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没关系,这也是圣上的意思,牵扯的人越多,他们越难逃脱责任。”
“这次让荟月吃苦了,有姒营的消息吗?”
前日姒营被自己伤后,便没了音讯。在帝都,夏萧想打听到消息很难,全得靠苏忠谋。他始终在帝都,于各处都安插着人手。
“没死,可伤的很重,这辈子算是废了。”
私营的事荟月也知道,她没想夏萧会下那么重的手,那可是皇室之人,还是国老院大长老的亲孙子。
“正合我意。”
夏萧云淡风轻,那么龌龊的人,能捡回一条命已是走运。若不是当时姒不温在场,姒营现在恐已投胎。
“遵圣上之意,我和礼部尚书商量过,以圣上的名义给你们三人安排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到时你可直接观察到圣上的眼神,懂了吧?”
“辛苦苏叔叔。”
“不用这般客气,我这还有两个好消息。”
夏萧看向苏忠谋,有些好奇。如今事情未做完,能有好事值得开心?
“飞雀阁已派出急信,其后快马紧随。估计今日正午,夏将军便能收到圣上诏令,准备回帝都。”
“圣上真是考虑周到,这么说来,我夏家的庭院宅子也都完好?”
“没错,自从你们走后,我便和几位大人合力守住了宅子。只要你一声令下,立马有人打扫,今晚便可住人。”
“那倒不必,我今晚想先回去看看。”
“好!”
红墙万千,隆重而喜庆,可夏萧从其下走过,总觉得心头不畅。圣上安排的不错,可总给他一种欺瞒的感觉,也让他犹如被掌握。还是说,这是圣上对自己的馈赠和激励?
绕过几圈,来到正殿。其中上菜侍女来往不断,大臣们高谈阔论,乐此不疲。也有一部分人沉默,不敢妄言,现在国老院将倒,党羽都将没落。
相比之下,进入决赛的参赛者们器宇轩昂,可又收敛,犹如一柄柄锋利的剑,未出鞘,但有寒芒迸溅。
端坐在蒲团上,夏萧看向左侧,舒霜和荟月并排此处,可见圣上之意。
夏萧和舒霜很多人都见过,可旁边那个女子是谁?看起来只是一面容姣好的普通女子,既能做在首位?
这坐席之位颇有讲究,即便众人好奇,可不敢多言,一瞧便是圣上之意。那礼部尚书,可不敢随意调整御座黄麾。
待午时,姒易已换衣袍,坐于龙椅上,随意道:
“用膳吧。”
一人一小桌,菜倒不少。百臣动箸时,夏萧对舒霜说:
“多吃点,一会好有力气。”
见舒霜转告给荟月,夏萧夹了一筷子菜,递进嘴中。皇宫的菜肴自然不错,可夏萧享用时,不忘注意圣上动作。
这看似平静的宴席其实是场无声的战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特别是那姒不温!
夏萧投目,看那张铁青的老脸。
都说大夏的祭祖最为奇特,缅怀先人,却不忘珍惜当前。因此,即便祭祖前七日戒斋,此时的宴食也无忌讳,甚至有丝竹之声。可即便如此,姒不温还是高兴不起来。再美味的食物只要心情不快,都难以下咽。
他注意到了夏萧的目光,和其对视。
端起身边的酒杯,夏萧举起后,默不作声的倒在自己的蒲团边。
姒不温见到,刚欲举杯的面色一寒,气愤的抽动起嘴角。
“该死的东西!”
他虽暗骂,心中恶毒,可夏萧才不管,他吃菜吃肉,乐于其中。比起前者的担忧,他更多的是激动。
咬一口肉,味蕾被满足时,姒易第一次抬起酒杯,夏萧的筷子悬在空中,放下时,见其举起酒杯。看来,饭没吃饱,就要开始了。
“诸位。”
姒易的声音不算响亮,可令殿中鸦雀无声。朝堂之上,谁都得注意圣上的举止脸色。
众人一一举杯,不敢怠慢,可夏萧抓起杯时,和圣上对视一瞬。姒易的目光只是飘然而过,似乎没想表达什么,可夏萧的手掌松开,令酒杯停在原地。
夏家的事曾惊动整个帝都,如今想公然解决,必须要足够大的场地,现在这个舞台无疑最好。可开端是一个难题,若将其提的生硬,必定不好收拾。圣上不好说起,便只有自己来。
夏萧有所觉悟,只听圣上道:
“过去这段时间里,大夏死而复生,多亏走首教会。朕这一杯,随诸位一起,敬他们!”
姒易说完,干了杯中酒,仓促,可却欣喜。他原本没有想到合适的开局方式,但沐公公说,可以在敬酒过程中提起往事,然后交给夏萧。但现在看来,夏萧不举杯,便是最好的开局。
大臣们一一饮酒,仰头咂舌,唯独夏萧三人巍然不动。
起初,反应较慢的荟月已举起酒杯,可看舒霜动作,便停了下来。这是极为大胆的决定,更是对圣上的不敬,可她相信夏萧和舒霜。能因为自己受委屈而闹出那么大动静的人,值得她信赖。
全场中,只有他们三人最特殊。隔了半边殿,夏萧和圣上对视,后者眼中没有责怪,这一刻,夏萧懂了!
“第二杯,敬宁神学院的三位教员,多谢你们于百忙之中替大夏挑出佼佼优秀者。”
此杯下,夏萧三人依旧没有顺从。之前没有发现的人此时无比惊骇,这种场合不给面子,是不想要脑袋?这可不是自以为是的场合!
姒不温和朱恒见到,生出些奇怪。现在他们不敢小瞧夏萧,知道他此行定有原因,莫非
果真,姒不温和朱恒见夏萧和圣上对视,虽只是一秒,可心头一沉。以这种形式开始,该是怎样的激烈?姒不温和朱恒难以想象,只能暗咽一口唾沫,故作镇静。
“第三杯,敬大臣,和我们大夏最优秀的才子们。”
姒易转移目光,看到突兀的夏萧时,问:
“夏萧,为何不举杯?”
夏萧心中微颤,此处皆大夏要臣,在这等地方大放厥词可不好,但圣上要的,便是那样的他。
起身,走到殿中,夏萧躬身行礼。他面色严肃,似有什么东西困扰着身心。姒不温和朱恒惊愕的眼中,夏萧还是说了,不出他们预料,可让他们难以提防。
“回圣上,草民心中藏事,难以释怀,故不举杯庆祝。”
“说说看。”
一甩龙袍袖,姒易靠在龙椅上,表情随意。
“草民身份低贱,有的事,在此处说恐怕不好。”
“有何不好?”
“怕惹到唯恐天下不乱之人,迎来祸患,”
姒易暗笑,夏萧此时说的,自然是违心话。不过他想表达的,是姒不温与朱恒心怀不正。这般聪慧,幸亏站在自己这边,否则是个麻烦!
“你是走首教会教皇之徒,还是晋入最终赛选的人,谁敢伤你?朕给你权利,你说便是!”
好戏要开始了,苏忠谋等人皆抿了口酒,等着看热闹。可夏萧猛地单膝跪下,声音央求,装起可怜来。
“圣上,即便我有这么多身份,还是不敢说呀!有人指望着呢,就想让草民说错话,被圣上责罚,毕竟他们已三番五次的想取我性命。”
夏萧低头,坏笑一声。现在态度摆得越低,越引人注目。这场戏,他会演到最好,成为世间绝唱!
果真,并不觉得夏萧是软蛋的群臣热闹起来,议论纷纷。圣上见之,眉头更皱,心中却暗自叫好。这夏萧真有一套,表面不说,实际已将事情的严重性讲了出来。
“莫非还要朕亲笔下诏书,赐你免死令牌不成?”
“不敢,有道口谕就好。”
“哼!有朕,有宁神学院的三位教员,有走首教会的舒霜,还有群臣天下人,都将保你无恙。要何口谕?讲”
姒易声音高昂,引得朱恒额头冒起冷汗,胡子微微颤抖,可看姒不温,后者端坐在原地,丝毫没有作为。如若可行,朱恒真想逃之夭夭,可这金砖玉瓦太和殿,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朱恒心惊胆战时,夏萧抬起头,直起腰,看向他!
第一百三十七章 杀之可惜
身体一坠,如入深渊,朱恒感觉自己完了。皆望向自己的群臣眼中没有不解,只有幸灾乐祸,他们毕竟都是局中人,早已知晓一切。
半年前,边境战争结束时,朱恒曾见过夏萧一面。那时的后者还在行路,只能小程度运用元气,做什么都小心翼翼,即便在教皇身边也不敢放肆。可此时的他底气十足,不知是圣上先前的话,还是他自己有着足够的底牌。不管哪种,都足够他畅所欲言。
“回圣上,草民心中之事,乃两年前的夏府一案,涉及人命百条。”
眼中迸溅出火光,夏萧恨不得将朱恒大卸八块,可要他的命太过简单,不足以解恨。
“想必大家都忘了,那我讲讲?”
夏萧看向圣上,后者一如既往,开口说讲。
“四年前,天地异象,雷电劈中夏府一痴儿,令其神志清晰,可开口说话。因为应证预言中的远道而来者,朱恒朱大人不顾那痴儿的自身情况,上报国老院大长老,说可给予资源,让其修行,改变大夏不敌勾龙邦氏的现状。大长老答应了,因此培育痴儿两年,可两年无果。”
“这时,朱大人造谣于市,扬言这痴儿妖言惑众,根本不是远道而来者,可都忘了这痴儿从未承认过这个身份,他甚至没有机会喘息,每日制定的计划,他也根本完不成。后果是铁索钢鞭,皮开肉绽。”
“谣言之后,乃是游街示众,要求赶走这痴儿所在的夏家。朱大人主动上奏,说夏家欺瞒圣上,乃大罪,应斩于城墙之上,以显圣上威严。朝中奸佞不少,很多人应和。”
夏萧说着,扫视一圈,极大多数人低下头,只有少部分人挺直腰。当初他们帮了夏家,受气两年,今日总算能扬眉吐气。
苏忠谋看那些小人难以得意,暗哼一声。
“可也有很多人看透真相,即便那痴儿不能修行,也不至于满门抄斩。据理力争下,夏府上百奴仆佣人,皆死于朱家军刀下。此后朱大人在大长老的扶持下由四品忠武将军到三品云麾将军,我说的没错吧?”
众人又望向朱恒,后者吭吭哧哧的,道:
“当然有错!”
“有何错?”
朱恒心神不宁,看一旁的姒不温,他依旧无动于衷,那便只有自救。即便夏萧说的是白的,他也要颠倒成黑。起码不能任他宰割!
反手一搏的朱恒走到夏萧身边,先对圣上行了一礼,道:
“口说无凭,圣上及诸位为何要相信你?”
“哪件事无凭?”
夏萧早已猜到朱恒会有这种反应,这个狡诈的男人不像普通武将那边口笨,他能言善辩,可自己又不是哑巴!
“你说我造谣?我造什么谣?游街示众的百姓足有上万人,就像你先前所说,我当时还只是四品忠武将军,在这帝都,哪有这么强的号召力?”
“那我问你,为何异象一显,你便告知大长老我是远道而来者?你不知我儿时痴呆,话都说不利落?并且百姓游街示众后,你又第一个向圣上上奏,这不会是巧合吧?”
“自然是巧合!我身为帝都大臣,理应有一颗爱国之心。眼看六路,耳听八方更是习武修行之人的擅长,难道我察觉到了端倪,还不该上奏?莫非你要让圣上遭人耻笑?让这帝都鸡犬不宁?”
朱恒也是有备而来,此时义愤填膺,似乎是他朱家蒙受冤屈。他盯着夏萧,恨不得后者过激出手,打自己几拳,那今天这事,便可告一段落。但夏萧要冷静的多,此时更是安之若素,话语有条不紊。
“好一句巧合,将所有事都甩开。”
“我晋为云麾将军,也是因为我军功显赫。我朱家这么多年,三代驰骋沙尘,莫非你怀疑圣上的判断?”
姒易一听,眼眸微凝,看向夏萧。你该如何解释?
“那撇开帝都不说。”
“为何撇开?”
这次是朱恒发问,这家伙反守为攻,嗔怒道:
“当初是你自己不能修行!”
“那我为何能站在这?”
夏萧怒声回之,令朱恒感觉到了些畏惧,话语声微弱变软。
“我怎么知道。”
“原因很简单,因为堂堂国老院大长老,并非发现我体内实情,便妄下结论!”
姒不温装作云淡风轻,抚摸花白胡须,道:
“怎么,想把我也牵扯进去?”
“稍后再跟你算账。”
此话一出,众人惊愕,即便很多官员都知道朱恒和姒不温有关系,可也不至于这么狂妄?不过姒易喜欢,他要的就是不留情面,越狠越好。
“离开帝都后,我们到了龙岗。半年后,我拜教皇大人为师,终能修炼。得知消息的你,为防梦多,买通龙岗城前任城主杨松然,并趁我父亲和大哥参加边境战争时三次前来暗杀。”
“你有何证”
“第一次,你朱家没派出人,杨松然派出数十人皆死!”
夏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