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你学院当年立下的誓不会忘了吧?我劝你还是乖乖交出他,然后给我们赔礼道歉,免得双方难堪。”
“你在教我做事?”
若潘老前辈教训自己,笛木利定毕恭毕敬的听。可这家伙辈分比自己低,实力也不见得比自己强,既这般口出狂言,令其当即动怒。
哞
这并非羊叫,可一头小羊化作加铠的宏大羊头,把笛木利身边的人撞飞。可这潘老前辈,着实是个棘手的存在,可无论因为什么,现在状态不佳的胡不归都挡不住他这一剑。因此,笛木利上前,手臂如坚硬的羊蹄,将那剑击向天空。
剑身虽动,可撕出的几道剑气依旧轻易的撕裂大地,令其剧烈晃动。阿烛三女于其中踉跄不断,一会偏向这边,一会倒向那处。可笛木利双手背后时,微微抬起的手指令她们能站稳,一同看向眼前那持剑的老者。
擎天宗再神秘,也有几人具有着名震四方的赫赫威名。其中这潘老前辈,便因唠叨和擎天宗副宗主一职名震半个修行界!
第五百七十七章 遗留的历史问题
潘老爷头的黑发中掺着几根雪白的发丝,不算长的坚硬胡须朝四处炸开,和那瞪得极大的眼睛配合起来似要吃人。不过他现在的心情,与那般无异,他盯着夏萧,又看向拦在其前的笛木利和胡不归,悻悻道:
“有段日子没见,你们就包庇起魔道中人了?”
“老前辈,此子乃夏萧,灵契之祖口中的预言之子,远道而来者。此次坠入魔道全因贼人引诱,请给我们些时间,好让我们将其拉出深渊。”
笛木利说话之余,胡不归偷偷抿了口唇,没有喷出嘴中的血。潘老前辈年纪不小,可实力果真不凡,既一剑险些将自己的防御刺穿,可见其威力。可更多能看出的,还有他的杀心,他对魔道中人,特别是学院中的魔道人,格外的憎恨。
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有着唠叨的毛病,此时语气逼人,在阿烛眼中喋喋不休的讲道:
“预言之子又如何?远道而来者又怎样?他应证预言,可当前做错事,是该受到惩罚。怎么,看你们这番坚定的样子,舍不得我动手?莫非真的要我撕破脸皮,将以前的事再说几遍?”
一旁走首教会的强者也赶到,他们向来不单独行动,此时三人成队,皆是些陌生面孔,可看着这等形势,不禁为夏萧惊叹。
这小子好生会惹事,当初带走舒霜时他们就知道,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定是闯祸的主。可没想到既入了魔道,此时黑气熏天,他们也不知是否该出手。
论起关系,夏萧身为教皇之徒,他们该相助。虽说舒霜已死,可师徒情深,夏萧有难,他们出手是因为他有师门,也是一种底气!可在擎天宗面前,魔道人显得格外的可恶,甚至比面对棠花寺的人还要难缠,当年的事,他们这些混迹世间的老油条不是不知道。
“也罢!我就给你翻翻旧账!”
笛木利和胡不归的表现着实令潘老头子失望,他唠叨的性子令其详细道来,就要指着笛木利和胡不归的鼻子骂。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无法反驳,因为潘老前辈说的也算有依有据,没有半分虚假。
“当年你学院教习刘明鑫,攀比之心无比之重,在外执行任务时坠入魔道,吸收三十八位大修行者的生灵之气,实力大增,神智混乱。我儿侥幸逃过一劫,但就是因为你们学院心慈手软,才令其逃脱囚笼束缚,将我三儿屠杀!我潘家为除魔道鞠躬尽瘁,可我三儿皆死于荒郊野外,可有人记得他们姓名?”
“当年你们还没有此等权力,可副院长亲自下令,说但凡学院弟子入了魔道,杀无赦!可后来呢?又先后有教习柳青鸾和学卿戈入魔,后者不说,你们自行解决,还算不错。可前者因为一些过节,既闯入我擎天宗,暴走杀了我保护后辈的父亲。我一家三代,学院屠了两代,此时有何借口能留下此子?”
潘老头子的胡须因暴怒而连连颤动,牛眼般的眼睛瞪得笛木利和胡不归羞愧的低下头。虽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刘明鑫他们更是不认识,可柳青鸾和胡不归是同届,宫卿戈则是离他们最近的事。
学院创始以来,这三件事是极大的污点,虽说和个人有关。可一个整体中的个体出了问题,主体也难逃责任。此后的学院虽说极力对魔道进行抵制和教育,可夏萧这件事,还是发生了。
胡不归欲辩解,可潘老头子丝毫不给机会,呵斥道:
“无需多言!否则今日擎天宗和学院,就算分道扬镳了!”
“大家都是共同抵抗黑暗势力的正义宗派,还请前辈不要将这种事挂在嘴上。至于夏萧,确实特殊了些,我们不能当做普通学子处理,希望前辈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也定当给您一个合适的应对措施。”
“若我不放过他呢?”
潘老头子一剑指出,令气氛又凝重许多。若不是他实力够强,笛木利早就和胡不归不惜冒犯遁走,可他已在出现于这片天地前将这里的空间封锁,着实令人觉得难缠。可就算撕破脸,今日夏萧,他们也保定了!
“老前辈,你应该知道学院不只在乎声誉,如果连自己的弟子都保护不好,谈何教书育人?传道受业解惑?我们口中所说的种种大道理,岂不是又成了笑话?”
“哼!好一个借口!这就是你们包庇魔道中人的说辞?早在许久之前,在宁神学院切真收徒之际,就有明确规定,但凡入魔者,杀!此后又有多次强调,难道你学子宝贵,我们的后辈就如同草芥蝼蚁般低贱?你可知每年五大势力有多少人坠入魔道?又有多少人自我了断?或请求前辈下手?你们总以为自己特殊,殊不知天下亦然,而若是所有势力都像你们这样,魔道早晚会被那黑暗中人控制!”
姜还是老的辣,笛木利就怕他扯到天下正道和学院的责任上。可这老头子说的,尽是这等话,让他难接,毕竟此时他代表的是学院,稍稍说错话,便会令其生出更多事端。
等到了他们这个高度的人,大多都沉默寡言,因为话不能乱讲,其后更是有责任。但若几句话就唬住身经百战的笛木利和胡不归,他们怎能接住手中大任,顶住大梁?
笛木利正要开口,却被胡不归拦住,一旁擎天宗的黑袍中年人又归来,需要他防着。这神秘的擎天宗,其中都是些极度的疯子,发起袭击更是不可能的事,必须防范着些。笛木利明白,听胡不归以苍老声道:
“老前辈,我们知道魔道可憎,可夏萧的身份,不是你我能简单判死的。”
“我知道他是教皇之徒,便不问其他事,只问你他吸收了多少人的生灵之气?”
“前辈能看出,又何必问?”
“我是能看出,可他吸收了千人的生灵之气!你可知这代表着什么?无论多重的伤,他都会痊愈,且短时间恢复的速度超乎常人,你若现在不杀他,今后想再杀便难上加难,因为他的心智将混乱,实力也将一路飙升。现在他还没到那个时间段,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潘老头子就要动手,夏萧现在的实力只是尊境生果,可今后,说不定会一路向尊境枝茂而去。别说掌握着完整四行的夏萧,就算普通修行者,都能通过魔道对生灵之气的压制轻松越级战斗,到时,就没那么容易杀死了!
一剑前,黑龙之巨爪将其捏住,虽说剑刃锋利,割开老朽的黑鳞,鲜血洒满大地,可胡不归还是道:
“还请老前辈给个机会!”
“此子,我必杀之!”
潘老头子进攻的速度极快,胡不归难以抵挡,笛木利便来!他们虽说都未动真正实力,可此时也斗得不可开交,走首教会的三人本欲参与,可他们处于的问道级别,是自己这些尊境参天的人难以着手的,起码在潘老头子杀意很满时难以插手。
顿时,护在夏萧左右两侧的阿烛和晓冉抬头,只见天地皆是笛木利前辈和那老者的身影,天地一半剑气锋芒,一边气息若玉脂,互相争战,可暂时难分胜负,只是那身穿黑袍的中年人,也对夏萧打起主意。
“胡不归,你背叛自己的种族,本身便不是什么正面角色,现在又保护魔道中人,是想在这条路上一去不回吗?”
“废话真多!”
胡不归斗不过潘老前辈,还斗不过这家伙?况且,他可不愿再听到背叛种族的荒唐话,他做的是否对,时间会证明,无需一个外人多加评论!
只见胡不归化身黑龙,呼啸时将那中年人打退,同时着手撕碎四周的空间束缚。他依旧有劲,可利爪在撕裂空间的过程中断开,很快也力不从心,动作僵硬下来。他终究是老了,战败给岁月,动弹两下便要了老命,觉得浑身一阵酸痛,再也没有当年的英勇,更难以像年轻时拼命作战。
粗重的喘气声中,胡不归老眼昏花,黑袍中年人沿地面而行,眨眼千米,已至夏萧身后。他伸出袖中之手,令一道流光进夏萧体内,令其神智快速恢复。
先前黑暗中的那个女人令夏萧彻底觉醒魔道,体内气息难以掩盖,犹如一座苏醒的活火山,令所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想再沉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在火山不断喷发的过程中,这道流光悄无声息的将其熄灭,令其睁眼,看这失望的瞬间。
这是一个套,女人精心设计而出,此时有人配合,变得无比精巧,可这戏剧性的一幕,将以鲜血演奏凄惨。
中年人的爪下,晓冉抬起手臂,成一鲜血淋漓的羽翼,可依旧将夏萧护在其下。她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可早就做好了准备,即便死也不足惜。
晓冉个高,即便此时微微下蹲,压下重心,也能居高临下的看夏萧。他见夏萧与自己对视,眼中尽是柔情。舒霜当初做的事,她此时也要做出了,无怨无悔。
瞳孔中映出一道绿光,令初醒的夏萧满是惊奇,他想阻止悲剧,也不想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可手掌还未抬起,至亲的同伴已被贯穿身体。
第五百七十八章 死在路上
巨大的龙尾从夏萧一旁扫过,在其眼前激起重重土壤,如下一场尘埃的雨,奠定此时的悲情基调。
在其过时,黑袍的中年人被甩飞,夏萧也终于能站稳,并在阿烛搀扶下不可思议的起身。他眼前的晓冉羽翼有伤,可伤势更重的,是其后的句芒。
句芒和夏萧的默契已至自由出入五行空间,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怎能在灵契主体不同意的情况下出来?但夏萧和句芒的关系不靠灵契维系,他们是最为简单的共生,只是夏萧一直没搞清楚。所以等到一定地步,其他四灵也能像句芒这样。
早在夏萧还于行路时,句芒就出现在了他身边。那时的夏萧还不像现在这么敢冒险,因为那时的他没有多少底牌,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每次战斗,总要准备匕首和几把备用的刀,以及一大袋箭矢和强弩弓箭,浑身无半点空余地。句芒那时则没有现在这么健壮英俊,只是一个小肉球,毛茸茸的似个四不像。
这些年他们都变了,夏萧变得更强,掌握的力量更多,难以撼动乾坤可也能呼风唤雨。句芒轻而易举的能调动完整的木行之力,原本以为放荡的心也有了归宿,可对彼此,素来情同手足,宛若兄弟。但现在,有了这一幕。
晓冉背后的句芒难以支撑自己的身体,趴在她的背上,可那股大量而滚烫的液体令晓冉极为不可思议的回头。在她眼中,在夏萧眼里,句芒的面孔没有半点血色,奄奄一息,似随时会离开他们。
因为夏萧的缘故,句芒本就虚弱,先前为了替晓冉挡住那一招,背后和胸前已被贯穿一个无比大的血洞,其中有着毁灭光泽,还在破坏着他的身体,令恢复力极强的句芒此时没了半点办法,只有将头靠在晓冉的柔肩上,看向其后的夏萧。
鼻头一酸,夏萧嘴唇颤动,眼前一瞬被朦胧的水雾笼罩。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句芒,不顾自己为何能看清,也不顾那个男人为何要如此,只是颤颤巍巍的抬起手,似不太想接受这等发生在眼前的现实。
夏萧的脑袋已经很重了,他的双腿却很轻,即便在阿烛的搀扶下都有些站不稳,可他眼前的句芒生机正在消失,他清楚感觉到了。晓冉将其抱在怀里,也清晰的感觉到他流逝的生命。
句芒的双翼拖在地上,再也抬不起来,他看着夏萧,本要和其继续前进,可就要留在此处。他的眼皮逐渐合上,却又有些不甘心。他嘴中呢喃着些话,可又说不出来。在其真的闭上眼时,夏萧双手捧住他的脸,可他再也不会有回应。
“句芒,别吓我。”
夏萧声音沙哑的厉害,嗓子的剧痛令其一时间难以说出别的话。可他张开嘴,喘息声逐渐沉重,可就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他大脑一片空白,即便阿烛尽全力搀扶也站不稳,他倒在地上,看着句芒的羽翼逐渐化作木头。
听着夏萧的喘息,看着他满脸的痛苦和绝望,阿烛满脸泪痕,哭的狼狈。晓冉也不愿相信,只觉得指头上多了个东西,而后句芒猛地沉了,成了一个胸口空空如也的木雕。她将其扶着,将其抱住,心中的伤痛比浑身的伤痕还要疼。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