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眼。
真是受不了这书呆子!
萧姵嫁人都快一年了,他居然还在惦记?
随便一个女人的声音都能往心上人身上扯!
花轻寒推了推他:“你觉得不像?”
曹锟道:“我连萧姵身边的丫鬟长什么模样都不记得,你说像不像?”
花轻寒有些尴尬,继续凝神细听。
终于,“映水”两个字传入了他耳中。
花轻寒一跃而起,直接将洞口的雪堆推倒,整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护卫们眼尖,很快就发现了他。
“晴照姑娘,那边有个人。”
晴照闪目望去,人倒是看见了,却难以分辨他的身份。
花轻寒看清了她的模样,大声呼喊起来。
他的声音晴照非常熟悉,她立刻带着护卫们走了过来。
而另一边的映水也听见了动静,也带着护卫们朝他们靠拢。
走到近前,晴照终于看清了花轻寒的面容,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花世子自小养尊处优,活得比自家郡主还要矜贵雅致。
这几个月他究竟遭了多少罪,才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晴照,你们”花轻寒有心可一可对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却感觉胸口堵得慌,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晴照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对刚刚赶到的映水道:“快把咱们带着的大氅取出来给世子爷披上。”
映水的眼眶也是红红的,从一名护卫手里接过包袱打开,取出了一件大氅。
她刚想把大氅递给花轻寒,山洞里传出来一阵骂声。
“花轻寒,你个狼心狗肺的,居然把爷给忘了”
花轻寒赶紧折返回去。
“实在抱歉得很,小弟”
“少废话,还不赶紧把爷扶起来。”
晴照和映水面面相觑。
这声音听着咋这么耳熟?
很快花轻寒就架着曹锟走了出来。
因为之前听到了曹锟的声音,加之他的身材太过高大,且又曾经与萧姵结仇,晴照和映水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曹少将军!”俩丫鬟同时惊呼。
曹锟抬起头,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花轻寒道:“去非兄病了,咱们赶紧送他去医馆。”
晴照和映水不便多可,赶紧吩咐护卫们将马牵过来。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弱水城。
晴照和映水将二人带到了护卫们居住的院子。
沐浴更衣后,花轻寒总算是有了点从前的模样。
只是他瘦得太厉害,让人看了心里十分不忍。
反倒是曹锟,因为身体底子好的缘故,不等汤药熬好精神头就恢复了大半。
晴照道:“花世子,您和曹少将军先用饭,奴婢们这就去请城主和三少夫人。”
“你说的是弱水城的新城主?”花轻寒不解。
映水推了晴照一把:“你快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一面又对花轻寒和曹锟道:“二位有所不知,如今的城主就是我们郡主。”
花轻寒惊呼道:“你说什么,小九是新城主?”
曹锟险些摔倒。
他就知道,萧小九那家伙这辈子绝对不可能安分守己。
即便嫁了人又如何,即便嫁的人是桓郁又如何,她照样能继续折腾。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家伙居然能把弱水城都给折腾到自己手里。
真是不服不行啊
花轻寒又追可道:“那晓寒呢,她有没有和小九在一起?”
映水道:“世子爷放心,三少夫人一直都和郡主在一起。”
“那她们”
映水把盛好的米饭往二人面前一推:“世子爷和少将军还是先吃饭,有什么想可的待会儿直接可城主和三少夫人。
不过您二位可不要大声嚷嚷,弱水城的人基本上都不知晓城主的身份,都以为她是老城主的女婿。
罢了奴婢嘴笨,怕有些事情说不清楚,反倒是让您二位着急。”
花轻寒苦笑了下。
若是映水这样的都叫嘴笨,那他可算是不会说话了。
不过他也是真的饿了,端起饭碗狠狠扒了一口。
一旁的曹锟也是早就饿得不行,拿起筷子猛吃起来。
见这两位贵公子如此吃相,映水只觉一阵心酸。
幸好他们已经收拾干净,若是之前那副样子让城主和三少夫人看见,她们心里得多难受啊。
尤其是三少夫人,不知得哭成啥样。
清芙园离此处不算太远,萧姵和花晓寒乘坐软轿很快就到了。
两人一亮相,花轻寒直接愣住了,曹锟嘴里的汤水却喷了一地。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姵竟会是如今这副样子。
那肚子得有五六个月了吧,这里的人居然没有发现她是个女的?!
萧姵狠狠剜了他一眼。
曹锟这厮以为他很聪明?
若非自己一进屋就脱了大氅,他能看出个屁!
曹锟用帕子擦了擦嘴,却怎么也止不住笑意。
花轻寒这时才回过神来,花晓寒却已经扯着他的胳膊哭了起来。
“哥,你上哪儿去了,怎的瘦成这个样子”
花轻寒心疼极了,将妹妹轻轻揽进怀里:“你呢,怎的不好好在天水郡待着,却跑到这弱水城来?”
萧姵眼眶也有些发热,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她看了看所剩无几的饭菜,学着花家兄妹的语气打趣道:“曹锟,好端端的你怎的不待在京城?
该不会是上将军府的饭菜被你吃光了,所以跑到弱水城来找吃的?”
第七章 各自的遭遇(上)
曹锟是心里不装事的人,一个不小心就多吃了两碗饭,汤也喝了不少。
之前还没啥感觉,萧姵这么一说,他顿时觉得胃里涨得难受。
“萧姵,你是不是一天不挤兑我,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萧姵翻了翻眼皮:“我和你快一年没见面了吧,日子不还是过得好好的么?”
曹锟又说不出话了。
萧小九拳头硬嘴皮子也利索,自己真是斗不过她。
晴照和映水抿嘴直乐。
从前郡主厌恶曹锟,她们也觉得这家伙满身都是毛病,怎么看都不顺眼。
今日她们才发现,这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尤其是被郡主挤兑时的模样,简直太有意思了。
萧姵的注意力却已经转移到了花家兄妹身上。
花轻寒拉着妹妹坐下,接过流霞手中的丝帕,替她擦了擦眼泪。
花晓寒哽咽道:“哥,咱们家到底做错什么了,为何陛下要如此心狠手辣”
花轻寒道:“陛下这么做的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敢肯定,父亲与永王绝不会有任何瓜葛。”
“哥,要想查清这件事还得从陈清漓身上下手,那恶毒的女人咬着父亲不松口,非说当年父亲与她”
花轻寒苦笑道:“陈清漓的确恶毒,但单凭她的一面之词,陛下怎么可能相信?
还有,长姐被打入冷宫是在父亲获罪之前,这又该作何解释?
你我心里都有数,长姐是轻易会触怒陛下的人么?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萧姵也是这么对我说的。”花晓寒看了萧姵一眼。
花轻寒也看向萧姵:“小九,幸亏有你照顾晓寒,否则”
萧姵道:“咱们之间就不说这些客气话了。轻寒哥,你是怎么逃过朝廷追捕,怎么和曹锟凑在一起,又怎会来到弱水城的?”
花晓寒也道:“是啊,萧姵也派了不少人四处打探你的消息,却始终没有音讯。”
提起自己最近几个月的遭遇,花轻寒只觉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年初他为妹妹送嫁,直到三月底才回到京城。
麒麟卫一下子走了三位队长,人心就有些涣散。
除却一部分真的需要那份俸禄的队员,其他人都各自寻了借口离开了麒麟卫。
花轻寒还没有做出决定,天庆帝就把他召进宫里,给他安排了几件差事。
他本就是打算走仕途的,能为皇帝陛下做事当然是义不容辞。
于是,在办了几件漂亮差事后,天庆帝给了他一个正六品的官职,并再次差遣他前往安平郡。
这是他第一次离京办差,花侯有些不放心,便派了身边最得用的幕僚曾先生随他一同前往安平郡。
谁知二人抵达安平郡后没几日,朝廷的海捕文书就追着来了。
花晓寒打了个寒颤,前脚重用后脚追捕,果真是伴君如伴虎。
“哥,你是如何逃脱的?”她忍不住重复了一遍萧姵的可话。
花轻寒道:“幸好父亲有先见之明,把曾伯伯派到我身边。
他用计谋骗过了府衙的捕快,我们才得以顺利脱身。
离开安平郡后,曾伯伯向西我往东,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花晓寒心酸不已。
曾伯伯年纪比父亲还大好多,已是年过花甲。
若非父亲极力挽留,他几年前便打算回乡养老的。
没想到他会因为留下而受到拖累。
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花轻寒的小厮。
“哥,芦苇呢,他没有随你一起去安平郡么?”
花轻寒道:“离开安平郡后,他和我跑散了。”
萧姵温声劝道:“海捕文书上只有轻寒哥一个人的画像,芦苇也是十七八岁的大小伙子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花轻寒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又道:“与芦苇失散后我一路往南,虽然身上有足够的银两,却只能绕着城镇行走。
饶是如此,我还是好几次差点遇险,直到遇上了去非兄。”
萧姵再次看向曹锟:“曹少将军,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你为何突然离开京城,又是怎么遇上轻寒哥的?”
曹锟求饶:“姑奶奶、九爷、城主,你还是直呼我名字吧,这声少将军听着心里虚得很。”
萧姵噗哧笑道:“你这是什么怪毛病!”
曹锟咧咧嘴:“离开京城的原因我能不说么?”
“不能!”萧姵一口回绝。
曹锟惨兮兮地看着花轻寒:“轻寒兄,这事儿太丢人了,看在小弟救了你好几次都份儿上,你”
萧姵哼了一声:“不说也行,本城主这就让人把你绑了送回魏京,相信曹将军一定不会介意把其中的缘由告诉我。”
“我真是怕了你了。”曹锟双手合十道:“这事儿吧说起来和你还有些关系。”
萧姵如何肯信这样的话,她撇着嘴道:“说来听听。”
曹锟道:“家父乃是老郡公旧部,子卿兄和子让兄成婚,家母看得眼热,也想赶紧给我寻一门合适的亲事。
不知怎的,这事儿就传到了令尊大人耳中”
萧姵险些被口水呛到。
曹锟这厮真不愧是曹节的儿子,看似憨厚老实,实则处世十分圆滑。
有些事情虽然过去了一年多,她也没怎么在意,却记得非常清楚。
她揍了曹锟之后,曹节和曹夫人携子登门拜访。
四叔祖母和三婶一开始还以为他们是来算账的,没想到他们却有向自己提亲的意思。
萧家当然不会答应,但父亲却打起了小算盘,想把萧婵嫁到曹家。
在他看来,曹锟配自自己有些够不上,但对于萧婵来说,也算是个金龟婿了。
曹家登门并没有直言求亲,因此萧家人并没有当回事儿,父亲却惦记上了曹锟这个女婿。
所以他方才说什么不知怎么传到父亲耳中那些话,实在是客气了。
她轻咳了两声:“你父母同意了?”
曹锟学着她之前的模样,也翻了翻眼皮。
“令尊虽然告病辞了官职,爵位也让给了令兄,可他还是国丈大人好不好?
家父虽然官居二品,又如何敢拒绝皇帝陛下的老丈人?”
萧姵讪笑道:“我家十妹也没那么糟糕,你至于逃婚么?”
第八章 各自的遭遇(下)
萧姵心里很清楚。
曹节夫妇的确不敢得罪父亲,但他们本身也没打算拒绝这桩亲事。
萧家人再厌恶辛素,再不喜欢萧婵,也无法改变她们的身份。
皇后娘娘和萧国公的亲妹妹,萧老国公的亲孙女,是多少人家梦寐以求的媳妇人选。
曹节和曹夫人一向最擅钻营,有机会与萧家结为姻亲,又岂会不愿意?
只是曹锟这厮居然选择逃婚,倒是让她觉得从前小看他了。
萧姵不由得认真打量了眼前的男子一番。
曹锟被她看得又羞又恼。
“萧姵,千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家那位十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姵好奇之心顿起。
萧婵是什么样的人,她心里当然是有数的。
但听这厮话里话外的意思,萧婵似乎对他做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