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我想自己弄清楚。”
“贫僧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吗?”
“大师,你应该可以看清的。”
夏萧的表情极为迫切,话语中难以掩盖那种着急,他第一次这么希望眼前的人大发慈悲。
“我体内有虚云前辈的舍利,如果没有它,我确实会被魔性打败,可我一路走来没有滥杀无辜,更没有吸收他人的生灵之气。大师若这样还不放心,就在我身上留下些标记,让我的情况随时能被你得知。还请前辈让我和阿烛进入南海,此行危险,我们不一定活着回来,若死,便了却您心头一件事,还省了前辈亲自动手。若活,请前辈再做打算,如何?”
“主持说得很对,你油嘴滑舌,还不乏勇气,可我没准备放走你。”
“为何你懂得那么多,站得那么高,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贫僧知道,但鼠进蛇窟,难以斗过后者,还会将其喂饱,不如在洞口将其截下。我们知道对方的是少,可不该触碰的东西,一旦有了例外,便会有更多人心怀侥幸。挑战规矩的人,终究会被规矩打败。”
“就不能将其改变?”
“那是制定规矩的人该做的事!”
“迂腐!”
夏萧一咬牙,手臂上的荒纹催动。顿时,阴暗的光照射到四处,昼夜之极的一半化作原本龙兽的阴暗左侧于这片纯洁的世界嘶吼。很快,洁白的世界泼上黑漆,和其外夜晚无异,甚至还要更浓几分,也就是在那般颜色下,夏萧和阿烛破开空间束缚,离了此处。
夏萧拉着阿烛快跑,可一道强光普照,将黑光所成的幕布撕开,丝毫不留情面。
“看来你身上还有不少秘密。”
“献丑了!”
夏萧开始释放自己的元气,它们在黑暗中闪耀着光,一同向白林大师而去,可皆近不了他的身。有着佛光庇佑的得道高僧双手合十的那一瞬已代表进入另一种状态。对夏萧而言,那是无敌!
“走!”
夏萧和阿烛准备快速从白林大师身边穿过,投身到海崖外的南海。只要到了海里,有小语和三条大鱼,加上小独角鲸,便能快速逃脱,虽说几率不算特别大,但总比在这耗着好。
快了!
夏萧和白林大师一瞬不过两米,而后者双眼还为黑色,似被拉上了帘,还未掀开。
咚
夏萧和阿烛猛地停在原地,眼前似有一道屏障,也像一面极为厚重的墙。极强的撞击感令两人面露痛苦之色,更令夏萧心悸的,是眼前朝他而来的大手。这只大手如能将人捏碎,庞大无比。
第六百一十章 投入南海的怀抱
咽下一口唾沫,夏萧想躲开,却被那只大手狠狠抓住,他的脸一瞬扭曲,其上的肉只能从那只大手的缝隙间露出,光是看着便极痛。可白林大师还未罢手,身体一振,夏萧释放出的元气和魔气皆消散,他的身体猛地被压下,面孔先着地,将荒原轰开一道无比宏大的裂痕。
元气和魔气还在释放,夏萧于白林指缝中睁开的双眼带着怒气和恨意,他实在想不出为何他要这般执着,可白林满脸都是正气,似所做一切都无比正确。可在淡淡佛光下,元气和魔气又消散开,如坚硬的豆子,被磨盘碾成粉碎和汁液。
“你去过东海之东,也见到过北部冰原,西海的死寂应该也听说过,可南海那边,有着万年的封印,几道符阵已被我等牵扯到了棠花寺。也就是说,只要你离开这海崖,投入到南海中,便会遭受那家伙的进攻,明白吗?它究竟是当年的雀旦还是另一大陆的神秘生灵我们至今都无法确定,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它能轻易要了你的命!”
夏萧眼中满是狐疑,大师是在劝诫自己?他刚才还摆出一副要自己命的样子,现在却苦口婆心的说出这么多,令其有些奇怪。可他肯定是要去的,不止是去南海,还要去南海之南的殿堂。
那是灵契之祖留下的东西,加上他的烙印,说不定会得到什么线索和消息。从来没人告诉夏萧这些,可他隐约那么觉得,就像那个女人一告诉他关于灵契之祖的事,他就想来看看。
早在很久之前,听闻自己是远道而来者,知道南海之南有一座古老的殿堂,他便想来瞧瞧。现在已走到门口,夏萧肯定不会停步,深藏于黑暗的真相,就是因为众人的种种顾忌所以才一直掩藏,可他会将其挖出来,很快了!
盯着夏萧的眼睛,白林看透他的心思,手臂挺直,干细的胳膊爆发出无比骇人的力量,令夏萧动弹不得,像时常负重的赑屃,终是难以背负极沉的山岳。
“乖乖在这待着吧!”
“如果前辈是考验我的决心,小辈感激不尽,可若前辈真的想拦我,还请恕罪!”
轰
元气和魔气交织,将山崖冲毁,三人一起坠落,夏萧趁机结印,令五行空间中的各位出现。可下一刻,还不等他们出手,白林已挥袖,扇灭乾坤一切风,令那六头大兽一同落入水中,扑通一声,熄了夏萧的希望。
布鞋一踏,白林按着夏萧浮于空中,停止坠落。身边的阿烛难以忍受,此时分明已至南海,再不去岂不是显得很亏?
小独角鲸带来的力量令阿烛浮在空中,她不敢靠近白林,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因此吼道:
“放开他!”
“贫僧听闻过你,还请安心回学院。”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你不是佛吗?佛不是心善慈悲吗?如果真是那样,就放我们走!”
“女施主真是会说笑,你可知连环效应?谁也不知你们此去南海之南究竟会引来什么灾难。所以在灾难爆发前,你们要么走,另寻他路,要么死在贫僧手下,贫僧为你们超度,来世好生个普通人家,免受这些灾苦。”
“臭和尚,让开!”
阿烛生气了,一对眼睛瞪得极大,像对铜铃。双手笨拙的结印时,右臂上的龙纹一点点亮起,随后双掌一合,袖子破碎,有沉重的金属光泽亮出。它们出现后迅速占领天地,那是纯正的金行元气,也是一头庞然龙兽,呼啸时令白林皱眉,手掌也松开。
面孔不再被捏住的夏萧喘了口气,可依旧动弹不得,似被钉在原地。如果知道有这等强者在,夏萧肯定会事先做好准备,可现在刀都拔不出来。
长长叹息一声,白林作佛礼且微微弯腰,似表惋惜。
“没想到堂堂学院的山麓管事,死后既甘愿化作一道荒纹,任人差遣。”
“滚啊!”
阿烛烦这和尚,右拳猛地挥动。旋即,在其头顶游动的黑龙用力煽动翅膀,扭转方向朝其而去。这头黑龙的眼中还带有神智,令白林有些没想到,可胡不归留下的东西,岂会简单?
黑龙的嘶吼声惊动天地,唤醒沉睡的荒原,震开夜晚的浓雾,提前迎来破晓。一道佛光及元气冲撞的气浪携着无比恐怖的波动散到极为遥远之处,擎天宗的闫猛感觉到,立即下令,召集所有擎天宗长老朝其而去。
长老们聚集的速度极快,可在黑龙的压制下,白林终是被束缚,先前散于天地的元气也都朝其而来,途中将夏萧的束缚解开,令其恢复自由身。
“夏萧,万事需三思,否则牵连的将是更多无辜人。等罪名恶化,再想回来便如登天!”
白林的话犹如戒钟,可夏萧不能让胡不归前辈和虚云前辈白死。至于罪名,他早就无所谓,只要找到那个答案,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便可!
于是,夏萧奋不顾身的朝波涛汹涌的海水落去。
扑通声下,夏萧双耳满是空灵,没有了风,没有了白林的聒噪说教,他顿时心静,结印令晓冉祸斗回到五行空间,只有小语及三鱼在。而后,阿烛也随着气泡落在夏萧眼前,他就知道她会来,可难免心疼。
水行元气旋转扭动,在身体外形成一张薄膜,令夏萧和阿烛不至于在冰冷的海水中丧失生机,还能正常说话和交流。可他们早已不用一句一句说,只是一记眼神,或对视那么短暂几秒,便知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他们终是投入南海的怀抱,可心中的弦还是紧绷着,因为后者是个诅咒,会狠狠的抱住他们,然后将他们勒到窒息,骨头也会寸断。可夏萧和阿烛还是主动迎去,且在水流下慢慢下潜,要隐匿于众人视野中。如果考虑深度,海洋比天空还大,要想找到他们,便是在海里找一根针。
夏萧和阿烛在黑暗的海域快速前进,可陆上的事,还未结束。
第六百一十一章 要变天了
黑龙的威能着实恐怖,令白林短时间腾不开手。可他战斗的决心也不是很足,很快化作几缕黑光消散而去。等其离开,这片天地只剩海风和荒凉,令白林站于海崖外,叹息良久。
擎天宗的人似闻到血味的鬣狗,疯狂朝这边赶来,可见到的只有白林一人。他还沉浸在之前的黑龙攻势中,堂堂胡不归,创下一段传奇,打通学院和荒兽大森林,且修改学院规矩,凡是生灵便可进来修行,而非只是人。可既在死后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阿烛那个小丫头,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白林大师,先前的波动可是你和夏萧发出来的?”
闫猛站在白林身后,顺其目光看向南边的幽冥大海,那里一片浓雾,似水墨画一般,真真实实,又藏着虚假和不知物,令人一阵后怕,似有一对眼睛盯着自己,直勾自己的魂魄。闫猛一摇头,将自己从那种状态中拉出,望向身边白林,可他似在沉思,参悟着某种真理。
“自棠花寺创建以来,只有五大势力的顶尖强者一同去过南海之南,可那里的封印和镇压的东西令他们觉得棘手,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夏萧和阿烛,就算有通天之能,恐怕都不能活着回来。”
“他已创造足够多的不可能,这一次不能再这样光凭幻想做决定。”
“那就等吧,本就要变天。”
白林大师走回海崖,双手合十,拉出一禅杖,将其竖在海崖上,如一旗帜,也似佛印。他就盘坐其下,双手合十念经,等天变后即将袭来的大水。那会是天劫,也是神罚,可有棠花寺在,无论什么东西都别想威胁整个大荒。
闫猛身后的擎天宗长老看着白林这般模样,有些事想问,但被闫猛拦住。
“都回自己的位置,就算他不死,也必定要回来。”
长老们虽有疑惑,可答应后皆离去,但有十数人跟在闫猛身后,掠向白林的左手边。他们沿海崖而行,离远后才问出心头疑惑。
“夏萧和阿烛既有拦住白林的实力?就算胡不归留下荒纹,也不该这么强,看来除了学院,棠花寺也不想对夏萧真正下手。”
“学院包庇他们还算正常,毕竟夏萧在学院已待三年有余,可棠花寺那么痛恨魔道,将其视为天敌,白林更是出了名的倔,却没下死手。看来其中有猫腻。”
“你们怎么看?”
闫猛没有扭曲空间而去,而是与众人顺着海崖快速奔疾,一步可行数里。这也是为了扫视岸边是否有夏萧的踪迹,可诸位长老提起的事,令闫猛眼中的光猛地一沉,带有些恨色,不知在想什么。可那几丝杀意,似长老再胡说,他就会将其灭杀于一旁冰凉的海底。
“在下认为,得重新定义夏萧和阿烛的身份和所能带来的威胁,不能再盲目的追杀和拦截。学院这么多年第一次展现出暴戾的怒火,定不是小事,我们强插一脚,看似做着正义之事,可得罪了学院不说,还惹得他们公然帮起夏萧。”
“更重要的是棠花寺的作为,他们肯定不会偏袒夏萧,他们最为正直,没有学院的私心,也没有我们的偏见,所以”
“为何说是偏见?尔等作为擎天宗长老,应该知道我们身处北方是为了镇守那,而偏僻之地的魔物极多,这些年死在魔道中人的长老和小辈还少吗?夏萧确实身份惊人,也做着不为人知的玄乎事,可单为学院和棠花寺的动向都否定自己的做事原则,你们甚是让我失望。莫非你们忘了盘老爷子的惨案?”
“这”
长老们哑口无言,顿时不知该说什么,闫猛随即呵斥,道:
“真理本就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现在我们不管夏萧和阿烛的事,谁来管?学院指望着他救助天下,棠花寺或许是心软,觉得他去了南海便不会归来,可若是我们一点防备也没有,夏萧再回来时,便会带着滔天的黑气。你我或从人世,或从大森林来,都为生灵,而责任越大能力越大,为了自己也为天下,切不可再说此类话!”
闫猛声调极高,引得先前开口的长老一一认错,作为长老,思想上既这般不坚定,确实丢人。
不过当他们站到各自的位置时,总觉得南海的波涛有些异样,它们无序拍打着海岸,似一种警告,像暴风雨前夕的泥土腥味,也像一种欢呼,似夏萧终归南海。很快天明,海面洒上一片深褐色的光,神奇之余尽是诡异。
“大荒的天,还能怎么变?”
有长老抬头,看比平时更早亮起的苍穹,本以为它会越变越黑,可它只会更加明亮,拥有平时没有的光。
棠花寺中,主持喝一口茶,将一块枣糕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