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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啊!”
“对不起。”
晓冉秀手已捏成拳状,可没办法,她此时阻止夏萧才是帮倒忙。只有通过那道符阵远距离离开,才有等来增援,真正脱身的可能,否则光靠前三道符阵和防御符阵根本无法阻止那个女人。她的实力已强到戏耍他们且无视这些符阵,岂能大意?
眼中尽是疑惑和不解,上善扫视阿烛和晓冉的目光也充满不屑,但就是这道目光激怒了阿烛,令其猛地朝上善而来,骑在她身上并甩出了手掌。
晓冉欲拦,可即便伸出手,以她的速度也没拦住。女人凶悍起来,是很了不得的。
“好快!”
晓冉忍不住震惊,阿烛何曾这般坚定的动过手?
一道清脆的声音回响在这片空间,令气氛猛地跳至严峻。但晓冉眼中的阿烛,虽说脾气是差了些,可还从未出手打过人,这便是情敌间的较量吗?还是说这是阿烛一直想做的事?
“你敢打我?”
桀骜不驯的上善诧异的扭过头,面孔上的凶戾之气和杀意令阿烛隐隐作怕,可她依旧弯下膝盖,压在上善身上,手掌猛地捏住上善的天鹅颈,将其狠狠按在地上。
配上阿烛此时这身黑甲,她这动作极为飒爽,可上善的气势比她强得多,即便此时被按在地上也英气四涌。阿烛有些害怕,可面甲将其的恐惧挡住,也给予她莫大的勇气,令其非比寻常的大胆,甚至显得有些冲动。
“你若再废话,不止夏萧会死,我们也会!若不是因为你,谁愿冒这般险,千里迢迢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若你无事,夏萧岂会这样?论关心,没人比我更心疼他,所以你乖乖把嘴闭上!”
阿烛最清楚夏萧为了救上善付出了多少,甚至不惜和她吵架,并逃出学院。所以现在她不想让上善假惺惺的表达自己的关心,如果她真的为夏萧考虑就不会这样,一切也不会发生,所以夏萧不需要她没有任何作用的虚假体贴!
心脏的跳动速度快到出奇,阿烛大脑发热,第一次气到全身发抖,也第一次在愤怒时将心中的话全部吐出。她觉得心中很爽,可依旧伴有难以散去的畏惧。
阿烛做什么都怕做过头,始终记着姥姥说过的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所以她当即已后悔起来,吵几句没事,不该动手的。
迅速站起后,她回到自己先前的位置,像什么都没发生,可时不时看一眼夏萧,希望他早点醒来。
一声冷哼令阿烛心里害怕,可她并未转过头,也没有看上善。后者躺在地上,只穿着裹胸长裤的娇 躯此时皆是伤,但在慢慢恢复,可眼中的高傲依旧没有褪掉半点,正如脸上的神色,依旧高傲、不屑,甚至变本加厉的嘲讽:
“哼!说到底不就是羡慕吗?”
上善嗤之以鼻,阿烛的道行和她差了太远,做人也是。后者行事躲躲闪闪,很多事都有所畏惧。可上善不同,她极为强势,什么都觉得有理,若不是她也有害怕的人,或许今后无人能管。
这次的确是自己欠他们的,所以上善没有再咄咄逼人,只是看向夏萧。但她选择安静,更多是因为她此时闹腾不起来,黑暗的枷锁能封锁住心神,极为阴邪,令她都有些束手无策。不过夏萧再接管符阵,真的没事吗?
不用多想,肯定会有事!
夏萧听到她们在争吵,想开口阻止,令她们都安静下来,现在的重中之重是突出重围,可根本做不到!
他恢复一些的元气尽数被符阵吸收,早已混乱的精神力像将其撑住,可已近死亡边缘,因为早已崩溃。
夏萧靠着超强的意志力坚持着,可浑身的剧痛令其难以忍受。施展前四道符阵的负荷都相加起来,顿时一加一加一加一,早已大于四,令其身体不断崩碎,最后有倒地难起的倾向。不过这些刺痛,只会因为第五道符阵的完全接管而变得更强,不会减弱丝毫。
防御符阵为一棵树,树躯粗大且扭曲,坚硬无比。其外的女人寻找着破解的方式,她很早就承认这些符阵的强悍,可惜接管者是夏萧,他还差得远。
因此,困住他的无数金属剑刃已破散成遍地碎渣,于黑暗的纠缠下永久被笼罩,难以愈合。而那染了乾坤的进攻符阵终是熄灭,但凡是火都会如此。就像光明早晚会被黑暗吞灭,以此衍生出更纯粹的光。大荒的历史,就是这般反复诞生和毁灭,所有世界亦然,只是时间长短不同。
百米高的树在这片堪称恶魔的草原并不算奇特,也算不得参天,可它足够奇异,树躯入地的位置极为臃肿,像一个印章。而分明是绿色的树躯,却在女人的轰击下丝毫未有所动,像比龟甲还坚硬。
女人见到过这道符阵,即便她施展出全部威能都难以在短时间内将其伐掉。它遇水火而不惧,见金戈依旧保持坚硬,土更难以伤害到它,甚至会成为它的助力。它没有别的能力,只是矗立,保护其中的人不受伤害。
因此,女人开始找寻他法,第一道玄黄色的符阵下,是这棵大树的根系,它们极为夸张的穿过塌陷的大地黑暗,向遥远处的土壤而去。女人想从下面进攻,可隔着两道符阵难以得手,最终又只能回到大树一旁,以最简单,也最耗时耗力的方式将其锯掉。
她本可以什么都不做,专心等着他们出来就好,可她想捏碎夏萧等人的希冀,将他们逼向另一条路。光明的路走久了,就该去黑暗之地闯闯,站在阴暗当中看明亮之地,总能看得更清。
黑暗如苍天竖起的一根锯条,在树的及根部不断拉扯,可落地的不是木屑,而是元气。它们随着嘶哑声散于天地,本可以愈合,但黑暗留下的伤疤难以处理。于是,这些本是木屑的纯正元气化作鸟兽,毫无畏惧之心的朝女人而来。
飞蛾扑火,尚有一瞬的光亮震撼人心,可这些青鸟只是在一道黑暗袭来的破风声中消散,什么都没留下,掀起的风都未吹到女人便散于天地。
女人面甲下的绝美面庞全是笑意,似兴致勃勃的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那根锯条也挥舞的十分有力,不断拉扯时散发出的波动令树中的夏萧背后发凉。
不堪入耳的难听声不断传播,令晓冉和阿烛先后听到时皆抬起头,似随时会暴露在女人的视野里。
三女漫长的等待变得更为久远,可等来的不止是符阵,也不再是支援,而是一道弥漫着黑气,无比锋利的锯齿。它刺入这个只有五米高的空间,将夏萧三人的藏身之地一点一点掀开,令他们暴露于外界。
晓冉身旁的元气冲向锯齿,鸟唳声长鸣,可它未曾有丝毫改变,只是继续做着简单的动作,一点一点令其外的光照进这空间。阳光能驱散畏惧,可此时外界的光太过阴沉,令三女皱眉时,已有一道人影站在满是光点的树桩上低头看她们。
纤长的身形和极为完美的比例本和晓冉一样会成为一道极为靓丽的风景线,每个人看到都会多注视几眼。可此时,代表黑暗的女人是匕首是镰刀,也是最为真实的死神,令三女见到一瞬,已觉得一把利器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甚至已逼出几滴鲜红的血。
不知为何,她们觉得这个女人在笑,可她分明戴着面甲。可现在的情况,当真陷入将死之局。
不过黑子是围不死黑子的,正如这个女人就像在等,什么都没有做,即便气息已比之前低靡,可还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在等。
她等来的是一道流光,在空中迅速成为一道金黄色的符阵,而流光的末尾,是紧跟着的夏萧四人。符阵的力量很强,他们借其冲力,欲摆脱女人的无形控制。这条路本无比艰难,此时似要成功,因为离开树洞的他们,成功到了辗转开的符阵下。
符阵的光辉中,众人朝其伸手,眼看就要成功,可一道黑光捏住了符阵,并散开一道极为微弱的气浪,但还是令四人从空中坠落,狠狠摔在满是元气光点的树桩上。
“现在还不是走的时候。”
女人手掌作爪状,捏着的是空中偌大的符阵,也令夏萧等人的希望和他们的身体一样摔的遍地都是。她一直不动手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是为了让夏萧他们看到,他们已无任何退路,在他们面前,只有一片幽暗。
第五百六十九章 与魔共舞(上)【爆1】
大脑一片空白,如铅般沉重,令夏萧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了。自己是穿过符阵到了极远之地?还是被击落,依旧没有逃离这片名为魔鬼的草原?
夏萧迫切想知道自己的处境,可他的身体与四周一样,皆是浓郁的黑暗,令其难以感知自己的身体,难以看清四周的环境。
可渐渐的,他听到了一些声音。夏萧聚精会神的竖起耳朵,想知道那是什么,却没想到是晓冉和阿烛吃痛的惨叫,似被殴打折磨,令其匆忙在黑暗中寻找,希望能找到自己的背包。他终究还是摸到了,也似摸到一只手,极为冰凉,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
夏萧不知自己是以怎样的姿势坐起的,总之连忙将手伸进背包,将那个熟悉的袋子解开,从里面抓出许多药丸。那近乎是他所有的药丸,他顾不得三七二十一就将其吞入腹中,令药力在自己的身体中流淌。
眼前的黑暗在痛苦声中消散,夏萧终于能看清四周,也看到那些声音的主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身后侧面是上善,身体状况极为糟糕的夏萧没有发现,他只看到眼前的阿烛和晓冉正一次次冲向那个不断靠近自己的女人。可在后者面前,她们无论多么努力的前冲,都被其四周的黑气掀开。
兴许是烦了,女人的手指终是微微弯曲,令喊得撕心裂肺的阿烛穿着一身破碎的黑甲挂在半空,晓冉则被压在满是光点的树桩上动弹不得。
黑气连光都无法穿透,她们更是发不出半点声音。可夏萧见到,阿烛破碎的半边甲胄下是满为擦伤且正哭的脸。她不想让这个坏女人靠近夏萧,可她没有那个实力,她知道自己哭也没用,可现在急的直想哭也只能哭。
晓冉在一旁如被山压,难以言喻的重量已超出她的身体承受范围。虽说留了一线,不至于令其死,可生死边缘的她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有在极为夸张的重量下等待着援手和救助,并不断朝树桩中往下陷。
身前的女人离自己不过十米,夏萧一时间觉得窒息,不知该以怎样的话语去面对她。他想活,更不想让阿烛和晓冉死,还有,上善呢?
“到我身后来!”
这道声音他已很久没这么清晰的听到,可回头只是瞥了一眼,不等做出动作,比空中炽热温度还要烫的手掌便掐在他颈间,将其狠狠按在地上。
“别伤他!”
上善拖着自己的身体就要上前,可等待她的,也是一息黑色,紧接陷入树桩,如被镶锲在里面。
“终于安静了。”
脖颈上的炽痛令夏萧浑身冒汗,可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虽说只是一张黑色的面甲,可似看到一张罪恶至极的脸。是她杀了舒霜,还伤了阿烛和晓冉,夏萧想拔刀将其砍成碎片,可身上的甲胄很笨重,背后的刀也抽不出来。
锵!
金属破裂,他身上的重重甲胄被轻易扯烂,顷刻只能以血肉之躯面对这个女人。他动弹不得,已嗅到死亡的味道,可并没有畏惧,反而只有更重的仇恨。
“你究竟想要什么?”
“别急,我会慢慢告诉你。”
女人手上的温度再高几分,可夏萧只是咬牙切齿和皱眉,并没有惨叫,也没有发出她想听的求饶。
“这道温度足够令很多人放弃自己的尊严,你还不求饶?”
夏萧盯着女人,不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以嘶哑的声音问:
“你究竟是谁?”
“你很聪明,也有自己的原则,我很喜欢像你这样的人,可你走的路太过平坦,你或许以为自己的这些年很坎坷,但请放心,你艰难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但只有你认识的足够多,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夏萧倔强的目光女人着实欣赏,她也起身,不再折磨他,令其能蜷缩着喘几口气,并令药力带着无穷的副作用恢复这具疲倦的身体。女人没有停止自己的话语,她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和先祖都曾想除掉你,因为你身上有那个臭女人留下的烙印,她是重伤先祖的宿敌,你也注定成为再一个她。可我和先祖都错了,世上不会再有一个人皇,你只会成为她身体里的一部分。”
“想必你还被蒙在鼓里吧?以为自己先天拥有这些能力就优于常人。可一切都是有代价的,你拥有的东西会令你丧命,你只是一个容器。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对吧?你早晚会反抗自己的命运,因为你发现它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你也难以回到学院那种圣雅的地方,因为要想活下去,便不是打败我,而是打败给你留下烙印的那个人!”
“你没听错,她是人,不是神。这个判断不是因为我瞧不起她,而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成为神。如果哪一天你闲来无事,恰好月亮又圆,你就仔细看看那个月亮,它会在你眼中呈现不同的姿态。”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