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走后,她结出“合”字印,开始修炼。
冬天已快过去,林间依旧微凉,夏萧行动极快,可离开中部后停了下来。
林间的雾气早已散开,夏萧视野开阔,看向一棵大树,皱起眉来。
“你既然没走?”
树后,走出一男子。
男子肉鼻子塌着,眼小且无神,略有的坚定在夏萧面前不堪一击。这人夏萧可不陌生,他夏家能有今天的境地,还多亏他,也可以说,多亏他朱家。他便是朱天康了,他此时心中忐忑,双腿颤抖的回答道:
“四天前,你将姒营淘汰后,我本想和他们一样撤离,可后来想了想,还是来面对你,只求你一件事。”
“求我?”
夏萧冷笑,坐到一截木桩上,语气冰寒。
“你朱家财大气粗,随随便便就能拿出黄金百两来欺压我夏家,现在需要求我?”
“父亲的事我很抱歉,可姒营被淘汰后,朱家定会受创,被国老院踢开,自此无法在帝都立足。所以还请你,不要在圣上面前说什么。只要你答应我,我的令牌可以给你。”
朱天康双手递出令牌,态度恭敬。可夏萧只是无聊的拔起一根草,再将它分成一节节小段。
“朱家被国老院踢开是罪有应得,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知道都因朱家,夏家才会如此没落,可我们也将受到惩罚,就此罢手,可以吗?”
“不可以。”
丢掉手中的草,夏萧抬起头,双目冰冷凌冽。
“你可知我夏家死了多少人?”
“你可知我一家人吃了多少苦?”
“你可知我们住在何种地方?”
朱天康语塞,他知道夏萧不是轻易言怒的人,而是一条被冰覆盖的河。可现在,夏萧的语气里带着杀气。
“见过乱坟岗吗?”
“见过。”
“在里面睡过觉吗?”
“没没有。”
“我睡了一年多。”
说到这,朱天康已不敢和夏萧对视,躲闪起目光。
四天前,他本想拿命将夏萧淘汰,可姒营都被打败,他实在害怕,便随其他二人逃之夭夭。现在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既然无法阻拦夏萧进入最终赛选,便求他放过朱家一马。和姒营在一起的这段时间,他清楚夏萧回到帝都的目的。
“夏萧,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当初本身就是你的不对。”
朱天康逗笑夏萧。
“你想讲理?那你说说,本感应不到元气波动的我为何现在能修炼?你再说说,就算我浪费了王朝资源,为何处死我夏家奴仆老少?”
“这”
“朱家奉命杀人的时候,你在场吗?”
朱天康摇了摇头。
“那我来帮你感受一下当时的绝望。”
夏萧提起朴刀,面容如修罗。
“我不想和你打。”
“我想!”
夏萧说罢,牙关紧咬,燃起战意的双眼盯着朱天康。后者有些为难,解释道:
“没那个必要,如果我先前说错话,还望见谅!我代表父亲”
“你代表不了他!”
朱天康愣了愣,极为恭敬的鞠躬。
“抱歉。”
在夏萧眼里,朱天康比朱恒好得多,可现在还是得战。夏家和朱家的事,他自然会告知天下,可不是现在,这偏僻的深山老林难以让夏萧表达自己的愤懑。
前脚掌发力,夏萧甩动手中朴刀,割裂空气,朝朱天康而去。
夏萧原本没想找朱天康,他以为后者逃了,结果现在回来,还提夏家的事,那他的令牌,自己要定了。
身形如风,夏萧眨眼已到朱天康身前,旋即便是一刀。朱天康知道夏萧不会留手,连忙躲闪。
手掌及时停住朴刀,令其没有砍在石头上,可后者还是砰的一声裂开。
“夏萧,真的要打吗?”
真是个磨叽的男人,面对敌人也这般心软?难怪都说他没用。
身形再出,这次,夏萧手中朴刀划伤朱天康的手臂。后者有些愕然,即便不使用荒纹,力量也已这么强?
很快,朱天康拉开距离,才发现夏萧的实力已至凝种巅峰。
见到朱天康脸上的表情,夏萧暗道一句迟钝,立在原地。
“要打便打,到这一步,是该男人一回!”
时常矛盾的朱天康说罢,双臂聚集水流,在冰冷的元气下化作玄冰,犹若甲胄。拳上水流化作枪头,不断刺出。夏萧见招拆招,和那玄冰化作的尖锐枪头始终保持着距离。
胸口一凉,夏萧左臂猛地抬起,绕到朴刀后,以伤痕累累的树皮护甲撞击刀背。
咔!
锋利的冰枪尖头断裂落地,夏萧动作鬼魅,反手便是一刀。猩红刀芒下,朱天康胸口溅起一片冰屑。
小眼睛转动,看了看四周。这茂密森林对夏萧有利,必须加快进攻。虽然夏萧不可思议的将姒营淘汰,可朱天康还是想拼一拼,不能轻易被他打败!
脚步一撤,身后元气涌动,化作无数冰锥,朝夏萧射去。明媚的光下,冰锥泛着冰人寒气。
朴刀转动,先后砍断两根冰锥,而后刀上,赫然结出冰来。
算起来,这还是夏萧第一次和尊境强者正面交锋,可已不再慌乱。躲到树后,木行元气涌进朴刀,令其上冰块再次化为水,旋即脱落。
五行当中,水润泽生木,泛滥毁木。两者虽不相克,可谁的元气更强,便更胜一筹。此时,夏萧眼前的树木被冰锥刺穿,当即,整棵树木都泛上冰霜,随后朱天康一拳锤来。
顶着树木碎成的冰块,夏萧冲出,斩出朴刀。猩红的刀芒一闪而过,朱天康胸口冰甲碎裂,其下皮肤被划开。
四周的环境影响五行威力,夏萧现在的实力,足以和刚到尊境中期的朱天康一战。两者对碰,纠缠在一起。
护甲,朴刀,两者的灵巧结合令夏萧格外专注。朱天康的实力也不弱,元气的储备比夏萧多很多,可他每一击都显得力量不足,似乎在害怕什么。
即便从前在帝都,夏萧和朱天康也没说过几句话,可他听说,这家伙已经被毁,没有骨气的他,像没皮没叶的树。看似粗壮,实际挡不住风,也遮不了雨!
相比夏萧坚毅锋利的双眼,朱天康极为软弱,他每一次出拳都不敢直视夏萧的眼睛。那种目光夏萧见到过,荣城的小二打杂的,还有无数奴仆佣人都如这般胆怯,唯恐自己做错事。尽管朱天康已刻意展现自己刚毅的一面,可还是远远不够!
树木化作冰雕,很快碎裂,像一瞬被毁的精致艺术品。
破开云雾的光下,夏萧和朱天康同时挥动手中武器,朴刀和冰刀撞在一起,后者破裂时,夏萧手掌颤动。
退后,朱天康双手结印,当即空间被撕裂,一硕大契约兽落下。
又是螃蟹?
这还是夏萧第一次见到朱天康的契约兽,这只与树齐高的海蟹右钳巨大有力,左蟹却小之又小。它一出现便高举巨大的蟹钳,在朱天康的命令下准备进攻。
夏萧双手结印,空间被撕裂后,句芒飞出。四天前,因为雾气和距离原因,朱天康没见到句芒,现在则愣在原地,这家伙怎么鸟身人首?
飞到夏萧身后,句芒有几丝痞帅。
“这又是谁?”
“朱天康,朱家。”
一听,句芒双眼尖锐。
“那你今天别想走了!”
要是以前,朱天康还真不敢反驳,可他现在刻意挺直腰杆。
“让我见识见识远道而来者的厉害!”
“好。”
夏萧迈步,指向地面的朴刀携带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它来自句芒,瞬间遍布刀刃,令其泛出些银色。
蟹兽举起巨大的右钳,朝夏萧砸去。可后者没有理睬,只是走向朱天康。后者正积攒着力量,似要发起一次极强的攻击。
呼
破风声下,蟹钳就要落在夏萧身上。即便舒霜不在,句芒也在此,他飞掠爆射,訇然碰撞声久久徘徊于天地。
尖锐犹钢铁的四指鸟爪无比锋利,此时在猛烈对碰下,刺进坚硬的蟹钳中。同时掀起一道气浪,其中的电流涌动。
朱天康皱眉,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可下一刻,夏萧的速度比先前还快,拖出的残影还在极远处,身体已停至身前。
一刀斩出,朱天康以磅礴元气去挡。
咚!
夏萧身后的空气炸裂,背后地皮被掀起,空气几片树叶撕碎。朱天康身后亦然!
“嗯?”
朱天康有些诧异,他此时已释放出近全部的元气,这些冰魄色的元气如滔滔江流,可将树木冲垮。相比之下,夏萧展现出来的元气根本不及他,可夏萧的脚掌如在地上生根,久久没有退后。因为他刀中,有一闪电划过。
顿时,朱天康双臂没了知觉,一阵发麻。这股带着炽热的麻意很快遍布全身,令其剧烈颤抖。
震雷巽风,皆春日多生,因而属木。可荒兽怎么可能同时拥有雷电和风的能力?
朱天康惊愕失色,他能看出来,夏萧先前移动时展露出了风,现在朴刀中又携带起压制水行元气的电,这就是两种木行的体现。而句芒即将展现的,是木行最本质的力量,可貌似和别人使用的木行有些不同!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以一场春雨结尾
和人类签署灵契后,荒兽的五行之力便会被人类运用,它们自己虽能保留一些,可随人类心思而动。也就是说,不管荒兽的神智有没有被抽走,灵契侧重的人类都会掌控大多数力量。
比如,朱天康现在正在大幅度运用水行之力,蟹兽所能运用的力量便极少。但句芒爪下的电蟒,比夏萧朴刀上的银电还要恐怖。
朴刀下仅电流窜动,可句芒的爪下,电蟒拍打空气,释放出一股火焰般的炽热。海蟹庞大,右钳被电芒缠绕,很快遍及全身。
尽管夏萧和句芒的实力在朱天康和海蟹之下,可他们掌控着完整的木行之力,令朱天康很快吃瘪。他和蟹兽一样,浑身,下一刻,句芒眼中绿光一闪,双翼煽起绿色的荧光。
比起代表着破灭的火行,稳重的土行和锋利的金行,木行太不像一回事。可代表曲直和生长的它,拥有着颇为不凡的力量。
绿色的荧光是一粒粒种子,洒在蟹兽身上。海蟹没有金行和土行荒兽那般坚硬的壳,此时浑身被电焦发软。即便它身上泛起一股水流,想将散发着绿色光辉的种子清除,可它们早已乘虚而入,钻进关节和碎裂的壳中。
煽着翅膀离开,句芒脸上露出一丝坏笑。
“等着被包成粽子吧!”
说罢,句芒眼中,种子肆无忌惮的生长,化作藤蔓和大树,粗壮有力的根,将海蟹缠住。
植物生长也是有声音的,那股声音格外悦耳,如轻调的乐器,但在朱天康的耳中,犹如凶恶的噩耗。
“怎么可能?”
朱天康有些不可思议,浑身的都被甩到脑后。比起三米高的句芒,海蟹要大得多,可这等动作灵活,力大无穷的海蟹,被树根控制的难以动弹。虽也没有大碍,可就是难以挣脱束缚。
海蟹依仗的便是那只威力无穷的蟹钳,现在被藤蔓树根死死缠在地上,便没了办法。
“你的眼界太窄!”
脚掌一步跨出,夏萧手臂发力,令朱天康不可思议的退后几步。他那低靡的气势,和暂时被压制的元气,令即便是尊境的他也被夏萧打败。
不等朱天康反应,夏萧已随大风来到他身后,而后一脚踹在他背部。身体前倾,朱天康倒在地上,颈脖被划开一道伤痕。
伤痕不深,但见了血,嗡鸣的朴刀兴奋起来,似乎不再受夏萧控制,想将其杀掉。
“别,别!”
感受到朴刀锋利之气的朱天康连连哀求,像个知错的孩子。他顿时没了战意,不想再打,浑厚的元气尽数收敛到身体中。
“懂那种无助和绝望了?”
曾经朱家的人也这般将刀架在夏家奴仆佣人的颈脖后,只要他们轻举妄动,便会被斩杀。可他们什么都没做,还是被杀
“抱歉。”
朱天康时常塌着的肉鼻子杵在地上,眉头锁在一起,做着死的准备。夏萧倒没准备杀他,比起阴险狡诈的朱恒,朱天康起码敢于承认和道歉。可他蠢得厉害,父债不一定子偿,只要他藏起来,等到筛选结束,便可进入最终赛选。到时,就算朱家有事,他也不会被剔除身份。朱天康不是没想到那点,可他心里愧疚,并且,他不想再逃!
“啊”
一刀划过,即便夏萧避开经脉,鲜血还是溅到空中。他想让朱天康尝尝,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拜朱家所赐,在龙岗、黑台城和荣城,夏萧都清楚的尝试过!
起了身,只剩朱天康在原地打滚,他的脖子前后都有一股极痛的刀割,从小对疼痛敏感的他,现在面孔近扭曲。
走到一边,捡起令牌,夏萧向来的方向走去。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