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全新的。
这还没驶出锦国水域,敌人的影子都还没有见到半个,居然就坏了?!
那偏将赶紧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不等姬胤渚发号施令,更大的骚乱发生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姬胤渚都快疯了。
一名士兵跌跌撞撞来报:“世子爷,咱们的船只十之都漏水了,如果不赶紧处理救援,问题就严重了!”
卫从云道:“恐怕是有人潜入水下,用斧凿蓄意破坏。”
他脸上满是关切之情,心里却在想,兵贵神速,上官南萧的确不能小觑!
自己的信才刚送去没多久,他就已经设好了埋伏!
就在这时,他们所乘坐的战船也进了水,剧烈摇晃起来。
正在船舱中饮酒的水匪首领们也奔了出来。
江面上乱作一团,有些水兵在将军们的指挥下冒着严寒下了水。
然而,他们潜入水中后,却半个人影都能没见到。
查验毫无线索,船只又即将倾覆,堪堪稳住心神姬胤渚只能下令士兵们赶紧前往尚且完好的战船上避难。
江面上更加混乱了。
“世子爷,您快看,前方有大批战船!”身边的一面偏将大声疾呼。
姬胤枫和卫从云一起抬眼望去,只见正前方果然有数十条战船朝他们飞速驶来。
“世子爷,后方也有,左方……咱们恐怕被围了!”
姬胤枫破口大骂:“负责打探消息的那些个小船呢,都死绝了?!一个个回来禀报都说方圆几十里平静无波,全都瞎了狗眼!”
不等姬胤渚下令,利箭铺天盖地朝他们射了过来。
无奈之下,姬胤渚和卫从云只能随士兵们一起跳进江水中。
战船很快就将他们围了起来。
经过一番厮杀,锦国的五万水军伤亡惨重,被俘者数不胜数。
姬胤渚和卫从云水性十分了得,二人在士兵们的掩护下逃出了包围圈。
在寒冷的江水中浸泡了近一个时辰,两人趁夜爬上岸躺在了沙滩上。
姬胤渚的胳膊上中了一箭,因为太过寒冷竟没感觉出疼痛,就是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根本无法动弹。
卫从云的情况比他好一点,除了手背蹭破点皮,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
他也是冻得手脚麻木,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真是一点也不想动。
但他很清楚,自己绝不能就这么睡过去,否则很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卫从云努力挣扎了几下,手脚终于有了些知觉。
他用力将身体支撑起来,朝姬胤渚那边爬去。
“世子醒醒……”他推了推姬胤渚。
姬胤渚却像是死人一般,没有任何回应。
卫从云撇撇嘴。
照他的脾气,根本就不想管姬胤渚。
死就死了,反正与自己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可义母要的是襄逆那老贼的命,他若是把握不住眼前的机会,今日的罪不就白受了么?
他盘腿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眼。
大约两刻钟后,他终于恢复了正常的体温,精力也回来了一多半。
卫从云扛起姬胤枫,走进了一旁的小树林。
所幸最近几日天气晴朗,小树林中有不少的枯枝败叶。
他捡了一大堆,又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个精巧的火折子。
卫从云喃喃自语道:“幸好没打湿,否则要想生个火还麻烦了。”
不多时,火堆便燃了起来。
姬胤渚很快就醒了。
和他一起醒来的,还有胳膊上的疼痛。
“嘶——”他深吸了口气,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别乱动!”卫从云扔掉手里的枯枝,伸手按住他。
“从云兄?”姬胤渚的声音非常嘶哑。
卫从云的声音也好听不到哪儿去。
他放开手,低声道:“世子,咱们在这里暂避一夜,等天亮了再寻机返回锦国。”
“失了五万人马,从云兄以为我还能回得去么?”
“话不能这么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况且此次世子分明是遭人暗算。”
姬胤渚的眼皮重重跳了跳。
“从云兄的意思是,有人出卖了我?”
卫从云没有接话。
有些东西还是要靠自己领悟,别人说了就等同于挑拨离间。
姬胤渚冷笑道:“肯定是姬胤枫!此次行动的细节除了你我,就只有他和皇祖父知晓。
从云兄和皇祖父都是绝对靠得住的,唯有姬胤枫那厮巴不得我倒霉!”
卫从云淡淡道:“世子信得过在下?”
听他话中有明显的疏离感,姬胤渚忙道:“从云兄说笑了,你我如今已是生死之交,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还谈什么信不信?”
卫从云道:“眼下世子最担心的事情,莫过于无法同那狗皇帝交差。”
“从云兄可有破解之法?”
“这个么……就看世子够不够狠。”
姬胤渚哈哈笑了起来。
若是不够狠,他拿什么争夺皇位?
卫从云道:“那咱们就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这件事往姬胤枫身上推。”
“可我们没有证据啊?”
“他不也没有证据么?”
姬胤渚抿抿嘴,卫从云的话非常有道理。
皇祖父一向多疑,锦国水军遭人设伏,自己险些丢了一条命,他最多觉得自己无能,却不会对自己起疑。
姬胤枫的则不然。
假若自己死了,便没有人与他争夺储位。
假若自己九死一生逃回去,也失了帝宠,再也无力与他争夺。
单凭这一点,皇祖父就一定会对他起疑。
第二十七章 互相构陷,一起禁足(上)
姬凤濯越想越兴奋,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连胳膊上的箭伤都忘了。
卫从云赶紧伸手扶住他,又道:“世子,我记得姬胤枫的岳父申纪身居工部尚书之位?”
“你的意思是……”姬胤渚的眼睛划过一道亮光,瞬间明白了卫从云的用意。
卫从云点点头:“所有的战船皆由工部监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申纪跑不掉,姬胤枫同样脱不了干系。
只要世子一口咬定出征之前战船就被动了手脚,他们翁婿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
姬胤渚挑挑大拇指:“就照从云兄说的办。”
两人忍着饥饿胡乱睡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去寻了一条渔船。
回京途中遇到不少四处溃逃的锦国士兵,归拢之后姬凤濯清点了人数,大约还有五六千人。
窝在渔船那窄小的船舱里,他心疼得直打哆嗦,头脑却比之前清醒了许多。
弱水城一向是守强攻弱,且兵力十分有限,甚少主动进攻。
昨晚他遭遇狙杀的地方虽是锦国与弱水城的交界处,但依旧属于锦国一边。
而且那般凶猛残忍的狙杀,并不像是弱水城的手笔。
那么,究竟是谁暗算了他呢?
他手上用力一撑坐了起来:“从云兄,你觉得这事儿是谁干的?”
卫从云淡淡道:“谁对锦国的仇恨最为深重,就是谁干的。”
姬胤渚偷偷翻了个白眼。
一个张口就骂“狗皇帝”的人,论起仇恨,还有谁能比得上他?
卫从云自觉失言,轻轻咳了一声。
“世子曾多次领兵出征,竟看不出昨晚那些人的来头么?”
其实他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弱水城的厉害之处在于防守,而主动进攻伤亡太大。
一座总人口只有几十万的城池,上官南萧绝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
有这个实力设伏,且最愿意打这一仗的人,只有姬凤濯。
姬胤渚的眼睛眯了眯:“姬凤濯的手伸得好长啊,不仅是南方,京城和北方诸郡都被他染指。
看来,本世子还是小瞧他了……”
卫从云道:“姬凤濯的野心早已是路人皆知,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度过这一关。
只有世子能够顺利坐上那个位置,才有机会与姬凤濯决一死战。”
姬胤渚在地上狠狠锤了一拳。
这些年他们一家人不停地在内斗,严重消耗了皇室的实力。
若非如此,一个仓皇逃出皇宫的落魄太子,又怎么能翻得起这么大的浪?
如今姬凤濯势力越来越大,即便他能如卫从云所言坐上那把椅子,想要肃清国内的叛乱也绝非易事。
卫从云道:“现在想这些事情没有任何意义?世子还是先考虑清楚?见到那狗皇帝之后该如何表现。”
姬胤渚想了想,这个问题的确不容忽视。
这些年姬胤枫为何能够压他一头?会在皇祖父面前装腔作势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此次他回去一定要抢在那厮之前进宫卖惨?越惨越好……
回到京城,姬胤渚安排那五六千人马去京郊大营休整?自己则用最快的速度赶往皇宫。
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
五万水军尚未抵达弱水城便遭遇伏击的消息早已经传到了济安帝耳中。
他立刻就把姬胤枫召进宫里臭骂了一顿。
姬胤枫当然不愿意背这个黑锅?不遗余力地狠狠黑了姬胤渚一把。
“皇祖父?这事孙儿的确有责任,当时就该劝阻渚堂弟,即便阻止不了,也该多给他一些忠告和提醒。”
济安帝见他是这样的态度?怒火平复了许多。
“胤枫?你派人去找找你胤渚堂弟,不管犯了多大的错误,也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姬胤枫忙道:“祖父放心,孙儿一得到消息就已经派人去寻渚堂弟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济安帝重重叹了口气?只觉脑袋疼得都快炸了。
“陛下,安王世子求见……”一名太监在寝殿外传话。
“孙儿去迎一迎渚堂弟。”姬胤枫走到寝殿门口。
姬胤渚从相熟的宫人那里知晓了姬胤枫早已经到了?顿时气坏了。
这厮果然半点情面都不讲,落井下石的速度快得很!
兄弟二人一照面?姬胤枫的视线就停留在了姬胤渚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胳膊上。
“渚堂弟的伤势要紧么?”他十分关切地问道。
“死不了!”姬胤渚低吼了一声,错过身子走进了寝殿。
姬胤枫暗暗冷笑了一声?刚打算转身?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皇祖父哇……孙儿险些就见不到您老人家了……呜呜……”
姬胤枫险些气死。
这厮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脸皮居然越来越厚了!
七八岁的小男娃都不会这么哭了好么!
他抬脚折返回去,伸出手打算将姬胤渚搀扶起来。
孰料姬胤渚竟一把甩开他的手:“猫哭耗子假惺惺!”
姬胤枫也不傻,立刻对济安帝道:“皇祖父千万别生气,渚堂弟这是气糊涂了……”
济安帝眯着眼睛打量了两个孙子一番,也如之前的姬胤枫一般,把视线停留在了姬胤渚的胳膊上。
“胤渚,还不把事情经过如实讲来!”
“皇祖父……”姬胤渚哭得更伤心了:“孙儿是被人算计了!”
姬胤枫真想一脚把他踹出去。
这厮突发奇想要攻打弱水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钱粮凑齐。
没想到这厮不仅不感谢他,居然还想把进攻失利的屎盆子往他的头上扣!
济安帝冷声道:“胤渚,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
姬胤渚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孙儿并未乱讲,此次出征所使用的战船,全都被人动过手脚。
军队正准备进入弱水城所管辖的水域,底舱却突然漏水。
若非如此,即便有人提前设了埋伏,我军也不至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姬胤枫真是听不下去了。
“渚堂弟,此次出征的战船一多半都是全新的,余下的一半也都经过严格的检修,你最好不要信口胡说!”
姬胤渚发出悲怆的笑声。
“皇祖父,胤枫堂兄的岳父乃是工部申尚书,他当然要帮着说话了。”
第二十八章 互相构陷,一起禁足(下)
济安帝一时间还真是没有往申尚书身上想。
被姬胤渚这么一提醒,他看向姬胤枫的眼神都变了。
他自己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当然不会相信什么兄友弟恭。
但算计别人和被人算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如何还能心平气和?
而且此时正值国家危难之际,如果有人为了争权夺利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他绝不容忍。
此时的济安帝早已经忘了,当年他就是趁着清德帝忙于对付魏国侵犯之际,下手夺取皇位的。
“胤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冷若冰霜。
姬胤枫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