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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春风_分节阅读_第308节

《惹春风》 云月颜 4430 2021-05-01 11:49

  D-的骑射功夫,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小姑娘,究竟还有多少令人惊叹的本事?

  “郡主,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是弱水城,你就不怕惊动了旁人么?”

  “你再多说半句废话,信不信本郡主直接把你扔进人堆里?”

  栗公子苦笑了下。

  眼前这事儿算不算是秀才遇到兵?

  “郡主既是不信在下,那就再等上半个时辰,城主差不多也该醒了。

  你有什么疑问只管问他,他一向都对你非常信任,定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你讲清楚。”

  萧姵惊喜道:“你是说城主没有彻底陷入昏迷?”

  她见过萧皇后中了天目泪之毒的样子,看起来虽不似淳于城主这么可怕,但在服用解药之前根本就没有清醒过。

  虽然她非常肯定,存世的天目泪已经彻底用完了,淳于城主应该不至于再中此毒。

  但她还是下意识地以为他就是中了天目泪之毒,一定会陷入昏迷。

  栗公子没好气道:“这种事情我如何能骗你?半个时辰而已,郡主等一等就能知晓。”

  “七妹,让栗公子坐下。”萧姵吩咐道。

  “是。”戚寐将栗公子推到椅字旁坐下,依旧寸步不离。

  栗公子的武功远不及萧姵,与戚寐也有不小的差距。

  而且戚寐常年待在军中,不管是反应还是实战经验都远胜于他,根本不敢反抗。

  萧姵在床边坐下,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淳于城主。

  大约半个时辰后,他的手指动了动,紧接着身子也动了起来。

  “城主”萧姵站起身呼喊。

  淳于城主那皱纹堆叠的脸终于有了些生气,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看清萧姵的模样,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萧姵身手按住他:“城主不必如此,有什么话躺着说也是一样的。”

  淳于城主的喉结上下滚动,好容易才吐出几个字:“郡郡主什么时候到的?”

  萧姵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眼前这个恍若八旬老翁一样的男子,从前虽然是满头白发,却拥有世所罕见的俊美容颜。

  尤其是他那悦耳动听的嗓音,听起来真是舒服极了。

  可如今他不仅形容枯槁,连说话竟也变得如此艰难。

  她把伤感强行压下,挤出来一丝笑容:“刚到没多久。”

  淳于城主道:“郡主还穿着水靠,的确是刚到没多久。”

  萧姵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就这么一小会儿,城主说话竟比之前利索多了。

  淳于城主笑道:“三月间郡主和桓二公子大喜,在下都没顾上给你送一份贺礼,实在是惭愧。”

  萧姵暗道,果真是一城之主,自己都这个样子了,礼数却依旧十分周到。

  换作平日,她肯定会觉得这样的举动太过迂腐,如今却只剩下感慨。

  “城主客气了,您去年送我的礼物已经太厚,我们真是受之有愧。”

  淳于城主这时才看见栗公子和戚寐。

  “郡主,这是”

  栗公子打趣道:“城主,您若是再不醒来,我这条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萧姵却依旧懒得理会他,只对城主道:“现下我的脑袋像是被糨糊给糊住了,您还是赶紧替我答疑解惑吧。”

  淳于城主的状态又比之前好了些。

  他撑着床坐了起来,萧姵赶紧替他在腰后塞了个大迎枕。

  “卢生,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弄些吃食。”淳于城主吩咐道。

  “是。”栗公子站起身走出了内室。

  淳于城主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娓娓道来。

  “这件事得从去年皇后娘娘中毒那时说起了。

  我收到郡主的加急信件,立刻就吩咐卢生备齐所有的药给郡主送去。

  没曾想刚过了不到一个月,就传来了皇后娘娘成功解毒的消息。

  我很难用言语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

  天目泪是失传了几百年的毒药,解药的药引子更是闻所未闻。

  弱水城消息相对闭塞,因此听闻皇后娘娘已经解毒,起初我们都以为是大魏名医寻到了解毒方法,后来才得知是桓二公子献出的解药。

  当时的我更加激动了。

  桓家手中能有一颗解药,说不定还会有第二颗。就算没有现成的,至少也会有解药的方子。

  然而,就在我无比兴奋的时候,卢生却对我说了桓家那颗解药的来历。

  他说姬灵玉当年之所以突然离开弱水城,是因为寻到了永徽公主姬凤潆和太子姬凤濯的下落。

  而姬凤潆自小便跟随楚皇后学习医术,更学得了一手制药的好本事。

  清德帝和楚皇后遇害之后,姬凤潆逃出皇宫,一路奔逃至魏国境内。

  谁都以为她是慌不择路,其实她是为了那伊人笑才去的魏国。

  我对这些细节没有多少兴趣,一心只想知晓那药引子的下落。

  没想到卢生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吃惊不已。

  永徽公主居然做了桓老郡公的儿媳,而她的儿子正是与我相识的桓二公子。”

  萧姵完全能理解他的震惊,因为她那时的反应也不必这个小多少。

  “城主听说这个消息,一定更加兴奋了吧。”

  “是啊,伊人笑的果实十八年成熟一次,而今年端午恰逢果实成熟。

  郡主和桓二公子的性格我非常了解。

  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即便我不主动开口,您二位也一定会将解药赠予。

  就在我满怀期待的时候,伊儿的毒性再次发作了。”

  萧姵忙追问道:“眼下大姑娘的情况如何?”

  淳于城主苦笑道:“伊儿的毒传自内子,因为隔了一层,并不似皇后娘娘所中之毒那般霸道。

  加之我也懂一些解毒之法,从她出世那时起,便用药物替她仔细调理。

  换作其他的毒,即便找不到真正的解药,我也有把握将其控制住,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彻底根除。

  可那天目泪实在太过诡异,伊儿年幼时还能如同其他孩子一般生活,只是身体更加虚弱些。

  随着她的年龄增长,那毒素却越发难以掌控,直到今年一发不可收拾。”

  第一百九十六章 淳于城主的近况(下)

  萧姵与淳于城主初次见面时,他曾提及自己的掌珠。

  在他口中,淳于伊不仅年岁与萧姵相当,脾气性格也差不多,也是自幼便喜欢女扮男装。

  为了溜出城主府玩耍,她与府中的护卫和下人们斗智斗勇,每次都能凭借聪明的头脑瞒过众人耳目。

  而且为了不让城中百姓对她的身份起疑,她每次出府都扮作寻常人家的男孩子。

  因此这么多年来,城中百姓都知晓城主有个女儿,却无人见过她的样貌。

  初时萧姵和桓郁尚不知晓淳于伊身中天目泪之毒,除了感慨淳于城主是个溺爱女儿的好父亲外,并没有其他想法。

  后来淳于城主提及他与锦国的渊源,说起了湘东公主姬拂冰,他们这才知晓了城主夫人中毒一事。

  那时他们与淳于城主交情尚浅,不好详细询问淳于伊的境况。

  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身中天目泪之毒的人,能保住性命已是极为不易,又怎么可能活得如萧姵一般自在?

  与护卫下人斗智斗勇,男扮女装出府游玩,这些事情恐怕都是淳于城主臆想出来的。

  没想到他说的却是实话,淳于伊年幼时天目泪的毒性被药物压制,她还能勉强如常人一般生活。

  随着年纪的增长,情况却越来越糟糕,直到年初时彻底爆发,毒性再也无法控制。

  经历过萧姮中毒一事的萧姵,完全能体会那种绝望到近乎崩溃的滋味。

  难怪淳于城主会衰老得如此迅速

  淳于城主苦笑道:“十六年前内子故去,我一夜之间白了头发,如今更是苍老若八旬老翁,命运待我们一家人何其不公!”

  眼下淳于伊的情况不明,萧姵不好问得太过直接,只能试探着问道:“您的身体如此虚弱,是因为替大姑娘解毒?”

  淳于城主长叹了一口气。

  “郡主可还记得那位湘东公主姬拂冰?”

  萧姵对姬拂冰虽然没有半分好感,但也不可否认,那女人是她见过的人中最独特的一个。

  只不过

  当日城主与姬拂冰见面时,恨不能一把将她给掐死。

  如今一年多都过去了,他居然还容她活在世上蹦跶。

  这也太不合情理,太那个了吧?

  她并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想法,又如何瞒得过阅人无数的淳于城主。

  “郡主一定觉得我行事不够干脆利索,可我也是不得已。

  姬拂冰狡猾奸诈,天目泪之毒本就出自她之手,谁知道她手中会不会有解毒之法?

  我不敢拿伊儿的性命做赌注,哪怕有一丝希望,也要尽最大的努力。

  姬拂冰与我不共戴天,但这一回幸好有她,伊儿才能勉强保住一命”

  听了他的讲述,萧姵突然想起了魏鸢请的那位所谓的锦国名医。

  “您给大姑娘换血了?”她突然出声问道。

  淳于城主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郡主也知此法?”

  萧姵忙把去年萧姮中毒之后,魏鸢推荐锦国郎中一事说了一遍。

  “当日我与桓二哥一听那郎中来自锦国,便料定他一定与姬拂冰脱不了干系。

  幸好桓二哥手里有解药,否则我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尝试”

  淳于城主点点头:“换血一事太过匪夷所思,而且风险实在太大。

  据说锦国为此已经死了好些人,连济安帝都下诏禁止在锦国运用此法。

  可正如郡主所言,真正到了危急的时候,即便知晓一切,依旧不得不去冒这个险。”

  萧姵抿抿嘴:“您果真有效么?”

  “姬拂冰的话我自是不敢完全相信,更不敢太过冒进。

  我采取了循序渐进的办法,从很少的血量开始尝试,并辅以药物治疗,总算是暂时保住了伊儿的性命。”

  “那您用的血”

  其实萧姵已经猜到了答案。

  若非用的是自己的血,淳于城主何至于衰弱到这般地步?

  “伊儿时我的骨血,当然是用我的血最合适。”

  萧姵不知道他的说法究竟对不对,但至少淳于伊的性命暂时是保住了。

  “城主,大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淳于城主道:“天目泪之毒发作之后,人会陷入深度昏迷。要想保住性命,就必须用那十八味毒药来控制之前的毒。

  然而,用药之后中毒之人的体温会急剧下降,必须寻一处温度比较高的地方才能维持住性命。

  好在城主府中有一眼温泉,刚好适合安置伊儿。”

  萧姵道:“您能带我去瞧瞧大姑娘么?”

  “你的意思是”淳于城主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萧姵此行的目的是前来打探他的情况,而非送药。

  而且那解药的价值根本无法估量,他真不敢指望萧姵会随身携带。

  萧姵刚想说解药就在自己身上,栗公子回来了。

  淳于城主立刻恢复了之前的神色,歪靠在床头看向栗公子:“有劳卢生了。”

  栗公子放下托盘,端起一只小碗道:“这是刚熬好的燕窝粥,城主尝尝合不合胃口。”

  萧姵和好半天没有吱声的戚寐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栗公子所谓的襟怀坦荡果然是装出来的,但城主显然也在装,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淳于城主接过燕窝粥喝了几口,又用了两块点心,看起来食欲很不错。

  栗公子笑道:“您今日胃口不错,这一定是郡主的功劳。”

  萧姵最怕人无缘无故拍她马屁,只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淳于城主放下碗,温声道:“卢生最近太辛苦了,今晚去好好歇一歇吧。”

  栗公子刚想拒绝,却听萧姵道:“听闻弱水城最近来了不少贵客,城主身体抱恙又不便出面接待,真是难为栗大哥了。”

  栗公子道:“再尊贵的客人也及不上郡主。现下夜已经深了,要不在下让人带您去客房安歇?”

  淳于城主笑道:“是我疏忽了,你还把郡主安置在上一回居住的院子,熟悉的环境住起来也舒服些。”

  萧姵当然不想就这么离开,但也寻不到理由拒绝。

  自己好歹也是个“贵客”,加之男女有别,总不好一整晚都赖在城主的房间里。

  她笑着站起身:“我记得那院子名叫淇水,是个清新雅致的去处,多谢城主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晶莹剔透的人儿

  离开正院,萧姵和戚寐随着下人去了客房。

  回到房间戚寐脱掉水靠正打算洗漱,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他走过去打开门,身着夜行衣的萧姵闪身而入。

  “您这是”戚寐死的心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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