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寝室中,他们三人每天相处最多,经常探讨修行一道,可天命分享的经验都不能解决秦风和慕林遇到的问题。人类和荒兽,差距在骨子里,在血肉筋脉中。至于小西楼,秦风和慕林已能和其神智联系,但始终无法和夏萧相比,因为他们从未见过夏萧口中的老妪。
一句走了,今后这“二一八”寝室,便少了一个早起叫他们起床的人,可他们不敢偷懒。因为都知道,山麓虽和山腰不远,可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个全新的世界就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无论如何都想进去走一遭!
阿烛和谢婷拉着手,一同从二楼下来。她也只是背了个包,极为轻巧,像只是证明着他们将离开。而衣物床褥,自他们决定住到山腰起,便去了他们的新去处。在学院这种地方,若什么都要自己动手搬,才显得奇怪。
阿烛又加了很多饭,天蒙蒙黑时才吃完,嘴角残留着一些未擦干净的汤汁。她站在青瓦楼一侧,见到夏萧和舒霜朝向山腰,一阵羡慕。她也想住到山腰,因为那样就算真正留在学院,可她还做不到。
因为吃饭,阿烛觉得自己耽误了很多时间,她悔恨的直叹气,赶紧去小西楼。小西楼每日都会有一个奇怪的来客,是一盆花。白色的瓷盆里长着一个蒜头似的东西,上面还有极高的苗子。在它一边,永远都有一本书,时不时翻动,像被它翻阅。今天,它照常存在于窗台!
听龙丽说,这也是学院同届的一员学生,不知是什么天灵地宝。不过以它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肯定不是个不凡物。连一盆花都这么认真,阿烛也要努力了。
坐在书架下,阿烛找老妪要一本门外汉能看的修行书,开始提前温习吐纳。那盆蒜头花时常注意阿烛,今日终于来到她身边。
豆豆卧在地上,刚吃饱的它不想动弹,也不敢乱跑。这里是藏书阁,它知道的。可看到蒜头花来,它抬起爪子,好奇的挠它。这是什么,能吃吗?它吃不下了,只有明天再吃!
蒜头花苗高,只有三片叶子,此时轮番扇动,打在豆豆头上,令其吃痛叫唤,转身就跑,可撞在书架上,一阵眼冒金星。圆滚滚的肚皮朝天翻,豆豆吐出舌头,令阿烛脸色一变。
蹲在豆豆身边,阿烛都快哭了,豆豆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可不能死啊!要是死了,她就孤苦伶仃一个人了。豆豆是个戏精,睁开左眼看花盆,见它不动才爬起来连蹭阿烛的脚,可怜巴巴的,像被欺负了的孩子。
“喂,别欺负豆豆!”
阿烛可凶了,对着花盆就吼。花盆消失了,重回窗台。阿烛看到,教训起豆豆。
“你可是狼狗,怎么能怕一盆花?它要是欺负你,你就咬它!”
豆豆象征性的对花盆叫唤几声,自以为的狂吠威胁其实根本传不到窗台。叫唤完,它缩头缩脑的斜眼望阿烛,征求着认可。豆豆长得快,从一条小奶狗变得初有狗样,可要成为凶猛的狼狗,还需要专业的训练!
今后,阿烛会训练它。经过师父的教导,阿烛知道豆豆不能成为自己的契约兽,但它依旧是自己的小宝贝。
广场边,王陵又一次登山失败,他对自己有些失望。阿烛曾说,这条路是笔直的,他便径直的走,遇树砍树,遇石碎石,可始终没有到达山腰,反而又回到起点。
一脚跺地,发出一声巨响。王陵面色涨红,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始终失败。以往,他对这山路并不在意,毕竟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够他登山。可现在夏萧和舒霜先后登上,他却连山腰的影子都没见到。他曾放下豪言,说夏萧是自己的对手。可现在他的对手已踏入另一个世界,他还在原地踏步!
“这条路因人而异,别人的建议和经验听听就好,别那么当真。”
这道声音极为冷清,没有半点嘲讽,可在王陵耳朵里只剩裸的羞辱。像两只巴掌扇在脸上,骂他无能废物,即便有别人的经验也登不上山,到不了山腰。
夏萧撑着伞,和舒霜踏上山路,与王陵擦肩而过。他就知道是这俩家伙,他们现在能耐了,风光了,和自己的差距越来越小,甚至超过自己了。王陵唯一的尊严就是自己的实力比他们高些,起码外表如此。但真正打起来,够呛!
“我会很快上去!”
王陵声音很大,可撕不破夜幕,也阻挡不了夏萧和舒霜上前的脚步。他们踏上没有半点雪花的路,走上山腰,在夜幕中来到这座小镇。
因为有雪,天地都变得明亮。夏萧二人的到来没有打破宁静,只是在雪中有些仓促。他们的身影不断向前,扰乱了空中飘舞的雪花。小镇没有任何迎接,没有任何人等候,显得他们有些不被重视。可这是学院的老规矩,管他哪国皇子哪方少主,在这里都是学生。而再优秀的学生,也只是学生!
一道牵引颇为神秘,拉着夏萧二人走到一条巷子的尽头,来到共有五层的大楼。顺着牵引,夏萧和舒霜走到二楼一间房前,可这趋势,是让他们住一起?若是如此也太体贴了。
学院与众不同,不屈于权势,因为没谁的权势比它大。也不向他人低头,因为它在整个大荒都算得上顶尖存在,只有别人仰头的份。大荒乱不乱,全看它学院说了算。若有一天学院弃良从娼,这大荒定要抖上几抖!
释放人之天性的学院讨人喜欢,可也有夏萧不喜欢的地方,比如说山麓地方太小,他和舒霜的亲热,仅限于亲亲抱抱。可现在给自己一间房,不怕学院哪天多一个人?
房门打开,似一种诱惑,也像确定夏萧和舒霜的想法,他们确实要住在一起。不过学院相信夏萧,他自然不会做出格的事。但关上门,激情四射的热吻难免。
正是年轻时候,心头压着的事越多,越想寻求解放。此时反手抱住夏萧的腰,沉醉在亲吻中的舒霜,便是夏萧最大的欲望。今夜窗外起了小风,大雪因此缭乱,房间里却一阵春光,也似盛夏炽热。
正对房门的是个小客厅,平日可以养花品茶,两侧是两个小房间,里面各有小床。今晚,他们相搂入睡,像在万灵城的那个寒冬,只有彼此的温度,才能温暖空中的寒气。
黑暗里,舒霜小脸羞红,可格外主动的配合夏萧。这些都是她以往所不能理解的事,可和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显得开心。无论做什么,她也愿意。皓齿微咬下唇,舒霜抬头看着天花板,幸福的笑了。
年轻人的感情干柴烈火,一点火星就能点燃。不像老人家,即便身处火堆,也难以随其燃烧。
楼顶屋檐上,胡不归和笛木利立在明亮的天地间,相视时默契一笑。都是绅士,谁不懂儿女情长?
“本想今晚教导教导他们,看来是没时间了!”
他们离山顶更近一步,但结局是和自己一样永久停步于此,还是走上山顶,都是未知数。
“别急,年轻嘛,有的是时间。不像我们这一把老骨头,不行咯。”
“你别听别人瞎说,我行着呢!”
胡不归挺了挺背,提了提跨,一脸老不正经。
“什么时候学起清寻子了?老不要脸。”
“嘘”
笛木利这么一说,胡不归倒紧张起来,连忙四处看看。清寻子才刚走,可不能这么说,否则那老家伙一挥手,笛木利就得休养好几天。他突然咳了一声,胡不归连忙去扶,可这家伙只是在开玩笑。
见他存心打趣自己,胡不归将其推了一把,吹起胡子。
“你才是真的不正经!”
笛木利笑笑,忽的年轻起来,想必这就是年轻人的感染力,令两个老人觉得精神焕发,似在壮年。
“走吧,别看了!”
笛木利一脸嫌弃,引得胡不归笑骂。
“我可没看!”
铺满雪的街道里,两人提着一盏灯笼,两斤酒,几袋小菜,回房子里买醉。副院长今天刚走,学院需细心照料。今天,也是他们接下来几年里的最后一顿酒。
“听说大师姐的桃花酿,清寻子都喝醉过。”
“我们肯定也得醉。”
“醉就醉吧,大师姐已经不喝酒了,我们帮她喝完!”
第二百零九章 上山无路
从进学院起,便始终有大同小异的观念被教员传播。山麓是所有人的大同,教员教的所有知识都相同。山腰则是所有人的小异,学院会为每个上山的人专配一名教员,他们会为学子准备全新的修行计划,直至后辈学子们完成接下来三年多的学院时光。
学院中有不少先例,专配教员被后辈实力反超,可他们广阔的视野和对人生的见识定让他们比后辈多出些老成。因此,他们最受自己的学子尊敬。在学院的历史上,很多专配教员都为自己的学子而死。担任夏萧和舒霜专配教员的人,更是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
夏萧的教员腰间别着一卷书,这个高瘦的男人他早已不陌生。因为在山麓时,他便给他们代课。在夏萧的脑海里,这是个有思想有教养的中年男人,此时的自我介绍又短又精悍。
“我是母星龙,你的专配教员,接下来你的修行,我会全权负责。”
夏萧行礼,毫不吝啬自己的敬意。站在窗边,看其外的草甸森林。那里的松树林即便冬日也落叶极少,在雪下显得无比翠绿,比春日的柳树更有勃勃生机的发言权。母星龙见夏萧反复往那边看,问:
“怎么了?”
“山腰没有上山的路。”
夏萧的眉头愈加皱紧,这是他今早发现的奇怪事。他和舒霜曾将山腰所有林子都看了个遍,可只有一条路,但是下山的路。其余地全是密集的松树林,没有半点路的痕迹,那该如何上山?总不可能飞上去。那样一来很多人便没了可能,莫非这就是走上山顶的人少之又少的原因?
以学院的性子,山麓通向山腰有路,是大同,人不同路同是小异。而山腰只讲异,因此无路,路活在心中,藏在不言里。果真,母星龙指着最左侧的森林,语气平静,虽有无奈,可年轻时的自命不凡早已被磨灭。
“这里到处都是路,我的路在那边,可我走不上去。你的路不知道在哪,只能自己找。”
广阔草甸的四周全是松树林,夏萧不知去哪找路。莫非自己的路藏在草丛里,还是在大树后?想来也奇妙,可因为这里是学院,又变得平常。
走到这,夏萧便没了以往微乎其微的急躁。有时间,还是和教员多多探讨修行的话题比较好。
目光从窗外收回,外面雪小了,两人就在其边,围火盆而坐。
“你的实力在尊境幼龄的中期,精进是早晚的事,可你的情况有些特殊。因为不知道是否还有别的契约兽,所以我准备尝试用刺激的办法试探试探。”
句芒和夏萧默契度极高,祸斗虽然脾气暴躁了些,可已不会像以往那样和自己对着干。这么一想,确实是该刺激自己一下,看看体内其他三个灰蒙蒙的空间。师父和副院长不知何时回来,夏萧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舒霜。可教员真的有办法?
“前辈,您准备怎么做?”
母星龙翻开腰间的书,手掌带动元气一扫,便有五行图浮现。这图在大荒四处可见,可真正将其研究透的却少之又少。作为教员,母星龙对其还算有些独到的见解,他在被确定是夏萧的专配教员时,更是好生研究了一番。
略为红肿的眼袋上,母星龙眼中浮现完整的五行。
“这张图我不说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口中的五行,乃元气的五行,是一种力量的表现形式。其中,水代表浸润生命,火代表破灭爆发,金代表敛聚固形,木代表弯直舒张,土是融合。”
“根据你以往的经历,木行最早觉醒在龙岗。那时你命途多舛,身体有伤,体内沉淀的灵药药力多而混杂。稍不留神,便会人毁神灭。因此,木行元气率先有了体现,助你身体调节恢复,这便是木行最常见的弯直之力。”
五行内,木行生命力最为顽强。稍强一些的荒兽,能以独特的方式再活一次,山麓里的那盆蒜头花,可能就是重生的某头荒兽或者某个运用木行元气的强者。
“而你真正觉醒木行,是在朱宰出现,杀死你的时候。按道理说,当时你应该死了,可因为木行元气的完全觉醒,你捡回了一条命。随觉醒出现的,是你口中的句芒。而你的祸斗,觉醒于万灵城那场不可告人的羞晦事中。与句芒不同的是,祸斗和火行同时觉醒,生长速度极快,这一点与火行元气有关。但凡一点火苗,便可燎原焚天。”
“我还觉得和你的承受力有关,但这些都无法证实,算一种猜想,可信可不信。”
母星龙分析的恰到好处,可夏萧总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母星龙知道的太详细了。应该说学院太强,就差知道他哪一天吃了什么饭,喝了几口酒,和舒霜抱了多长时间。
被人关注是好事,可这种形式有些过头。夏萧将自己的情绪藏在眉间,可母星龙做教员这么多年,岂会看不出来?
“我说地名,是想告诉你地理区域和觉醒五行之力没有任何关系。我说你的事,也是在分析,告诉你五行觉醒只和你