,想来应该一早就去小校场了。”
花轻寒是个老实孩子,况且他也不知道父亲和萧思谦正在怄气,因此言语间并没有半分讥讽的意思。
可他这一席话,却恰好戳了萧思谦的肺管子。
他气得直冲花侯瞪眼珠,头发胡子都快飞起来了。
花邕这厮果真养得好儿子!
什么叫做他担忧父亲安危?
什么叫做小九是队长,一早就去小校场了?
言下之意就是姵儿根本不担忧他,他这个当爹的在她心目中还不如一场普通的训练重要!
虽然这是事实,可臭小子的话不要说得这么直接好么?
花侯越发得意:“反正今日的早朝是赶不上了,我不如就在这里陪一陪伯年老弟,说不定小九一会儿就到了。”
萧思谦懒得理他,索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陪坐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