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国士卒在外没有尊严,他们被认为是软弱货,可他们即便是水,也将呈大涛之势,冲垮万丈堤坝。
谢磊一刀横扫一片,于哀嚎声中激昂的踹开留仙居大门。
门落,二楼厅中的洪浩慌了,上前时,见到谢磊瞪眼的狰狞样。
“上!”
洪浩肥头大耳,正准备逃,可根本跑不动。洪浩虽说不是修行者,可体型壮硕,身形轻盈,五六步跨过红廊,三四步跳上二楼。他身形跃起,忠勇之刀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随后于洪浩满脸恐惧,倒在地上时,结果了他的性命。
鲜血喷洒在一边的屏风上,溅出一个极为夸张的弧度。女子们惊的失了魂,大声尖叫起来,可那些党羽爪牙,像面对屠夫之手的猪狗,慌张的开始四下逃窜,可面对手持刀剑的士卒,他们连这留仙居都出不了。
丝竹停了,只有惨叫。红烛被打翻,火花沾在丝绸帘子上,开始无情的燃烧。敢光天化日的聚集在一起,就得面对死亡的下场。
火势出奇的大了,便衣士卒们在里面绕柱而行,打翻更多原本怡情的蜡烛。烛油如悔泪,洒了一地,连木制的地板也开始燃烧。随后屏风连连倒地,逃窜的几人披头散发,本就不整的衣冠更是糟乱。
“兄弟,有话好好说,留我一命!留我一命!”
贼眉鼠眼的男人只有在官场朝中才有作用,此时只有求饶。他不知自己那么多修行者和军队为何没守住留仙居,洪浩也不懂,可他已死,这个男人也难活。
凭着小巧的身子,男人逃过无数次致命的进攻,可突然撞到一个东西,像碰到一堵墙。男人惊慌未定,抬头时,是谢磊凶煞的目光,犹如一个修罗。
“谢磊将军,别杀我,别杀我,我是被迫的!”
男人后退两步,靠在涂着红漆的顶梁柱上。可谢磊嚼着对这些家伙的仇恨,抡起大刀。有些缺口的大刀划过空气,发出瑟瑟破风声,它在男人眼中不断靠近,而他只能杀猪般惨叫,而后身首各异。
因用力过猛,谢磊结实如石的肌肉一阵涨红,男人身后的粗壮朱红柱更是从中断裂,整个留仙居都晃动几分。
头顶有瓦砾落下,惊得一边的女子没了魂,谢磊看一眼,没好气的骂道:
“让我背你们出去吗?赶紧滚!”
女子们本以为难逃一死,听谢磊这话,立即兴奋起来,逃出火场。可谢磊的战斗,还没结束。先前两百余人只剩一半,面对门口全副武装的士卒,他聚集队伍,吼道:
“乱贼洪浩及同党十七人已死,尔等可以自刎谢罪了!”
洪浩等人的亲属,自然没到必死的地步,可这些士卒,先前说了那么多也不束手就擒,只有以死了罪。这场以留仙居为葬场的火化,需多些人来参与。
盾牌落地,刀剑尽丢。全副武装的士卒们双膝跪地,求起饶来,可他们越是这样,谢磊越是气愤。他拖着刀,一步步走向他们,话语坚定。
“正是因为你们这副德行,南国才没有脸面和机会在世上扬名!”
刀起刀落,鲜血溅了一身。谢磊龇牙皱眉,可心头一大患已解决。
“将军!”
九位修行者拖着杨文李武的尸体前来,可被谢磊丢入火海。昔日的昌盛留仙居,此时成了一个无名的葬场,无数百姓听刀剑声停,才陆续赶来,见到留仙居这般,不知是否该高兴。
有的愚妇说留仙居一倒,今后自己的丈夫也能不鬼混了,可鬼不鬼混这种事,全在人为,哪是一个留仙居能改变的?老鸨婆子只是利用了那些男人的想法,而且俞谷又不止这一座青楼。
青楼变得绯红,一些衣不裹体的女子坐在地上,于白日火光下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留仙居后的巷子里,老鸨婆子转了几个圈,话语声中全是惊讶。
“方欢少爷和那小姐呢?”
“走了。”
老鸨婆子不再接话,只是听轻叶儿道:
“不要向外人提到他们。”
老鸨婆子懂,与其一同走出巷子,朝留仙居前门而去。火焰正旺,一些烫伤的女子被她们安排到药店去,可无人敢救火,令老鸨婆子一阵痛惜。可当前这个时候,若跑过去痛哭流涕,才是真正的蠢蛋。
“我奋斗十年才有了留仙居,没想才辉煌到一半,便成了一把灰。”
“真金不怕火炼,稍后找到金银珠宝,就此散了吧!”
轻叶儿看着倒下的楼,心里既有了释然,像心中压着自己的东西彻底消逝,不再归来。可老鸨婆子一听,不淡定了,轻叶儿这是不干了?
“为何散?就算没有金银,陛下也会赔偿我们,而且我们签的合约可是十年!”
“合约呢?”
轻叶儿摊开手,扬起下巴,令老鸨婆子愣住,只能痛哭哀求。
“就算合约被烧了,咱们也得讲情义,五十多个姐妹,你走了,都活不下去,都是些脏了身子的姑娘,谁要啊?”
“那就浪迹天涯,各寻活路!”
老鸨婆子自以为了解轻叶儿,可她这是怎么了?这短短三天,变化太大了。见她转身就走,老鸨婆子连忙去牵,可轻叶儿骑上巡防营士卒的马匹,朝俞谷西方而去。
巡防营的士卒带着更多百姓而来,令老鸨婆子难以追上轻叶儿,只有看着她逐渐远去。
“轻叶儿,你也脏了身子,没人要的!”
她的话轻叶儿听到了,可她没有回头。不过老鸨婆子没有说错话,她的身子早就脏了,在她于留仙居稳住脚跟的第一年,身子就被那些家伙脏了,可又怪得了谁?怪她那个卖掉自己,一心只想生儿子的娘?还是怪买她的老鸨婆子?前者已经被她杀了,后者她也怪不了,毕竟她来的第一晚,这个老妈妈是给她饭吃的,那顿饭吃的很好,所有姐妹都为自己唱歌,干净的像天上的月亮。
轻叶儿所能怪的,只有命了!命不公啊运不平!
留仙居彻底塌了,拍出一道热浪,扬起数量惊人的火舌,惊得百姓连连后退。他们汗流浃背,可心中发寒,谢磊插入地中的大刀,血淋淋的,实在太过骇人。
“诸位,洪浩十八人欲叛国投靠南商,已被就地正法。我南国虽小,可不允许有叛国贼出现,若有再犯,无论是王宫贵族,还是乞丐走商,都将是这个下场!”
第二百五十五章 我总不能像你一样
确定轻叶儿的安全后,夏萧和阿烛回了客栈,南国的事他们看看就好,偶尔叫声好,或者暗地里咒骂几句已足够。若在疑心极重的武将臣面前露了面,恐怕会识破他们的身份。在他们刚静下心,准备修行时,门却响了。
“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阿烛有些紧张,和其呈反比的,是极为轻松的夏萧。他的前去和后撤都做的很好,加上气息的彻底掩盖,肯定没人发现。若这样还被发现端倪,因而一路寻来,他们也可以放弃任务直接回学院了。
门从打开一瞬,缝隙中便出现轻叶儿的光辉。她温柔优雅,有着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知性,能将人迷的神魂颠倒。毕竟青春和知性成熟两个词难以相融,稍微相加,便是人间美妙。可她的骨子里存着一股极端的容忍,令人难以看透,夏萧也一样!
“有事?”
“我总不能像你一样一声不吭就走。”
轻叶儿窈窕纤瘦的身形从夏萧抬起的手臂下穿过,显露几分活泼。
关上门,夏萧靠在上面,问:
“要走就走,又不是真的故人,何必刻意来告别?”
“你可真是个固执鬼,我想来就来咯!”
轻叶儿做着夏萧说任何话的准备,因此,这种无礼的话也没激起她的怒火。阿烛听她要走,好奇问:
“姐姐,你要去哪?”
“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死国?”
轻叶儿白了夏萧一眼,没好气的道: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恨不得我离世?”
“那倒没有,我们挺像的。”
夏萧说着,为她倒茶,同时自言自语的说:
“都一样对自己的命运无能为力。”
夏萧再怎么拼命,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一路上遇到很多人,有值得自己珍惜的宝贵家人,可更多的还是过客,匆匆一面,便再也不见。唯一让他感受到慰藉的是舒霜,她像苍天赐来的宝贝,可又被带走。
“你话没说完。”
轻叶儿看着夏萧,总觉得他补上些话才好。可夏萧这个性子,不想说话的时候就真的什么都不说。即便轻叶儿眼里有再多希望,他也不说,似自己已经说安,没什么话了。
和在留仙居时一样,夏萧和轻叶儿又开始沉默,阿烛撑着脑袋,好不容易想修行,可这两人腻腻歪歪,到底想做什么?姑奶奶呀,少爷呀,我求求你们说话吧,说完咱就完事了,一直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
在阿烛求爷爷告奶奶后,轻叶儿终于开口了。她眉角有些泪花,眼线延长伤感。
“我就是来说一声,我要走了。”
“嗯。”
夏萧没什么说的,都只是陌生人而已,总不能拉着她的手或者抱一抱,趁机感受一下又软又弹的美胸。他才没那闲工夫,温柔和耐心该留给意中人,脾气才送给陌生人,即便对方是美若天仙的女子也一样!
“那我走了。”
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是难猜的,轻叶儿总觉得夏萧是个有趣的人,不止表面那么冷酷,可他向来表现出的,只有随意和冰冷。
“姐姐,祝你一路平安。”
阿烛说时,轻叶儿眉角弯弯,回头挥手,又扭头出了门。她没有回首,没有停步,径直走出客栈,驾马离开俞谷。
在此时此刻之前,轻叶儿从没想过自己会离开俞谷,因为在这,她不仅是一片轻叶,小风一吹便流浪远方。而是无数人追捧的花魁,金钱富贵在手中,王族贵人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她在这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可她也思考过很多年,她想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而不是拿挣的钱去雇杀手,杀那个不配自称母亲的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轻叶儿早就摆脱自己换成一沓钱的阴影。但还是待在俞谷,思考啊思考,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轻叶儿的裙带飞扬,终是远了俞谷,投向森林,于浅浅的暮色中去往远方。她就此重生,虽不知该到何方,不知目的地。可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会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生活。漂泊这么多年的叶子,也该落地,不再奔波,不再颜为他人开。
阿烛觉得奇怪,问夏萧平时那么能说,现在怎么不吱声了?
夏萧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他终究不是那种喜欢和别人暧昧的人,知道和一个女子没有结果,便不招惹,免得留下难解的情仇。更何况他们都不认识,那轻叶儿,连自己的本名都不知道。
先前因为那个温柔知性的轻叶儿,夏萧的计划被打乱。现在因为她的离开,夏萧的计划恢复本初。
一男一女于房间修行,吸收元气的同时,剁椒里的香味正不断朝小鱼干里渗透,等她深夜打开时,又香又脆。
“大半夜的,真的要吃这种东西?”
以前舒霜在时,从来不会让夏萧深夜吃这么辛辣的东西。除了几次特殊情况,夏萧都很听话。
“没事儿,不算辣,再加两根黄瓜和果酒,简直是解压神器。”
“词挺新颖。”
“姥姥一直说我很聪明。”
一人一碟小鱼干,一根黄瓜,一大碗果酒。两人坐在桌子前,于阿烛下吃这顿没有主食的晚餐,犒劳修行一下午的夏萧。后者从轻叶儿走后,一直修行到现在,阿烛因为实力低,每次修行的时间都不长,所以偷吃了不少小鱼干,见证了它彻底入味的过程。
两人的影子投在桌子上,他们半边脸是明亮的烛光,半边脸是符阵的白光。两者呼应,如成日月。若符阵那旁的胡不归知道他们俩在外执行任务还这般悠闲,肯定气到嘴歪,既摆着通讯符阵,于其下吃肉喝酒!
吸了一口凉气,夏萧又吐出,这剁椒鱼干真的很合他口味,很香,可也辣。夏萧脸都红了,汗珠从发梢往下掉,很快湿了胸前身后。再看阿烛,她平静的像在吃米饭,嚼的很香很有劲。
夏萧逐渐怀疑她的鱼干有问题,伸手去拿,可被阿烛一手抱在怀里。
“干嘛?你自己有!”
“我尝尝辣不辣。”
“用你的换,我都分好的!”
暗叫一声抠门鬼,夏萧多给她几条,可她的鱼也很辣,夏萧确定,是她能吃辣,牛逼。这种辛辣东西,也就一开始吃着有劲,再后来就是吃的时候辣嘴,咽的时候烫嗓子,吞下去烧胃,拉出来的时候疼。所以夏萧不吃了,只是啃黄瓜喝酒。
阿烛在山村的时候只有过节才有果酒喝,所以先前好奇,买了两坛子,喝了几口就给夏萧,说太辣。可果酒微甜,比起小鱼干,肯定是后者辣。但不管谁辣,夏萧就是不肯喝,阿烛又不想浪费,便像喝水般能将其全灌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